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七十四章 失禮

  第1875章 失禮

  阿克丹眼睛瞪得提溜圓,眼裡含著一包淚,望向九阿哥。

  「哈哈哈哈……」

  九阿哥渾然不覺,還在大笑。

  平日裡豐生也好,阿克丹也好,都跟小大人似的,這個時候才有了幾分孩氣。

  「哇哇……」

  阿克丹再也忍不住,脖子往後一仰,氣得大哭起來。

  九阿哥:「……」

  他忙收了笑,帶了幾分訕訕,道:「真沒事兒,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沒人笑話你,別哭了……」

  阿克丹的哭聲更大了。

  三個孩子中,阿克丹長得最白淨,這一哭,小臉憋得通紅。

  何玉柱在旁見了,都不忍了,忙道:「爺,您別說了!」

  九阿哥橫了他一眼,不哄怎麼辦?

  任由孩子哭?

  真是不當阿瑪,不知道心疼孩子。

  嗓子哭啞了是小事兒,生了內火,就要起高熱的。

  九阿哥就起身上前,走到了炕頭。

  眼見著兩個鋪蓋挨著的,被子遮掩的地方接近兩個褥子中間。

  九阿哥就隨口道:「快看快看,說不定不是你尿的,是你大哥尿的!」

  豐生本還擔心地看著弟弟,聽了這話,看著九阿哥露出不解,眼圈也跟著紅了。

  倒是阿克丹,聽了這話止了哭聲,看著九阿哥道:「不是大哥!」

  何玉柱在旁,恨不得扯了九阿哥出去。

  哪有這樣哄孩子的?

  這是要逗哭另一個了。

  豐生本就委屈著,聽了弟弟這話,也「哇」的一聲哭了。

  九阿哥忙道:「是阿瑪說錯話了,就是阿克丹尿的……」

  何玉柱推了九阿哥一把,道:「爺,您出去叫水,小阿哥要更衣……」

  九阿哥白了何玉柱一眼,出去叫人去了。

  遠遠地傳來梆子聲,快要五更天了。

  膳房備著熱水,聽到上房有動靜,白果帶著臘月值房出來。

  「去後邊將小阿哥的換洗衣裳拿來,還有小阿哥的澡盆……」

  九阿哥吩咐道。

  白果應了,去後罩樓了,臘月則是準備九阿哥的洗漱。

  等到白果回來,後頭還跟著齊嬤嬤跟兩個保母。

  阿克丹還哭著,不過聲音已經轉小。

  九阿哥之前沒有哄好,只能祭出殺手鐧,道:「驚動了你額涅,你額涅該傷心了……」

  等看到齊嬤嬤進來的時候,阿克丹立時翻身起來,撲到齊嬤嬤懷裡,小胳膊指了後罩樓方向:「走,走……」

  豐生也奔著齊嬤嬤過去了,道:「嬤嬤,阿瑪笑話弟弟,還說我……」

  齊嬤嬤:「……」

  昨晚上應該抱了兩位阿哥回去,這位爺實不是能照顧孩子的。

  九阿哥:「……」

  看著兩個兒子控訴的樣子,九阿哥輕咳了一聲,對齊嬤嬤道:「那就抱回去吧,記得給二阿哥換身乾淨衣裳再讓他接著睡……」

  阿克丹本停下的眼淚,又出來了。

  齊嬤嬤沒敢耽擱,給兩個小阿哥穿好衣裳,就帶走了。

  九阿哥跟何玉柱道:「爺小時候可沒這麼愛哭,還是隨了福晉了……」

  何玉柱:「……」

  這話當著福晉說去,當著他說不著。

  他分到九阿哥身邊的時候,九阿哥已經挪宮。

  那個時候還尿床麼?

  何玉柱還真是不曉得。

  因為值夜的都是嬤嬤,不會放心讓他們這些小太監值夜。

  今日要大朝,九阿哥穿戴了朝服、朝冠。

  何玉柱捧了一個盒子出來,裡面是紅珊瑚朝珠,正紅色的珊瑚珠子,配著藍色青金石與淺藍色綠松石,看著很是艷麗。

  九阿哥將珊瑚朝珠戴上,囑咐何玉柱:「旁的還罷了,肉乾裝兩荷包。」

  大早上過去,要下午才能回來,到時候可以墊墊。

  何玉柱應了,道:「爺,還有花生一口酥,糯米紙包了,沒有那麼甜,也給您帶一包。」

  九阿哥點頭道:「帶著吧。」

  簡單用了早膳,九阿哥就帶了何玉柱出府。

  馬車跟侍衛都預備好的。

  今日九阿哥依舊與十阿哥同坐,不過沒有上九阿哥的馬車,而是上了十阿哥的馬車。

  今日入宮的人多,除了宗室,還有朝賀的大臣跟誥命。

  這路上碰上了,都要按照爵位品級高低讓路。

  兩人坐著多羅郡王制式的馬車,需要讓路的人就少了許多。

  十福晉也要入宮往寧壽宮,不過她走神武門,就單獨坐了自己的車駕。

  馬車中,十阿哥道:「小侄兒如何?『洗三』時辰多在上午,九哥趕不回來了吧?」

  「洗三」酒可以不擺,但是儀式要有。

  九阿哥點頭道:「爺原還想著能不能換了時辰,下午『洗三』,可是問過收生姥姥了,這時辰按照八字來的,都在午前,沒有安排在午後的……」

  說到這裡,他道:「有你九嫂呢,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十阿哥道:「我福晉說了,她從太后宮出來,就直接給幾位伯母、叔母拜年,不再單獨過府拜年了,直接回去參加侄兒的『洗三』禮。」

  九阿哥道:「那也好,還能給你九嫂搭把手,要不家裡老的老、小的小,也沒有個能主事兒的。」

  十阿哥道:「我估摸著其他嫂子也會過去看九嫂。」

  就算不擺酒,也要送賀生禮的。

  旁人可以禮到人不到,妯娌之間,算是家人,指定要露一面。

  九阿哥聽了,輕哼了一聲,道:「四嫂已經來過了,五嫂卻沒動……」

  那還是親嫂子呢?

  昨日皇子們入宮赴藩宴,抽不得空,皇子福晉們卻沒有入宮點卯。

  因正旦要給太后拜年的緣故,太后就免了宮嬪與皇子福晉大年三十這一日的請安。

  十阿哥沉吟道:「應該是等著今天一起過去……」

  九阿哥道:「算了,她樂意隨大流對我們,那我們也隨大流對她好了。」

  十阿哥沒有說別的,卻是察覺到不對勁兒。

  五福晉出身比不上其他人,可也是高官顯宦人家出來的,這些年人情世故也沒有叫人可挑剔的地方。

  昨兒她沒有露面,確實不大正常……

  *

  寧壽宮裡,看著七福晉一個人進來,三福晉納罕道:「怎麼是你單蹦了?五弟妹呢?」

  兩家雖沒有挨著,也是在一片,平時里這妯娌兩個入宮,都是同進同出的。

  七福晉低聲道:「病了,今兒本想要強撐著過來,不過臉色兒實在難看,走路都打晃,叫五爺吩咐人給攙扶回去了……」

  三福晉用帕子捂了嘴,生出幾分心虛來,道:「不會是聽了一家只准一個阿哥入上書房的消息病的吧?」

  當了好幾年妯娌,各人的性子,也都在大家心中。

  五福晉人淡如菊,本有幾分不接地氣的清高,不過隨著生了孩子,少了幾分仙氣兒。

  不是什麼豁達的性子,有些愛多思多想。

  七福晉看著三福晉,臉色狐疑:「什麼一家只准一個阿哥入上書房?這是誰說的,什麼時候的事兒?」

  三福晉看著七福晉,才反應過來,這件事還與七福晉相干。

  七福晉才二十出頭,肯定盼著先開花後結果的。

  這一家只准一個孩子入宮讀書,影響的還有七阿哥。

  三福晉訕笑兩聲,腦子裡飛轉。

  雖說這個消息,是因自家三爺提及弘晟讀書才曉得的,可歸根結底還是皇上的意思,不與他們夫妻相干,他們可不能背這個黑鍋,到時候要挨埋怨的。

  三福晉就換了說辭,斟酌著道:「我家弘晟到了讀書的年紀,我們爺在御前問及選哈哈珠子之事,皇上就提了,不必送到宮裡,一家只許一個皇孫入宮讀書……」

  七福晉聽了,臉色木木的,什麼也沒有說。

  大福晉跟四福晉在旁,也聽了個正著。

  四福晉垂下眼,早已經聽四阿哥說了這個事兒。

  再說原本她就沒有想過送次子入宮讀書,她的次子行三,上頭還有個行二的庶兄。

  外頭都說嫡庶有別,可四阿哥是個愛孩子的,在他眼中,都是他的兒女,怕是不樂意分成三六九等。

  大福晉年紀在這裡,還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看著三福晉,臉上血色褪盡。

  三福晉察覺到她的視線,抬頭看過去,看到大福晉的臉色不對,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大福晉是繼室,她就算生下長子,也是王府的嫡次子,跟自家弘晟一樣的身份。

  弘晟不能入宮讀書,大福晉的兒子也指定不能入宮讀書。

  這影響大的,除了五福晉、七福晉,還有大福晉。

  五福晉那裡,就是自己嚇唬自己。

  嫡庶有別,還真能壓著嫡子不讓入宮?

  有太后這個靠山,五貝勒府肯定是特例。

  不過,也只有五貝勒府了……

  十福晉在旁,跟著十二福晉、十三福晉站在一處說話。

  三人嫁入皇家的時間差了幾年,可年歲相仿。

  三人說的就是九貝勒府的小阿哥。

  十二福晉跟十三福晉出宮不方便,不過預備了「洗三禮」,正打算請十福晉捎帶過去。

  見著嫂子們氣氛不對,三人也不好歡歡喜喜的,都住了聲。

  十二福晉與十三福晉還沒有生育,就算今年生了,離入上書房還有五、六年。

  十福晉這裡,則是想到了阿克丹,雙生兄弟,落地就在一處的,一起長大不好麼?

  這要是分開,一個養在宮裡,一個養在外頭,還真叫人不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