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章 終於成了討厭的人(求保底月票)

  舒舒的馬車到了胡同口,齊錫夫婦就得了消息。

  等到馬車在都統府門口停下,夫妻兩個已經迫不及待地出來。

  舒舒扶著白果的手,下了馬車,見了父母在,忙上前兩步。

  「阿瑪,額涅……」

  舒舒對齊錫蹲福,又摟住覺羅氏。

  夫妻兩人本擔心她懷孕趕路辛苦,如今見著不說紅光滿面,看著也精神大好。

  「沒胖,也沒瘦,正正好……」

  齊錫打量女兒兩眼,習慣性的夸女兒。

  舒舒則是看著齊錫,道:「阿瑪倒是清減了,這是今年夏天難熬?家裡用冰不富裕麼?明年我們府也要修冰窖,到時候這邊用冰也方便些。」

  齊錫擺手道:「沒事沒事兒,就是剛入夏的時候熱的厲害,等到後頭入伏下雨,反倒好些。」

  他這是在旗營操練的緣故。

  他沒有戰功打底,還能穩坐滿洲都統,憑藉的就是當差勤勉罷了。

  否則其他旗色的都統輪番換,憑什麼他一直能坐穩正紅旗的滿洲都統?

  舒舒曉得這個緣故,也沒有辦法相勸。

  齊錫今年四十六,這個年歲在武官中不算年輕的,可也遠沒有到致仕的時候。

  偏偏珠亮跟小三年歲都小,能夠成為頂樑柱的時候,總要在十年八年之後。

  覺羅氏的視線則是落在舒舒肚子上,眼見著不顯懷,鬆了一口氣。

  這雙胎可不單單是福氣,還是大風險。

  尤其是舒舒,已經有兩個嫡子在,實不需要雙生子錦上添花,還是單胎為好。

  她拉著女兒的胳膊,帶了嗔怪。

  「好好的,做什麼提前回來?指定是路上沒有耐心,著急趕路了,也不曉得輕重……」

  舒舒笑道:「前頭都老實走來著,這不是密雲到京城這段新修的路,平坦好走麼?真要一天抻著走,路上也煩。」

  一家三口說著話,進了府,去了正房。

  舒舒就問起了最關注的事情。

  「額涅,珠亮的好日子定了沒有?年前還是年後?」

  清如知書達理,為人也大方溫柔,跟都統府這邊也是相熟的。

  這樣的長媳進門,覺羅氏也能從瑣碎中的家務中抽身。

  夫妻對視了一眼,都多了一絲沉重。

  覺羅氏答道:「定了,冬月初二。」

  舒舒聽了,有些意外。

  「是不是太早了?」

  迎娶之前,還要放大定。

  那個通常是提前兩月到百天之內放定的,又稱「過大禮」。

  福松成親的日子,選好日子後,張家已經定了,是在九月底。

  珠亮在冬月初迎娶的話,兩件親事中間就差一個月零幾天。

  這兩下的日子就交叉上,顯得有些倉促。

  覺羅氏道:「跟將軍夫人商量過了,過了中秋節後下禮。」

  張家這邊的禮已經過了,是在七月下旬的時候。

  舒舒察覺到不對勁。

  「可是珠亮跟清如的八字有不妥當,臘月或是明年犯什麼說頭?」

  覺羅氏沒有瞞著,說了清如阿瑪借嫁妝之事。

  舒舒聽得目瞪口呆。

  「這樣無禮的要求,德義都應了?」

  這嫁妝不說打小攢的,也是提前多年就預備下的。

  這家具擺設,都是奔著使一輩子去制的。

  這其中耗費的不單單是財力物力,還有父母對女兒的慈心在裡面。

  覺羅氏輕哼道:「說的好聽,什麼早年恩義,不過是巴結太子罷了。」

  舒舒想到了伊夫人的身份,不單單是索額圖之女,還是致仕大學士伊桑阿之妻。

  伊桑阿也是八旗的傳奇人物。

  他十五歲中八旗進士出仕,宦海沉浮五十年,做了十幾年大學士。

  要不是受了索額圖連累,這位眼見著就是要成首輔的。

  「那伊桑阿大人沒攔著?」

  伊夫人任性,可伊桑阿君臣相處幾十年,不曉得康熙的脾氣?

  這個時候安排小赫舍里氏親事,是憐弱善行,鳥悄地嫁了,康熙也不至於跟個小姑娘計較;可是這樣驚動了幾家,就有些過了。

  這是在跟康熙示威?

  告訴他赫舍里家倒了,可還有宗親跟勛貴還都抱團,站在太子身後?

  作死也沒有這樣作的。

  覺羅氏長吁了口氣,很是唏噓。

  「伊大人六月里中風,聽說是因天熱,用多了冰,一冷一熱的就卒中,如今人癱了,不能言語,熬日子罷了……」

  伊夫人三十出頭,可她是填房,丈夫伊桑阿已經年過花甲。

  這個年歲的老人,冬天中風的多,夏天反而少。

  只能說這運氣不好,什麼倒霉事都能攤上。

  舒舒也沒想到會這樣巧。

  等到齊錫夫婦說了小赫舍里氏的夫家,她算是明白父母為什麼臉上一言難盡模樣。

  竟也不是外人,是董鄂家的姻親李家。

  婚事已經辦了,就在七月三十。

  就在小赫舍里氏嫁人沒兩天,宗人府就出了人手,將赫舍里家另外幾房人口都拘押了。

  因這件事,京城這幾日氣氛也頗為詭異。

  舒舒蹙眉,覺得心煩。

  「德義糊塗,將軍夫人還是明白人,總能牽制一二,等到清如嫁過來,也賴不到清如頭上;蘇努貝子那邊,是不是太活躍了?」

  他有鼓動小三爭爵位的前科。

  舒舒往陰暗了想,就要懷疑蘇努是不是故意在中間攪合,想要壞了都統府跟將軍府的關係。

  眼見著舒舒擔心家裡,齊錫安慰著。

  「沒事兒,都到了這一步,也沒有退親的餘地,等到珠亮成親了,就給他補熱河行宮的差事,打發他們兩口子外放。」

  舒舒聽了,眉頭沒鬆開,反而擰得更緊。

  「珠亮外放,留小三在京城,怕是蘇努貝子心更切……」

  這種「爵迷」,操心自己事不說,連帶著親家的事情也操心,真是叫人無語。

  覺羅氏見她囉嗦個沒完,道:「有我跟你阿瑪在,輪不到你操心這個,好好養胎就是。」

  舒舒搖頭道:「不能這樣,禍根子是蘇努,只珠亮兩口子出京還不行,小三成親後才該外放,蘇努夠不著,也就兩下安生!」

  否則的話,珠亮去地方上熬,小三留在京城,有都統府,還有貝子府,兩下里提挈,這前程大好,指定比珠亮升遷的快,到時候不用人鼓動,自己就可能要生出當家做主的心思。

  就跟噶禮似的,早年芝麻小官的時候安分守己的,皇上一年三遷,立時飄了,恨不得想要做董鄂家的族長。

  齊錫聽了進去,沉思此事。

  駐防八旗的官職,低等的只在駐地本旗色中選。

  最少要是參領以上,才能從京城外放,補駐防八旗的缺。

  要是還是綠營的話,就沒有必要了。

  董鄂家的根基到底是在八旗,熱河那邊因是要塞,即便是綠營,也是旗缺,熬到資歷,直接轉步軍都統衙門也對口。

  這樣看來,小三外放,補文職,反而選擇餘地更多些。

  覺羅氏看著舒舒,帶了不贊成。

  「往後家裡頭的事兒,你少說幾句,省得露出話風去,里外不是人……」

  舒舒不樂意道:「若只是小二他們自己的事情,有阿瑪、額涅在,我當然不操心,這不是為了阿瑪跟額涅麼?」

  兒子這麼多,開頭不安排好,以後操心的更多。

  覺羅氏正色道:「話是這樣說,可是你這樣防備著小三,叫小三曉得了怎麼想?會不會覺得你是跟珠亮更親近的緣故?到時候姐弟情分都要壞了!」

  舒舒:「……」

  齊錫聽到這個,不以為然。

  「小三還敢記仇不成?他姐姐都是好意,要是他耳根子軟,被挑唆著跟家裡人疏遠了,那就別搭理他!」

  就算小三前程再好,也就是一品都統,舒舒這裡貝勒夫人只是起步,往後說不得是郡王福晉、親王福晉。

  姐弟之間,只有舒舒照拂弟弟的,還輪不到弟弟給舒舒臉子看。

  覺羅氏瞥了丈夫一眼,道:「沒見過你這樣當阿瑪的,煽風點火,這是嗔著他們姐弟感情好是吧?」

  齊錫輕哼道:「若不是為了小三,咱們大格格何苦操這個心?」

  眼見著兩口子要嘰歪起來,舒舒忙攔著。

  「是我錯了,額涅說的也對,我因蘇努的緣故,連小三都防備上了,這確實不像是當姐姐的樣子……」

  自己差點成了最討厭的大姑子!

  小三是補武缺,還是補六部缺,那是小三的前程。

  當父母的還沒有直接做主,自己這個姐姐手伸得太長了。

  覺羅氏看著舒舒,道:「不但是這回如此,往後也要這樣,關於我跟你阿瑪的事情,你怎麼操心都行,他們兄弟之間,就隨他們去,你看著就行。」

  舒舒老實應了。

  確實不能犯了這個毛病。

  自己在孩子們之間,都想著公平公正,避免做裁決者;對著弟弟們,也是一樣的道理。

  她就岔開話,道:「福松的院子收拾了麼?張家來量過屋子沒有?」

  福松名下有都統府給置辦的私產,還有舒舒送的院子,在貝勒府後頭也分了配院,不過成親到底不同,新媳婦進門,進的是夫家的門。

  所以新房還是設在都統府,等到轉了年,再怎麼住,看小兩口安排。

  覺羅氏道:「收拾好了,就在跨院,在小三的院子前頭。」

  珠亮的新房設在隔壁的舊伯府,福松的院子,就是都統府長子的位置。

  如此兩下里都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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