沙灘上,誰也無法想像,幾分鐘前與幾分鐘後的光景差距竟會如此之大。
不久前,矢川瀧還和神田瑠夏在海邊暢談,好不悠閒,而現在,妖怪與身份不明的人類相繼出現,讓他們的心情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迴轉。
矢川瀧到現在也想不到,對方找上神田瑠夏的理由究竟是什麼,不惜為此制定一系列計劃,為了防止目標逃脫,還特地操控一隻鐮鼬作為障眼法。
要不是有系統這個堪稱逆天的外掛在,沒有實戰經驗的矢川瀧還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情況。
與此同時,在注意到他手上的陰陽師符籙後,牧野千裕的表情立刻警惕起來。
從那張符籙中,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那是他再修行幾十年也無法達到的境界,如今卻被一個沒有任何陰陽術氣息的傢伙拿著。
他知道,強大的是那張符籙,而不是矢川瀧,於是他動起了歪心思,在他看來,那東西可是價值連城的陰陽道寶物,落在一個外行的手上,未免也太浪費了些。
不過,讓他想不通的是,這麼優秀的寶貝,為什麼會在矢川瀧手上,而且還沒有被搶走。
難道他是土御門家的直系後代嗎?這張符籙是從他們祖輩傳下來的東西,由於設有禁制,所以其他人無法使用。
不管怎麼說,這裡沒有其他人,先把東西拿到手再說。
心中如此想著,牧野千裕再次亮出袖口的尖刀,徑直朝矢川瀧沖了過去。
面對他的突襲,矢川瀧先是推開抱住自己大腿的班長大人,然後把陰陽師符籙緊握在手中,催動其內的陰陽道靈力後,他揮出拳頭,與迎面而來的尖刀相撞。
兩者接觸的一瞬間,空氣中頓時綻放出金色的光圈,顏色減淡後消散在空氣之中,劇烈的衝擊波讓牧野千裕往後退了幾步,矢川瀧則是沒有任何影響,還打算乘勝追擊。
他的拳頭表面凝聚出肉眼可見的金色能量,雙腿邁開,他的目標直指對方,拼盡全力向前衝刺。
感受到危險襲來,牧野千裕也顧不得形象,他單手放在身前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在矢川瀧的拳頭即將觸碰到他的那一刻,空氣忽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撕裂開來,憑空出現一道空間裂縫。
從裂縫裡伸出一隻黑色的大手,大手周圍散發著能夠讓萬物喪失生機的魔力,在它出現的那一刻,全能感知瞬間發動,矢川瀧以超越人體極限的反應,堪堪躲過黑色大手的抓取。
「躲過去了?」牧野千裕顯然也沒料到矢川瀧居然會躲過這如此迅捷的一擊,他不肯罷休,想要繼續操控黑色大手進行攻擊。
然而,一股極度的不適感在一瞬間席捲他的全身,讓他忍不住捂著肚子開始哀嚎。
同時,天空之上的黑色大手也變得不安分起來,它奮力的搖晃,看著是想掙脫某人的束縛。
很明顯,牧野千裕無法完全控制這隻黑色大手,僅僅一擊便讓他遭到反噬,這如果再來一下,他可能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他好不甘心,自己策劃了這麼久的暗殺,居然會因為一個不知名的少年而失敗。
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正當他準備以命相搏,試圖搶回上風時,遠處出現兩道快速移動的人影,正在朝這邊趕過來。
那是在別墅里聽到動靜的椎名筱月和鈴木千代。
「該死的...」兩人的出現讓牧野千裕明白,自己轉勝的概率已然為零,如果繼續留在這裡,他不僅無法完成復仇計劃,還會毫無作為的死在這裡。
憤怒和理智,他最終選擇了後者。
隨後,他的嘴巴里再次吐出幾句咒語,遠處,被陰陽師符籙擊倒的鐮鼬醒了過來,在主人的呼喚下,它像是瘋了一般的向這邊發起攻擊,也不管是敵是友。
鋪天蓋地的風刃襲來,這是鐮鼬正在燃燒自己的生命,面對數量如此龐大的攻擊,矢川瀧不敢懈怠,他調動陰陽師符籙的力量,在周圍形成一道可以抵禦攻擊的屏障,將自己與神田瑠夏籠罩在其中。
屏障的防禦力非常驚人,哪怕風刃的數量跟箭雨一樣,它還是完好無損的擋下了所有攻擊。
遠處看到這一幕的椎名筱月攔下鈴木千代,這才沒有進入風刃攻擊的範圍里。
屏障里,神田瑠夏蜷縮在矢川瀧背後瑟瑟發抖,她抓住對方的衣角,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突如其來的變故,直接讓她刷新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人會對未知的事物感到害怕,她也一樣,何況還是在恐懼感撲面而來的情況下。
等席捲的風刃散去,矢川瀧解除屏障,周圍的沙灘已經是一片狼藉,趁著他們抵擋攻擊的間隙,牧野千裕早已跑遠。
眼看著就要追不上了,忽然,一道槍聲響起。
矢川瀧驚訝的轉頭看去,開槍的人是鈴木千代,她面色陰沉,雙眼死死盯著正在逃跑的牧野千裕。
一槍沒有命中,她又連開數槍,終於有一槍擊中了對方的手臂。
劇烈的痛覺險些讓正在逃跑的牧野千裕失去意識,他無力的倒在地上,受傷的手臂不斷有鮮血流出。
但很快,知道自己不能停下的他從地上爬起,一步一步的緩慢前進著。
鈴木千代本想再補兩槍,可再次扣動扳機,卻發現彈夾里的子彈已經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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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她只能先去查看神田瑠夏的情況,這位寶貝大小姐,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椎名同學,拜託你幫忙攔一下那個東西。」把神田瑠夏交給鈴木千代後,矢川瀧面向椎名筱月,伸手指了指遠處已經徹底暴走的鐮鼬。
還沒來得及等椎名筱月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矢川瀧便撒開步子朝著牧野千裕的方向追趕而去。
他知道,如果今天放過對方,那日後包括他和神田瑠夏在內,都將遭到無止境的報復。
所以要斬草除根,一定不能給自己留下威脅隱患。
原地,椎名筱月本想一起跟過去,但她看了眼陷入癲狂的鐮鼬,知道自己得先把它除掉才行。
另一邊,中槍的牧野千裕捂著受傷的手臂緩緩前行,他艱難的爬上坡,穿過馬路,進入一片樹林。
矢川瀧緊隨其後,全能感知的被動以及地上殘留的血跡,讓他能夠精準捕捉對方逃跑的方向。
【您有一封新的郵件!】
【任務完成:擊敗即將出現的妖怪】
【獲得獎勵:6000積分】
系統的提示在此刻傳來,限時任務完成,說明椎名筱月那邊已經把鐮鼬給解決掉了。
不得不說,她的速度是真快,自己追出去才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她就幹掉了一隻妖怪。
果然,金毛小蘿莉認真起來,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無視迎面而來的汽車,矢川瀧橫穿馬路,一頭扎進樹林裡,林中的撿起划過他的手臂,但他毫不在意。
地上的血跡已經看不清了,他只能靠著全能感知尋找牧野千裕所在的方向。
扒開面前的灌木叢,視線瞬間變得開闊起來,這裡的樹木比較稀少,抬頭便可以看見月亮。
遠處出現一道蹣跚前行的人影,那正是牧野千裕。
覺察到矢川瀧的到來,他停下腳步,緩緩轉身。
臉上戴著的半邊面具不知何時摘下來了,月光之下,一位青年的面龐顯現出來,明明看著才不到三十歲的年紀,那個眼神卻萬般滄桑,像是經歷了人間的所有疾苦一般,透露出成熟與悽慘。
他的眼神空洞無比,如同死人一般,作為活人的氣息也幾乎感受到,矢川瀧開始懷疑,站在自己對面的到底是不是人。
不過,已經見過那麼多妖怪了,即便他不是人也沒有關係。
這大概是矢川瀧兩輩子以來殺意最重的一次。
他沒有殺過人,而上輩子作為經歷過九年義務教育的新世紀青少年,他打心底抗拒殺人這樣的行為。
但沒辦法,敵人的實力是未知數,自己無法放過他,更無法做出生擒他這樣的愚蠢行為。
原因很簡單,一個人想殺你,而你卻想著留活口,在這樣的情況下,取勝的概率將會非常小,除非能用實力碾壓對方。
心態上的差距,導致懷有殺意的一方從戰鬥開始便占盡優勢,矢川瀧不覺得自己是主角,所以他無法做到像熱血動漫里的主角那樣心懷善意。
對付像這樣需要立地成佛的惡人,他選擇直接送對方去見佛祖。
畫面回到現實中,牧野千裕停下腳步後,矢川瀧也沒有繼續追擊,而是站在原地,兩人相互對峙。
「這是我和上條家之間的恩怨,你一個外人為什麼要插手?」牧野千裕現在很生氣,他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的仇家總是有那麼多手段與人脈。
憤怒使得他面部扭曲,表情猙獰得像一頭怪物。
「上條家?」陌生的家族讓矢川瀧分出一些精力開始回想,他總覺得上條這個姓氏有些耳熟,自己好像在哪聽過。
停止回憶後,他面色冷漠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存在著怎樣的恩怨,我也不關心,我只知道,以我們兩個人現在的立場,已經無法再在這個世界上共存,所以必須得有一方先行離開,不然另外一方連覺都睡不好。」
「不要在那給我裝模作樣了,一個沒有任何陰陽道法力的傢伙,依靠著外在寶物才有資格跟我對話,你知道我為這一天準備了多久嗎?!」
牧野千裕怒吼道,不斷宣洩著自己內心的不滿。
矢川瀧可不會中他的激將法:「誰管你準備了多久,我只需要你變成一個死人。」
說完,他掏出陰陽師符籙,金色的能量再次迸發而出,產生的氣流讓周圍的樹枝沙沙作響。
這一舉動讓牧野千裕的眼神浮現出一抹恐懼,他能很清楚的感覺到,要是被這一擊擊中,他將必死無疑。
囂張的氣焰在此刻蕩然無存,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居然會如此殺伐果斷,說讓他死,就真的要讓他死。
開什麼玩笑,自己為了復仇修行那麼多年,如果就這樣死在一個藉助外力的小子手上,那也太丟人了。
即便復仇失敗被殺也沒關係,他絕對不能接受這麼屈辱的死法。
於是,狠下心來的他用牙齒咬破大拇指,然後用流出的鮮血在另一手的掌心中畫出一個符號。
下一秒,虛空之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受到了召喚一般,熟悉的壓迫感襲來,空間破碎,先前那隻黑色大手再次從時空裂縫中伸出。
只不過這一次,它沒有選擇攻擊矢川瀧,而是一把抓住牧野千裕。
一瞬間,牧野千裕像是受到重創一般吐出一口鮮血,他抬起頭,凝視著矢川瀧的眼神兇狠無比,語氣之中也含帶著無盡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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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住你的臉了!」
「從今往後,我們兩個不死不休!」
「也許我無法破解你手上的那樣寶物,但是沒關係,我會調查有關你的一切!」
「等著吧!」
「我要把和你有關的人,還有你在乎的人統統殺光!」
「就像當年上條家對待我的家族一樣,我也要讓你體驗一下失去一切的感受!」
兇狠的語氣中盡顯威脅之意,矢川瀧調用陰陽師符籙的全部能量,集中於一點轟向被黑色大手抓住的牧野千裕。
兩者相撞,金色的光芒瞬間照亮整個世界,眼看著保護對方的黑色大手即將被溶解,就在這時,有用一隻黑色大手從空間裂縫中鑽出,一把拍向那團肆虐的金色能量。
恍惚間,矢川瀧似乎聽到了某種生物的嚎叫,他不禁看向空間裂縫的深處,在那裡,仿佛有一雙漆黑如深淵一般的眼睛正注視著他。
前所未有的恐懼感讓他的渾身細胞都開始發顫,很難想像,那隱藏在空間裂縫中的漆黑生物究竟有多麼可怕。
相比牧野千裕也不敢讓它通過那邊的世界來到這裡,因為以目前的表現來看,他想操控那個生物,必須以燃燒生命作為代價。
如果不是自己將他逼入絕境,他或許還不會動用這一招。
回到現在的畫面,時空裂縫中出現的第二隻黑色大手因為抵擋不住陰陽師符籙的恐怖能量而被溶解,化成一團黑霧消散在空氣中。
不過,剩下的能量已經無法再溶解第一隻黑色大手,矢川瀧只能眼睜睜看著牧野千裕被拖入漆黑的時空裂縫中。
臨走前的最後一刻,對方還在用詛咒般的言語威脅他。
「等著吧!」
「你逃不掉的!」
「我一定會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