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九十八章 不匹配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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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瓜熟蒂落之前,誰也不曉得到底是阿哥還是格格。

  舒舒素來會開解自己,憂心了一下下,就放下此事。

  倒是順承王府有喜事,已革郡王之女、現任郡王之妹,下個月出閣,請帖送到了九貝勒府。

  過來送帖子的是順承王府的長史,這邊就是曹順出面招待。

  曹順心中納悶。

  因為痘疫還沒有完全消失的緣故,這兩個月京城原本要嫁娶的人家都延遲了的婚期,白事也都簡辦。

  沒想到順承王府卻反著來,之前沒聽說宗女議親,這就直接確定婚期,有些不合時宜。

  曹順就斟酌著問道:「臘月初六,聽著日子挺好,這是欽天監那邊擇的日子?」

  那長史面上也是一言難盡,道:「是我們老主子選的日子,說是連著幾個月不舒坦,要衝沖,就趕著辦酒。」

  曹順:「……」

  記得今年剛入冬的時候,那位已革郡王就病危了一次,結果這都過去小兩月,還能張羅兒女親事。

  這病危得有些不實。

  他接了帖子,卻是面帶為難道:「我們福晉待產,不方便出門。」

  至於九阿哥的,曹順沒有提。

  誰曉得九阿哥什麼時候「痊癒」,若是人還在家養病,那自然也就不用上門吃席。

  那長史也曉得九阿哥近日抱恙,跟曹順說了幾句新姻親是誰家,吃了半盞茶,就離開了。

  曹順神色古怪,親自將這帖子送到正院。

  這也是親上加親了吧?

  那回頭九爺到底去哪家吃酒?

  他跟了九阿哥好幾年,也瞧出來,但凡跟福晉娘家沾邊的,九阿哥都會給幾分體面。

  至於宗親之類的,在九阿哥眼中,說不得要排在姻親後頭。

  九阿哥叫曹順進屋說話,舒舒也在。

  聽說順承王府要嫁女,舒舒問道:「許了誰家?王府的旗屬人口,還是外頭的人?」

  既是王府操辦親事,那就是嫁到八旗,要是撫蒙的話,是宗人府預備嫁妝,操辦親事。

  曹順方才已經聽明白了,道:「是正紅旗的,沒有嫁給旁人,是親上加親,許給了福晉的族兄,山西巡撫噶禮的胞弟色勒奇。」

  舒舒聽了,臉上沒了笑模樣。

  九阿哥見狀,問道:「爺怎麼不記得還有這個人?是有什麼不妥當麼?」

  董鄂家族人不少,九阿哥記得清楚的就是彭春父子跟大二房的當家人噶禮。

  舒舒道:「大婚的時候來了,跟著其他族人坐的,爺估計沒印象,等到回門宴時,精簡了人數,沒有請他。」

  說完這些,她才講了自己不高興的緣故。

  「色勒齊文不成武不就,平日裡跟在噶禮身邊打雜,關鍵是他今年三十多歲,長女參加了去年八旗選秀,不過不是毓慶宮那位,是留宮後被送出宮的那位……」

  四十年八旗選秀,董鄂家有兩個女孩留到最後一輪,入宮留宿。

  結果其中一個出了丑,被送出宮了。

  三十多歲的老紈絝,求娶王府宗女為繼室,何其托大?

  這仗的不過是噶禮的勢。

  可是外頭說起來,都是正紅旗的董鄂氏,也知曉都是堂親。

  等到曹順出去,舒舒才跟九阿哥道:「指定是那位老郡王收了銀子賣女兒,噶禮如今巡撫山西,那是北方最富裕的地方。」

  雖說沒有見過那位宗女,可那是九阿哥的族侄女,也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

  九阿哥聽著這新郎人選,也覺得寒磣,道:「真是老而不死是為賊,都革王爺二三十年了,怎麼還不死?」

  關鍵是這斂財的勁兒,讓人犯怵。

  順承王府是正紅旗小旗主,始王也是開國功王,不缺王府產業。

  那位老王爺被革後,接連幾個兒子都是幼王,王府權力還在他手中。

  哪裡就到了賣女兒的地步了?

  提及這個,九阿哥想到一個可能,覺得毛骨悚然,道:「那前頭幾位小王爺的薨,不會有那位老王爺的手筆吧?」

  連著三、四個,沒有一個活到成親的。

  舒舒想了想,搖頭道:「應該不至於,真要那樣,也瞞不過御前去。」

  九阿哥搖頭道:「未必,這幾年宗人府那邊翻出來好幾個案子,都是苦主出頭才開始徹查,順承王府,沒有苦主……」

  再說這父父子子的,別說換著法子殺,就是直接打殺了,也不用償命。

  舒舒:「……」

  她想要疑罪從無,不想將人想的那麼壞,可實在太過巧合。

  只能說即便老王爺沒有安排人殺子,可是也沒有給兒子安排妥當人照顧,否則也不會承爵一個夭折一個。

  舒舒就跟九阿哥道:「爺打算什麼時候去衙門?要是想多歇些日子,就不必勉強自己過去郡王府吃酒,就讓曹順代爺去好了。」

  九阿哥搖頭道:「不好歇到那個時候,最多歇到月底,要不然不像話。」

  小小傷風,休養半個月已經夠多了。

  再說眼見著過年,各地督撫衙門打發人進京跑部,他也想見識見識。

  既是順承王府的喜事,那得告訴伯夫人。

  那邊惦記著伯夫人的嫁妝讓人不喜,可是伯夫人是親姑姑,真要不聞不問的,外人就要說伯夫人絕情,連帶著董鄂家,也要被人說嘴。

  舒舒就拿了帖子,過去寧安堂。

  難得,尼固珠安安靜靜的。

  見舒舒進來,她也沒有跟往常一樣奔過來,而是看著舒舒,小嘴動了動,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下來。

  這小委屈的樣子……

  舒舒移開眼,並沒有覺得心疼,反而很是不厚道的想笑。

  不是她不顧及母女之情,而是曉得伯夫人不會讓尼固珠受委屈,若是尼固珠挨伯夫人教訓了,那指定是她自己淘氣。

  尼固珠本還等著舒舒過來安慰自己,結果等半天沒等人近前,臉上就有些受不住,「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舒舒看了伯夫人一眼,猶豫著要不要退出去。

  她每次管教尼固珠的時候,伯夫人都不插手;如今換成伯夫人管教尼固珠,舒舒也不想插手。

  伯夫人臉上多了無奈,看著尼固珠道:「你二哥都說了不讓你撈金魚,你也答應得好好的,怎麼還背著人非要撈它出來?金魚死了,你二哥還沒哭,你就先哭了,回來我說你不對,說錯你了麼?」

  尼固珠眼見著無人撐腰,止了哭聲,哽咽道:「沒說錯,可我不想將柿子賠給二哥。」

  伯夫人不為所動,道:「可是你二哥也不想你撈金魚,你也撈了,你弄死了他心愛的東西,將你心愛的東西賠給他,很公平,不能因為你先哭了,就你占理了。」

  尼固珠的眼淚又出來了,用小胖手擦了一把眼睛,哽咽道:「我沒想到金魚會死……就餵了一丟丟沙琪瑪……」

  舒舒在炕邊坐了,聽明白了前因後果。

  果然,在講道理的長輩跟前,沒有一個熊孩子的委屈是真正的委屈。

  舒舒也曉得那幾條金魚是阿克丹的心愛的,不免有些擔心,道:「阿牟,阿克丹哭了嗎?」

  伯夫人道:「眼圈都紅了,要不是尼固珠先哭,估計就要哭了。」

  舒舒看著尼固珠,也想要訓孩子。

  不過伯夫人該講的道理已經都講了,也沒有重複的必要。

  只能讓她自己長記性了。

  所以她那最近最心愛的大紅色瑪瑙小柿子,必須賠出去。

  眼見著舒舒手中拿了帖子,伯夫人道:「誰家的帖子,怎麼這個時候辦酒?」

  要知道,這兩個月因痘疫沒了的,不單單是孩子,還有些生身的老人。

  舒舒就說了順承郡王要嫁妹之事。

  伯夫人臉色也難看,道:「既不是郡王福晉送過來的帖子,就不必理會。」

  順承郡王與九阿哥就是尋常宗親,沒有什麼人情往來,是因為她在這邊,才多了一重關係。

  郡王夫婦是小輩,真要請人,當親自過來。

  尤其是伯夫人這位姑爸爸住在這裡,即便這帖子不是派給伯夫人的,也不當如此。

  舒舒道:「方才九爺還說呢,這酒席應該是老王爺張羅的,王爺不樂意,才不肯叫郡王福晉出面張羅,這親事……有些寒磣……」

  等到正日子,大家都曉得新郎人選,那被質疑的就是順承郡王夫婦。

  說著,她說了宗女要嫁給色勒齊為繼室之事。

  伯夫人的臉都氣白了。

  「這是得了甜頭,賣女兒上癮了,連體面都不要了……」

  舒舒點頭道:「就是不像話,不說往勛貴人家裡嫁,這旗屬人家裡找個年齡合適的人選,又有什麼難的?」

  要是給公、侯、伯等為繼室還罷了,不管內里如何,起碼面上光,聽著親事也體面,結果選了這樣的人選。

  色勒齊不是白身,身上有佐領,也只是佐領罷了。

  尼固珠雖不明白兩人說的是什麼,卻看出伯夫人生氣,過來趴在伯夫人的膝蓋上,揚著頭,奶聲奶氣道:「瑪嬤,別生氣,尼固珠乖乖的……」

  伯夫人低頭看著這小胖丫頭,心都要化了。

  什麼順承王府的名聲不名聲,她都丟到腦後,慈愛道:「好,好,尼固珠乖乖的,瑪嬤就不生氣了。」

  尼固珠破涕為笑,帶了幾分羞澀道:「那我將小柿子給二哥,二哥也能不氣麼?」

  伯夫人想了想,道:「下午你過去,自己看你二哥氣不氣,要是他還氣,你就好好地賠不是,讓他不氣了。」

  「嗯,嗯……」

  尼固珠乖乖點頭,道:「大家都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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