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章 傳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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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乖巧可人的十七格格,舒舒臉上帶了溫柔,道:「不用客氣,都是一家人。」

  十七格格沒有再說感謝的話,只是小身子越發依戀地挨著舒舒。

  她知道,自己有好多家人,儲秀宮裡的,還有儲秀宮外頭的。

  只是儲秀宮裡頭的每日得見,儲秀宮外頭的,都是聽娘娘提起。

  這回,還有宮外的。

  九阿哥看著十七格格對舒舒很是親近的樣子,頗為滿意。

  是個知道好賴的孩子,沒讓他們夫妻兩個白跟著辛苦一場,也算是結個善緣。

  倒是十九阿哥那裡,還不記事,有些虧了。

  雖說是親弟弟、親妹妹,可是歲數差這麼大,還不同母,要說有手足情分,那就是扯淡了。

  九阿哥看著他們,比侄兒們還遠了一層,就是當成親戚家的孩子那樣待罷了……

  *

  海淀,北二所。

  七福晉看著襁褓中的幼女,問身邊丫頭,道:「外頭都收拾好了,馬車也預備得了?」

  丫頭道:「已經候著了。」

  七福晉道:「那就走吧!」

  丫頭遲疑了一下,道:「主子,不等三福晉跟五福晉麼?」

  七福晉搖頭道:「不必!」

  那兩家都有出痘的孩子,要不是之前她這邊也種痘了,早就想搬回京去了。

  反正自打南二所出來痘情,三家就再也沒有往來過,妯娌幾個也旬月沒見。

  前天七阿哥過來,說了聖駕中旬奉太后移駐暢春園之事,七福晉就曉得該搬回去了。

  昨兒沒走,是讓人收拾貝勒府的屋子。

  隆冬時節,即便有地龍,也要多用熏籠,烘烘屋子,省得潮氣。

  至於等三福晉跟五福晉……

  七福晉臉上冰冷。

  京城的痘疫不用說了,這海淀的痘疫明顯是人禍。

  作為差點被殃及的池魚,七福晉心裡也惱。

  偏偏那兩位一位失了嫡長女,一位嫡子病弱,跟她們一比,自己這裡毫髮無傷,心裡搓火也沒地方發去……

  頭所挨著二所。

  這邊馬車一動,頭所就得了消息。

  五福晉也知曉了聖駕十八移駐之事,並沒有著急走。

  怕路上顛簸,兒子難受,想要拖到十六再說。

  五阿哥進來,就見五福晉手中做著針線,是小阿哥的裡衣。

  眼見著東西都沒有收拾,五阿哥皺眉道:「老七福晉今兒都搬了,咱們也別拖了,早些家去……」

  這北所挨著太后的北花園,早走早好,省得留在這裡,叫人心裡犯嘀咕。

  五福晉抬頭,看著五阿哥道:「爺,皇祖母不是十八才過來麼?這還有十來天呢……」

  五阿哥道:「早點回去,叫人將這邊的院子好好清理,該燒的燒。」

  五福晉:「……」

  五阿哥見她又低眉順眼不接話,一陣堵心,直接吩咐屋裡的丫頭道:「收拾行李,明日回京!」

  說罷,他也不等五福晉反應,就挑了帘子出去。

  有一回教訓就夠了。

  往後能自己做主的地方,還是自己做主。

  五福晉看著晃動的門帘,臉色煞白……

  *

  南二所,正房。

  三福晉披上披肩,頭上也戴了昭君帽。

  長長的狐狸毛中,露出一張瓜子臉。

  她已經出了小月子,這次傷了根本,瞧著弱不勝衣。

  這樣孱弱,本該繼續靜養。

  不過她曉得輕重,曉得在太后跟皇上面前,皇子福晉也好,皇孫、皇孫女也好,都算不得什麼。

  既是病懨懨的,就要騰地方,否則就是不孝。

  因此,她也是跟七福晉差不多的安排,今日回京。

  等到上了馬車,就看到前頭路邊停了馬車。

  原來是七福晉在前頭車裡,知曉三福晉的車過來,吩咐人讓路避行。

  三福晉本想要挑開帘子寒暄兩句,可想到同樣是帶著兩個女兒過來避痘,自己殤了長女,七福晉先天不足的長女卻好好的,也沒有了說話的興致。

  馬車直接越過七福晉的馬車,「噠噠」而去。

  海棠陪著七福晉在車上,見狀看了七福晉一眼,道:「主子,三福晉怕是心裡不自在。」

  七福晉冷哼道:「隨她去,還要讓人哄她不成?」

  早先瞧著三福晉就是嘴上要強,這經了事兒才曉得真是糊塗人。

  自己還是離得遠點兒,省得被帶傻了。

  兩家的馬車,一前一後的入城。

  不過進了德勝門之後,七福晉就吩咐馬車走北官房。

  她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要跟舒舒說。

  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

  路過九貝勒府的時候,她挑開車簾看了兩眼,就吩咐馬車離開。

  如今可不是能串門的時候。

  說不得要等到過年,正旦朝賀的時候才能見。

  隨後,七福晉拍了下自己的腦門。

  真是傻了,舒舒的預產期在正月,到時候指定在府中待產了。

  她往後靠了靠,跟海棠道:「九福晉真是有魄力的,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她會同意給孩子們種痘,自己這麼大的月份,真要種痘出個閃失,娘幾個都沒好,想想都叫人懸心。」

  海棠道:「這府上當差的人口多,防不勝防,九福晉家的三個小主子又惹眼,估計九爺跟九福晉也怕有人嫉妒生事。」

  七福晉點頭道:「也是,誰能想到這回痘疫會這樣厲害,九福晉是聰明人,咱們爺也是聰明……」

  這京城上下,還沒有聽說半歲大的孩子種痘的。

  這也是開了先河了。

  *

  誠郡王府跟直郡王府毗鄰而居。

  三福晉帶了孩子們回府,大福晉這邊中午就了消息。

  她不免有些猶豫。

  作為嫂子,這個時候本應該上門探看道惱。

  可是喪女之痛,也不是輕飄飄兩句話就能安慰的。

  不聞不問不好,問了的話,事情已經過去一個月,別再將三福晉的痛勾起來。

  大福晉拿不準主意。

  等到大阿哥回府,大福晉就請了他過來。

  「爺,我該過去探看麼?還是禮到人不到?」

  大福晉說了自己的為難。

  大阿哥想了想,搖頭道:「算了,眼下也不是能串門的時候,真要你去看了三福晉,回頭還要去看五福晉,你這一動,下頭的弟妹也要跟著你動,要不就是失禮,如今痘疫還沒有完全過去,就都安生著,過了這陣子再說。」

  大福晉是個聽勸的,點頭道:「好,那我聽爺的。」

  大阿哥想起了她帶著大格格、二格格管家之事,道:「她們兩個管家管得如何?」

  大福晉夸道:「大格格周全,二格格精細,都是極好,爺就放心吧……」

  說到這裡,她想起了一件事,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就是格格舅家,今年每個月都要打發人過來,舅太太上門也殷勤,話里話外還問起二格格……」

  大阿哥聽了,臉一下耷拉下來,道:「給臉了,下次再來,不必太客氣!」

  大福晉見他這意思,沒有跟伊爾根覺羅家親上加親的打算,也鬆了一口氣。

  那邊隨著三十八年老大人故去,子弟都不成器。

  想要謀個皇家額駙身份,卻沒有能拿得出手的人才,全憑先福晉的情分罷了。

  可是再念著情分,也沒有將女兒低嫁的道理。

  大阿哥惱完,想到大福晉的身份,也曉得她應對伊爾根覺羅太太尷尬,道:「若是她再提此事,你就說我相好了人選,只等著大格格指了婚後定親。」

  二格格今年十四,跟大格格只差了不到一歲。

  姊妹兩個親事,肯定也是前後腳的事兒。

  這樣想著,大阿哥又覺得日子過得快了。

  大福晉點頭應了,並不多嘴打聽人選是哪一家的。

  她看出來了,大阿哥疼愛幾個喪母的嫡女,一個兩個都謀著留京。

  這額駙人選,或者是蒙古各部在京的台吉,或者就是八旗勛貴人家。

  她低下頭,有些怕自己以後生小格格了。

  這一家的格格,總不能都留京,還是要有撫蒙的。

  自己生了小格格,父母雙全,跟幾個比起來,享福太多,說不得就要撫蒙了……

  *

  隨著幾位皇子福晉陸續回京,海淀避痘的宗室與勛貴人家也都陸續離開。

  或是換了其他地方避痘,或是直接回京。

  因各旗都統數十天的排查,內城痘疫病人都出京隔離,內城反而成為安全所在。

  這個時候,在九貝勒府值府的福松,就接到康熙口諭,被傳到乾清宮見駕。

  等到九阿哥得了消息,趕到前頭的時候,福松已經跟著傳口諭的侍衛離開。

  九阿哥有些擔心,問崔百歲道:「來人到底怎麼說?怎麼連爺都不等,就直接走了?」

  崔百歲道:「來的是乾清宮二等蝦,說是皇上口諭,傳福爺陛見,立等,福爺就跟著去了。」

  九阿哥一時也想不到緣故,就回了正院,跟舒舒道:「不知道到底什麼事兒,爺要不要跟著進宮一趟?」

  舒舒搖頭道:「若是皇上想傳爺,就不會單傳了福松一個,這些日子,咱們府封府避痘,我跟爺都陪著孩子們熬著,福松多有辛苦,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應該不是壞事兒……」

  九阿哥聽了,心下一動,道:「是因十七格格跟十九阿哥順利種痘之事,要傳召福松問個詳細?那是不是會叫他帶了賞賜回來?」

  舒舒想了想,道:「應該不是這個,功勞都是爺的,過兩日爺就要隨扈行圍,怎麼夸不行,沒有必要隔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