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念頭(第二更求月票)

  舒舒不解道:「我們爺之前熱心腸,架不住諸位王公的請託,才答應幫著定製捎帶……可他一個皇子阿哥,還沒有開府,也不養匠人,自然就將定金連帶著定製單子交到內務府那邊……」

  所以想要退訂,找內務府去。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端敏公主噎住了。

  從九阿哥手中往回要錢是一回事,從內務府往回要錢是另外一回事。

  內務府人多口雜的,自己真那樣做了,還不知編排出什麼花樣。

  說不得會有被京里的宗親當成是窮酸。

  還有康熙那邊……

  端敏公主因為出身的緣故,心底依舊對庶皇子出身的康熙沒有畏懼,可是丈夫與兒子們的話也在耳邊。

  以後王府承爵,兒女婚配,都離不開宮中。

  要是旁人家指了郡主縣主,自家王府指了無品級的宗女,那多叫人鬱悶。

  端敏公主臉繃著,覺得沒有什麼不能忍的,全當破財免災了。

  就是九阿哥與九福晉,這兩口子她也記在心裡。

  一個貪財陰險,全無不顧皇子體面;一個伶牙俐齒,歪理一套一套的,沒有半點兒溫順……

  小插曲過去,棚子下又恢復了舒緩的氣氛。

  遠處的圍場上又有了變化。

  估摸過了兩刻鐘,就有幾騎從圍場望向過來。

  類似於傳令兵似的,是幾個御前侍衛奉命來給太后報捷的。

  皇上已首射,獵殺一虎、三鹿。

  侍衛傳了捷報,還帶來了兩頭鹿,是皇上孝敬給太后的。

  太后掩下擔心,只笑呵呵點頭:「皇上英勇……」

  眾人也七嘴八舌,跟著頌聖。

  只端敏公主嘴巴抿得跟蚌殼似的,不肯湊熱鬧,

  侍衛們下去。

  在旁候了許久的膳房管事,帶了人將兩頭鹿抬下去,準備烤鹿肉。

  舒舒想起昨天的虎王。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首射殺的這頭。

  除了那頭小老虎,還豢養著兩頭老虎。

  還有那頭黑熊,今日放出來,還是改日?

  舒舒覺得那個是行走的危險。

  因為鹿肉是切分後開始炙烤的,所以熟得很快。

  估摸就兩刻鐘,一盤盤的烤肉已經送上來。

  配上几上原本就放著的鹹甜餑餑、乾果、鮮果,這就是今日席面。

  烤肉沒有經過醃製,就放了簡單的幾味香料。

  舒舒一時有些吃不慣,就意思幾口,挑著幾樣咸餑餑吃了。

  太后乏了,要去午歇。

  眾人也就簇擁著太后出了棚子,各自散去。

  舒舒剛進自家安置的小院,就見何玉柱沒頭蒼蠅似的,踱來踱去。

  舒舒見狀,心跟著一緊:「怎麼了,這是?」

  何玉柱見了舒舒,跟見了主心骨似的,忙上前來:「福晉,不好了,五爺出事了……」

  舒舒心裡跟坐了過山車似,忙道:「怎麼了?驚馬了?」

  她能想到的危險,就是這個。

  皇子阿哥身邊,素來不缺人扈從。

  尤其是幾位成年皇子,已經封了爵的。

  身邊的護衛也添得差不多了。

  在宮裡時不方便跟著,出來後多隨侍在旁。

  何玉柱搖頭:「奴才也不曉得詳情,就是直郡王打發人回來,帶了太醫過去,還請福晉幫忙,悄悄地帶了五福晉過去照料,不要驚擾了太后……」

  舒舒聽了,心下稍安。

  應該是性命無憂。

  否則大阿哥不敢耽擱,會直接叫人送到行在這裡,而不是傳太醫過去。

  至於為什麼悄悄的……

  是因為今日是行圍的第一天,要是鬧得沸沸揚揚的話,容易讓蒙古王公小瞧。

  至於太后這裡,一時擔心太后上了年歲,身體受不住;二是怕老人家曉得後,關心則亂,興師動眾。

  舒舒冷靜下來:「人現下在什麼位置,我同五福晉怎麼過去?」

  何玉柱道:「就在圍場衙門那邊……」

  舒舒不再耽擱,她今日本就穿著類似於騎裝的衣裳,腳上也穿著靴子,叫帶了小松,去了五福晉的院子。

  何玉柱那裡,則由她派出去,準備馬匹。

  五福晉正做著活計,是一條腰帶。

  五阿哥念叨了兩回,五福晉雖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在針線上不擅長,可也試著做了。

  聽說舒舒過來,五福晉起身迎了出來。

  舒舒直接拉了她的手,見除了她的心腹奶媽沒有旁人在,才低聲道:「五嫂,你要鎮定,不要害怕……」

  五福晉本就聰明,哪裡還想不到,帶了顫音道:「可是五爺……」

  「性命無礙……」

  舒舒說了大阿哥的應對,與自己的猜測。

  五福晉定了定心神,去翻五阿哥的換洗衣裳,包了一大包。

  圍場管事衙門,昨日舒舒剛去過,自然記得路程。

  她心裡也急迫,可也不敢跑得太快,怕忙中出錯。

  估摸到了一刻鐘的路程,大家到了圍場衙門。

  有人聽到動靜,出來查看,是五阿哥身邊護衛。

  那人喪著臉,跟死了爹似,對著五福晉與舒舒行禮,說話也帶了哭音。

  五福晉眼前一陣陣發黑,身子都跟著打晃。

  舒舒忙一把扶住五福晉,瞪著那個侍衛道:「哭喪著臉做什麼?五爺到底如何了?」

  那護衛這才反應過來嚇到人,忙哽咽道:「主子沒事兒,是……我們頭兒沒了……」

  舒舒默然,扶著五福晉進去。

  出了人命!

  五阿哥的護衛長!

  何其兇險!

  一行人跟著護衛進了一個衙門正院。

  正堂里,擠了十來個人。

  除了大阿哥、五阿哥、太醫等人,還有鑲藍旗旗主簡親王雅布,與鑲白旗旗主顯親王丹臻。

  聽到門口有動靜,眾人都望了過來。

  五阿哥坐在羅漢椅中,也抬頭看向門口。

  五福晉看清楚五阿哥模樣,眼淚一下子就下來,身子顫抖著說不出話。

  舒舒跟在後面,看到五阿哥的模樣,身上也僵住。

  五阿哥已經入旗,是鑲白旗下領主,今日身上戰甲也是鑲白旗制式,白色鑲藍邊。

  因此這身上血跡極明顯,上半身都血呼啦的,肩膀與胸口的血跡尤其多,已經是暗紅色。

  五福晉關心則亂,以為是傷在要害。

  舒舒看得清楚,五阿哥的戰甲是完好的,這些血是撒上去的。

  他的傷,在臉上。

  左臉眼下到脖頸位置,三、四寸長的大口子,深可見骨,皮肉都翻開著。

  關於這位五阿哥,後世流傳最多的說法,除了不會說漢話,就是毀容失去繼承權,得以平安。

  毀容……

  歷史好可怕……

  舒舒心裡發涼。

  五阿哥滿頭都是冷汗,卻是咧著嘴角開口道:「沒事沒事,就是皮外傷,看著怕人些……」說著,帶了哽咽,眼圈也紅了:「就是黑哥沒了……」

  有女眷來,簡親王與顯親王兩個,就同大阿哥打了聲招呼,先離開了。

  五福晉已經上前,跟著哽咽道:「不是圍獵麼?爺這是落單了?」

  五阿哥打了個哆嗦:「都是意外,誰也想不到的,好好的熊瞎子發狂了……」

  熊?!

  舒舒望向大阿哥,又望向五阿哥,心中遲疑。

  目標是五阿哥?!

  大阿哥滿臉愧疚,對五福晉道:「熊是奔我來的,五弟都是為了護著我……」

  五阿哥擺擺手:「大哥說這些做什麼?要是熊衝著我來,大哥還能幹看著?」

  大阿哥搖頭道:「那不能!不過這個情大哥也記下了……黑護衛那裡,雙倍撫恤,子侄若是有能用的,就提上來……」

  五阿哥眼淚花花的點點頭:「是應該如此……」

  舒舒的腦子裡轉得飛快,仔細想著昨日那頭熊的體態特徵。

  有些瘦。

  脖頸上也跟一般熊似的,有著一圈白圍脖。

  就是這個白圍脖不是黑熊圖片上常見的那種一長條,而是巴掌大的一塊,從脖頸直接到下顎。

  舒舒鬼使神差地對著大阿哥道:「王爺,是不是這樣的黑熊……」

  舒舒將黑熊的描述了一遍。

  大阿哥沒有立時回答,而是陷入沉思。

  剛才亂糟糟的,只顧著五阿哥這邊,誰會去留心黑熊的白毛到底長在什麼地方?

  等他想起黑熊模樣,就變了臉色,直直地看著舒舒,道:「弟妹從哪兒見到的……」

  舒舒臉色也嚴肅起來,指了指地上:「就是此處豢養的……」

  說著,講了昨天過來看老虎黑熊的情景:「這黑熊凶性十足,在大鐵籠子裡都不安生,見人就要撲……我嚇得不行,追問了九爺兩三回,是不是真的沒有吃過人……」

  大阿哥的臉色越發難看。

  五阿哥聽了一知半解,跟著抱怨道:「那這管事怎麼回事?是抓了吃人熊……怪不得凶性這麼足,見了人都不曉得躲……」

  說著,他糊塗了:「怎麼就認準了大哥,避開都不行,可著一個人追……大哥,你掏熊崽子了……」

  要不然什麼仇、什麼怨?

  見了獵人不曉得跑,還往前來……

  舒舒也看著大阿哥。

  昨天黑熊盯著的是自己與十三阿哥,今天盯著的是大阿哥。

  三人有什麼共同點?

  舒舒覺得有什麼在腦子裡,若隱若現的,又抓不真切。

  大阿哥已經咬牙吩咐身邊護衛:「去將這裡的管事給爺帶來……」

  就是傻子,也明白這個吃人熊是為他準備的。

  是誰?

  弄了這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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