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三章 是真賞,不是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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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忙了大半天,身上棉甲還沒有換,約好了晚膳後再見,就各自散去。

  九阿哥這裡,跟十阿哥的住處挨著,兄弟兩個就一起回去。

  九阿哥後知後覺,想起了前年那一次布庫,道:「怨不得爺尋思之前忘了什麼,竟然忘了老八下黑手之事!」

  十阿哥道:「不是黑腳麼?」

  九阿哥眯著眼道:「要是五哥在就好了,趁著這個機會,也收拾他一回,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十阿哥搖頭道:「不必再提這個,倒顯得咱們小氣似的,心裡記得就行,今兒看他跟誰比,到時候押他輸,他就會難受了。」

  「這個好,就這麼辦!就怕他欺軟怕硬,避開大哥跟三哥……」九阿哥道。

  十阿哥想了想,道:「他這一年憋壞了,正想著出風頭,跟大哥硬碰硬的可能性不大,估計會找機會跟三哥單挑!」

  九阿哥立時帶了壞笑,道:「那爺可正好押三哥,也顯得我們兄弟兼連襟這情分深啊!」

  十阿哥想著八阿哥的行事,道:「那麼多人,哪裡就得跟保泰借獵物了,不過是找機會親近保泰。」

  九阿哥嗤笑道:「他倒是會拉攏人,看著咱們都不愛搭理他,就又拉上保泰了。」

  十阿哥點頭道:「他素來如此,看著跟好人似的,外熱內冷。」

  九阿哥想到今日勝利,依舊覺得爽快,道:「瞧著他那強顏歡笑的勁兒,也沒白搶他一回!」

  十阿哥想起最後的奪營戰,八阿哥還矜持,沒有赤膊下場,也覺得有幾分遺憾。

  就該多摔他幾個跟頭,讓他長長記性,往後也別往自己跟九哥跟前湊。

  十阿哥道:「九哥遠著他些,他就會規規矩矩的,要不然仔細他蹬鼻子上臉。」

  「嗯,嗯……爺曉得,才不給他機會扒上來……」

  九阿哥道。

  這會兒工夫,回到住處的八阿哥也在跟富德說起九阿哥。

  「你看好了,是九貝勒做主搶的獵物,不是簡親王?」

  八阿哥問道。

  富德被捆了半個時辰,手腕還麻著,點頭道:「奴才瞧得真真切切,就是九貝勒牽頭,下來挑揀獵物的,都是九貝勒府的幾個人,牽頭的就是那個黑家女婿春林……」

  說到這裡,他帶了憤憤告狀道:「爺專門留的紅毛狐狸,也被九貝勒挑揀走了,說是要昧下留給大格格……」

  八阿哥抿了抿嘴。

  那個紅毛狐狸,他當時射中後確實留心了,本打算是留給福晉的。

  想要福晉「病癒出府」,除了要好好孝敬太后那邊,還要他們夫妻伉儷情深,皇父才會看自己的面上,對郭絡羅氏多幾分寬和。

  不過九阿哥既搶走了,自己就不好再說什麼,否則倒像是斤斤計較似的。

  富德接著說道:「整個圍場,估計就那一隻紅毛狐狸,爺這回吃虧吃大了!」

  也就是春林手快,否則他喊出來這是主子留給福晉的,就不信九阿哥還會厚著臉皮搶嫂子的東西。

  八阿哥擺手道:「事已至此,不必再提,就是沒想到九貝勒府的人會對你這麼不客氣,本以為他們跟富慶都是同僚,看在富慶面子上,對你會高抬貴手。」

  富德也以為如此,帶了無奈,道:「這個倒是也怪不得他們,是九貝勒吩咐捆人的,防備著奴才給爺報信……」

  八阿哥點點頭,道:「明天還要行圍,你回去好好歇著吧!」

  富德應著,退了下去。

  八阿哥看著富德的背影,吐了一口氣。

  富察家本是他的佐領下人。

  馬齊兄弟跟子侄族人,都當奉自己為主子。

  結果馬齊這個大學士不用說,是皇父的人。

  馬齊的嫡長子,是太子的哈哈珠子出身,如今掛著毓慶宮的缺。

  馬齊三子,也就是富慶,是九貝勒府的二等侍衛。

  馬齊六子,如今跟在十二阿哥身邊當差。

  自己府里雖有富德,可是非嫡非長。

  皇父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是後悔讓富察家的幾個佐領下旗?

  八阿哥生出煩躁來。

  下五旗這麼多個小旗主,誰當主子當的像自己這樣有名無實?

  富察側福晉是庶女,而且馬齊夫婦也沒有另眼相待的意思。

  這側福晉的缺,都可惜了……

  *

  御前,康熙得了消息,曉得簡親王與大阿哥張羅晚上比布庫,九阿哥還鬧著要坐莊押勝負。

  他聽了並沒有惱,只是跟梁九功抱怨道:「瞧瞧,一個個的,都是二皮臉,都不曉得老實反省……」

  梁九功道:「也是簡親王與諸位爺感情好,並沒有因今日行圍生嫌隙,都彼此親近著。」

  康熙道:「不長記性,上回布庫鬧出官司來,這才兩年半,估計都忘到腦後了。」

  梁九功斟酌著說道:「十四爺不在,九爺、十爺不下場,其他爺們瞧著都穩重。」

  康熙點頭道:「也是,沒有人起鬨架秧子,八阿哥在族兄弟、堂兄弟跟前,也不會露了卑劣!」

  想到八阿哥,康熙又是堵心。

  他也生出慶幸來。

  幸好前幾年的八阿哥年輕沉不住氣,遇到挫折就現了原型。

  否則跟之前似的,端著偽君子做派,拿著嘴巴哄人,那九阿哥會繼續對這位好哥哥死心塌地,連帶著十阿哥,也會跟在八阿哥後頭。

  八阿哥單蹦不算什麼,可要是跟九阿哥、十阿哥凝成一股勁兒,那自己也要頭疼一二。

  如今九阿哥看清楚八阿哥的真面目,兄弟疏離,對九阿哥是好事,對皇家也是好事。

  這樣想著,康熙就想要誇誇九阿哥了。

  出其不意,以弱勝強。

  今日皇子之中,算是出彩的。

  康熙就吩咐梁九功道:「吩咐行宮膳房,賞諸位皇子、簡親王與裕親王世子烤鹿肉!」

  梁九功應著,下去傳話去了。

  等到晚上時分,大家在各自的院子裡預備用膳時,就迎來了賞賜。

  選的是六個月的小鹿,一盤烤肉,份量也中等,一寸見方的鹿肉擺了四塊。

  九阿哥跟十阿哥在一處,正等著何玉柱跟王平安提膳回來,就一塊領了賞賜。

  打賞了賞菜的侍衛,兄弟兩個重新入座。

  九阿哥擺擺手,打髮屋子裡的人下去,跟十阿哥道:「晚飯前賞菜,這是真賞了,賞的又是鹿方,不是直接鹿腿,汗阿瑪還是疼兒子。」

  御前賞菜下來,按照規矩,都要吃完的。

  真要趕在晚膳後賞鹿腿下來,那不是賞賜,是懲罰了。

  十阿哥道:「汗阿瑪沒有那麼閒,罵痛快了,今兒的事情就算過去了。」

  九阿哥道:「今天的事情過去,明兒還有一場呢,居然沒有提前分派旗色兒,是要等明早抓鬮?」

  這樣想著,九阿哥就覺得屁股疼。

  今天在圍場奔馳了一個來時辰,現下還覺得尾椎骨發麻。

  「真不想上場,要是能推給保泰或雅爾江阿就好了……」九阿哥道。

  十阿哥也曉得自家九哥很少騎馬馳騁,就道:「等到明早再看看,要是九哥有不舒坦的地方,就開口告假……」

  九阿哥聽了,眼珠子轉了轉,揉著太陽穴道:「這一提還真是有些腦仁兒疼,不知道是不是風吹著了……」

  十阿哥看出他想要躲懶,倒是樂見其成。

  這跑馬容易出汗,如今二九天氣,正是寒冷的時候,在外頭待久了就容易著涼。

  少一時,何玉柱跟王平安提膳回來。

  除了膳盒,還帶了兩壇黃酒。

  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罈子,一斤裝的份量。

  「直郡王在膳房,吩咐人找出來的,分給諸位爺驅寒……」

  說到這裡,何玉柱頓了頓道:「王爺吩咐了,十爺的可以就飯喝,主子的酒,睡覺之前燙了喝……」

  九阿哥輕哼了一聲,道:「小瞧人,爺酒量是尋常,可那是喝白酒不行,黃酒爺能喝半斤!」

  十阿哥勸道:「吃酒容易發汗,一會兒還要出去看布庫,等到回來,咱們再一起喝。」

  九阿哥本也沒有什麼酒癮,就點點頭道:「那聽你的!」

  不說別的,只賞菜的四塊烤鹿肉,九阿哥吃了兩塊就吃頂了。

  剩下的菜,他只撿著麻醬白菜芯爽爽口,就什麼也吃不下了。

  十阿哥的飯量比九阿哥的大,夾走了九阿哥兩塊鹿肉,連帶著自己那份,也吃得七七八八。

  兄弟兩個的菜,不少都沒有動。

  九阿哥起身,鬆開了腰帶,吩咐何玉柱道:「別浪費了,你們拿下去分分吧!」

  何玉柱應著,跟王平安抬了膳桌下去。

  大阿哥院子裡。

  大阿哥一口燒酒,一口鹿肉。

  除了賞的這一份烤鹿肉之外,他跟膳房那邊要的也是鹿肉,是干煸鹿肉,香辣口味兒。

  他一人獨坐,也在想著今日戰況。

  三阿哥也好,八阿哥也好,都不是能交付後背的人。

  想到這裡……

  他不由一愣。

  自己怎麼想起這些了?

  是不是想得太早了?

  可是,這早麼?

  大阿哥幹了杯中酒。

  太子既因病滯留德州,換做早些年,皇父肯定愛惜他身體,讓他過了三九再返京。

  畢竟數九天趕路,太遭罪。

  可是聽說太子爺上的請旨回京的摺子,御前已經批了。

  大阿哥吐了口氣。

  自己沒有真正的臂膀,皇父應該會樂見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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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更,明天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