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見面分一半(第一更求月票)

  都統府就在郡王府的后街,前後也就一里左右。【記住本站域名】

  等到覺羅氏的馬車回了都統府,齊錫早已經在等著。

  他身上掛著八旗都統的職,不好與皇子走的近,要不然的話怕是彼此都麻煩。

  即便是姻親,也沒有露面。

  等到扶了妻子下車,他就迫不及待的追問:「福晉從宮裡出來了麼?真要在王府待三天?那頭治喪治得如何了?」

  「出來了,跟著阿哥奉了皇命,帶了幾個小阿哥出來的,上午就到了……他們是至親,總要棺殮成服後才能回去……先頭亂糟糟的,好像大福晉衣殮耽擱,剛剛才上了靈床……」

  覺羅氏一條條的答著。

  齊錫聽著,臉色不大好看。

  「明天就入九,今年還格外冷,這喪棚在外頭,還煙燻火燎的……」

  當阿瑪的都能想到這個,當額涅的想不到麼?

  覺羅氏早有了打算。

  她主動跟舒舒說送斗篷,就是為了這個。

  覺羅氏沒耽擱,進了都統府,一連串的吩咐下去。

  從庫房裡翻出兩匹做帳子用的紗布。

  然後都統府針線上的婦人,都被叫到了上房。

  覺羅氏又打發人去隔壁,跟伯夫人借人。

  伯府針線房的人,統統都借用半日。

  伯夫人覺得稀奇,打發人過來後,自己也前後腳到了。

  結果覺羅氏這裡,堂屋滿滿當當,已經十來個婦人。

  有的拿著剪刀裁剪,有的已經坐在小兀子上開始縫製。

  做的不是別的,正是舒舒前兩年在家時就帶過的「口罩」。

  舒舒想起口罩後,不僅自己戴了防冷氣,還叫人多做了許多,家裡人都派到了。

  按照舒舒的話來說,這個遮住口鼻,不但可以防寒冷之氣,還能隔絕病氣。

  像伯爺父子身體弱,還有小五、小六他們這樣年歲小的,最是容易被傳了病氣。

  大家開始的時候,不以為然,結果用了以後,卻是發燒感冒少了,就覺得有些道理。

  兩、三年下來,口罩在兩府已經不是稀罕之物。

  可也不用這麼多吧?

  桌子上擺了兩匹紗布,瞧著架勢,是都要裁剪出來。

  這得做上百個口罩……

  覺羅氏聽說嫂子到了,迎了出來。

  妯娌兩人到西間說話。

  伯夫人想著外屋情形,不解道:「給舒舒預備的,怎麼用這些多?」

  覺羅氏道:「眾目睽睽之下,單一個人戴這個太扎眼,可是不戴的話,別說是冷不冷,就是這煙燻火燎的,也受不住那個嗆……」

  動手的人多,不過兩個時辰,就出來好幾包的口罩。

  庫房裡的斗篷也都拿了出來。

  都是九月底新制的,青一色的厚布做的裡面,裡面絮的棉花足足有一寸厚。

  放在手上一條,都覺得壓手,三、四斤的棉花打不住。

  總共是三十件,十件醬色女斗篷,十件靛藍色男斗篷,都是做的寬大,差不多的身量身形都能穿。

  還有十件斗篷是深灰色的,分了三個尺寸,都是孩子用的。

  這些斗篷是預備給自己辦事的時候用的。

  覺羅氏想著幾個兒子,就弄了這些身量未足的斗篷。

  覺羅氏叫了侄兒福松與長子珠亮過來。

  讓他們將斗篷與口罩送到王府去。

  表兄弟倆都歡歡喜喜跑腿。

  實在是中間隔了個北巡,說起來他們已經好幾個月沒見著姐姐,趁機見上一面也是好的。

  珠亮帶著人裝車。

  福松已經跑到廚房去了。

  他參加過喪事,曉得至親有「三日減食」的規矩,心疼姐姐,想著趁機送些能入口的東西。

  正好莊子上今秋送了兩筐花生來,剝出了花生米放著。

  幾個小的愛吃這個餡的酥糖。

  現在做糖也繁瑣,福松就叫人直接炒了兩碗。

  來不及晾涼,剛一出鍋,就分幾個荷包裝了。

  珠亮那邊已經裝好車,等著福鬆了。

  等福松過來,兄弟倆也沒有另外叫車,就在車轅上外坐了。

  兩人都穿著大氅,帶著貂皮帽子,可不怕冷。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馬車就到了郡王府的前頭。

  門口沒有了之前的亂糟糟,井然有序起來。

  表兄弟倆下了馬車。

  珠亮上前跟門口的執事說了身份。

  聽說是都統府的少爺,九皇子的內親,執事就躬身請兩人進去。

  珠亮擺手道:「我不進了,勞煩管事的請一下九爺……」

  管事的還沒有應,四阿哥送人出來,正好看到。

  等到送完宗親,四阿哥就過來,視線卻是落在福松身上,帶了打量:「你就是齊錫大人長子珠亮?」

  福松訕訕,看了眼表弟道:「他是珠亮,我是他表哥,齊大人是我姑父……」

  四阿哥神色不變,心裡已經梳理明白關係。

  原來是九福晉的表兄弟,怪不得長得像。

  他看向珠亮,就覺得有些不足。

  四阿哥與東宮親近,與太子連襟、那位宗室將軍族兄也有幾分私交。

  曉得來的是九弟妹的胞弟,還是自己未來的族侄女婿,四阿哥才過來看一眼。

  沒想到認錯人。

  之前瞧著福松芝蘭玉樹,氣度從容,讓人心生好感。

  對比之下,珠亮看著就差不少。

  珠亮性子老實,被四阿哥看的手足無措,臉色漲紅。

  九阿哥得了消息出來,就是見了這個情形。

  他湊上來,帶了幾分好奇,問四阿哥道:「四哥訓他了?這是有不規矩的地方?」

  四阿哥瞥了他一眼,見他這個當姐夫的不是要護著小舅子,反而是一副看熱鬧的情形,不夠穩重。

  珠亮之前是緊張,現下也有些不高興,可還是老實叫人:「姐夫,額涅讓我送斗篷過來……」

  九阿哥這才想起正事兒,道:「好,好,正等著……」

  兩輛馬車,大包小包十幾包。

  九阿哥咋舌道:「這是存了多少條?」

  他之前大言不慚的請岳母多送些,想的也是富足出三、五條的,沒想到會是這麼多。

  珠亮老實的拿出單子,遞給九阿哥道:「攏共是三十條斗篷,是五種尺寸,剩下五包,都是口罩……」

  說著,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白紗布口罩。

  「就是這種,省得煙燻火燎的,大家咳嗽……」

  九阿哥心中懊惱不已。

  疏忽了。

  他都忘了舒舒宿疾之事,幸好岳母想起來,要不然眾目睽睽之下犯了病,怕是消息瞞不住。

  九阿哥帶了欣喜,道:「還是岳母想的周全,我都熏死了,嗓子眼都跟著直痒痒……」

  總共是十二個包裹,七個大的裝的是斗篷,五個小的是口罩。

  都在外頭卸了下來。

  福松遺憾的望了望王府大門,曉得今天沒有機會見到姐姐了。

  他將腰上的兩個荷包解了,又從袖子裡掏出兩個,一併塞給九阿哥,小聲道:「這是幾包花生米,勞煩九爺抽空給姐姐,要是守靈時餓了,就吃幾顆墊墊……」

  花生米才出鍋不久,隔著荷包還熱熱乎乎著。

  九阿哥捧了,看著福松說不出話來。

  好像岳母、小舅子都挺貼心,倒襯著自己這個丈夫疏忽了。

  他有些不自在,不過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

  四阿哥在旁,臉色肅著,看著九阿哥就帶了挑剔。

  「這些斗篷是你跟都統夫人要的?」

  九阿哥點點頭,又搖搖頭,帶了幾分顯擺道:「大部分是我要的,小部分是我岳母本來就要送的,是見我福晉穿的單薄,打算送幾件過來,讓她跟嫂子們分分,還有十三、十四兩個小的也有份,我在旁見了,就將咱們的也要了……」

  四阿哥原本覺得這不合規矩。

  守靈就這兩天,哪裡就吃不得苦了?

  嬌生慣養的,像什麼樣子?

  聽了這話,倒是不曉得該訓還是不該訓了。

  都統夫人疼惜女兒沒錯,想著女兒的妯娌與小叔子,也是行事周全的緣故。

  老九這裡,也不是為了自己要的,想著的是哥哥們。

  九阿哥見他不說話,越發得意:「這麼多姻親,只有我岳母家送了東西……我們福晉可是我岳父、岳母的長女,加上我這個女婿孝順知禮,岳父、岳母當我是親兒子待的……」

  四阿哥聽著不順耳。

  長女怎麼了?長女婿怎麼了?

  誰家的姑娘不金貴?

  不就是都統府正在跟前麼?

  別的府邸想要送東西也不方便。

  九阿哥得意完,想到四福晉娘家的境況,有些同情四阿哥。

  就是個面上光,全無助力。

  他覺得應該厚道一點,示意何玉柱單子奉給四阿哥:「總共有三十件斗篷,除了嫂子們的,咱們兄弟的,還有十多件,四哥您說怎麼分派……」

  真要說起來,棉斗篷並不是什麼值錢東西。

  這麼多加起來,也用不上二十兩銀子。

  難得的是,眼下正當用。

  四阿哥就仔細看了,視線主要落在後頭那小一些的尺寸,隨即做了分派。

  「這十件灰色的,拿出兩個大尺寸的給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剩下的別動,回頭侄女們用也方便……那二十件,除了咱們用到的十三件,剩下的就先交到王府帳上,回頭有旁人來的時候再支……」

  九阿哥沒有意見,看了看手中四個沉甸甸的荷包,挑了一個癟些的,塞到四阿哥手中:「見面分一半!」

  四阿哥原本想要塞回去,聽到這裡低頭看了看,這是一個荷包沒錯,再抬頭看九阿哥,手中還有三個。

  怎麼就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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