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一章 沒想到

  舒舒的悠閒日子,沒過幾日,喀喇沁部的王公就到了。

  三公主作為第一個來朝的公主,即便不是最受寵的公主,也得到了太后跟康熙的優待。

  因十阿哥的緣故,舒舒跟九阿哥對這位公主也帶了幾分親近。

  三公主卻是神色淡淡的,並沒有對舒舒夫婦另眼相待的意思。

  舒舒見狀,也就少了幾分熱絡。

  人都在成長與變化。

  三十七年時相處的那個多愁善感的公主,如今不說成了木頭人,變化也頗多。

  若說當年對九阿哥夫婦的熱情是愛屋及烏,那眼下這份熱情沒有了,怕是十阿哥過來當面,也少幾分動容。

  舒舒跟這位大姑姐本就不熟,對於這些變化也沒有太大感覺。

  九阿哥則是不高興,對舒舒抱怨道:「真是的,誰對不起她不成?老十還念著她,怕是她都想不起老十了。」

  十阿哥本就不是多熱絡的人,可是對三公主這個姐姐還是不同。

  敦郡王府每年送出的節禮,也有三公主那邊一份。

  舒舒道:「兄弟姐妹離的遠了,三五年見不著一面,關係淡了也尋常……」

  就比如四公主與五阿哥、九阿哥處,實際上也是遠了一分的。

  九阿哥默默,只對舒舒道:「不愛跟咱們親近,咱們也遠著些,還省心呢。」

  從這開始,就陸續有蒙古王公來朝,隨行的宗女也相繼到達。

  不管是九阿哥,還是舒舒,都不得閒。

  九阿哥這裡,跟四阿哥一起,臨時被指到理藩院,帶著理藩院的人一起安置來朝的蒙古王公。

  舒舒這裡,則是跟大福晉與十三福晉一起去太后處湊數,陪著接見來朝的宗女與誥命。

  時間過的飛快。

  轉眼就到了月底。

  舒舒已經從太后處得了消息,曉得九格格已經從京城出發。

  她心裡有些不安。

  眼下已經入伏,關外就算早晚涼爽,中午也悶熱。

  舒舒也心浮氣躁,生出擔心來。

  她本就苦夏,吃不好、睡不好的,眼見著下巴都尖了。

  這吃不好、睡不好,身上也虛虛的,精神也怏怏的。

  九阿哥察覺出不對勁,以為她是想孩子們了,道:「實在想孩子的話,爺找個由子,咱們先回京?」

  至於接孩子們過來,那不安全。

  孩子們沒有種痘,在京城都不怎麼出門,怎麼能跑這麼遠?

  舒舒搖頭道:「有阿牟跟額涅在,福松也回來了,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她不好說出對九格格的擔心,就道:「眼下中伏了,許是不小心中了暑氣兒,身上才不舒坦,淨淨腸胃就好了。」

  許是前幾日胡亂吃的緣故,腸胃確實有些不舒坦。

  容易噁心,每天都要喝些果子才能壓壓。

  九阿哥在旁,望向舒舒的肚子,道:「平安脈請了麼,太醫怎麼說?」

  舒舒:「……」

  路上沒有請過平安脈,到熱河後跟在京城不一樣,跟著隨扈的太醫都是有數的。

  舒舒也沒有傳過太醫。

  九阿哥一下子跳起來,忙吩咐門外的白果道:「快讓何玉柱找太醫過來……」

  白果嚇了一跳,不敢耽擱,忙去傳話。

  舒舒順著九阿哥的目光,也望向自己的肚子。

  「這……這……」

  她確實想著豐生兄弟幾個大了,自己的身體調理的差不多,可以試著備孕。

  她心裡算了一下小日子的時間,是過了三、五天了。

  「爺……」

  舒舒的心情格外複雜,不知是歡喜多些,還是擔心多些。

  她陷入了糾結中。

  想做賢良的皇子嫡福晉了!

  想要安排人生子。

  想無痛當娘!

  上次生產的情景早就封印了。

  九阿哥見她臉色都白了,忙握著她的手,道:「別怕,許是虛驚一場……」

  舒舒看著九阿哥,心裡難受了,胃裡就是一陣翻滾。

  她忙捂住了嘴巴。

  正好白果傳完話回來,見狀忙端了痰盂上前。

  舒舒嘔了兩口,吐了半口酸水出來。

  少一時,何玉柱帶了太醫過來了,正是九阿哥夫婦的熟人姜太醫。

  之前剃掉的鬍鬚已經重新留起來,看著穩重許多。

  九阿哥忙讓了地方,道:「快給福晉瞧瞧,福晉不思飲食,夜不寐,小日子也遲了幾日……」

  姜太醫聽了,心裡鬆了口氣,仔細看了舒舒幾眼,而後又請脈。

  許是日子短的緣故,滑脈有了症狀,卻不是很明顯。

  姜太醫換了手摸,而後道:「確實是滑脈,只是若隱若現,福晉可以先靜養幾日,飲食清淡,早睡早起,等過了一旬臣再來請脈。」

  九阿哥看著舒舒,不知是驚是喜了,面上也是變幻莫測。

  舒舒吐了一口氣,面上帶了笑,看著九阿哥道:「八成是好消息了。」

  對舒舒來說,這是好事。

  貝勒府人口少,在世人眼中,兩個兒子也是單薄。

  如今還沒有正式備孕,就有了動靜,只能想好的。

  九阿哥聽了,點頭道:「好,好,那估計下月初就能確定了。」

  當著舒舒的面,他沒有說什麼,卻是親自送了姜太醫出去,直接問道:「福晉上回生產時多胎,傷了身體,眼下懷孕,是不是間隔的太短了?」

  姜太醫忙道:「福晉底子好,產後調理的時間也長,眼下妊娠,產期也在明年三月,跟上回生產隔了整三年,無礙了……」

  九阿哥聽了,依舊不安。

  他想起了已故大福晉跟三福晉,都是接二連三的生產。

  福晉早年還跟他提過,說是生產後的婦人更容易懷孕。

  只能說這夫妻兩個想到一塊去了。

  九阿哥也擔心起產育傷身之事。

  可他也不想說不吉利的話,只看著姜太醫道:「等下月初脈案定了,我就跟汗阿瑪請旨,還讓你過來值府,福晉的身體,就交給你負責了。」

  姜太醫躬身道:「臣遵九爺吩咐。」

  九阿哥點頭,這才叫何玉柱預備了雙倍的茶封,送走了姜太醫。

  皇子的院子,都挨著。

  舒舒這裡前頭是大阿哥跟四阿哥的院子,並排的是十三阿哥的院子。

  這邊著急忙慌的請了太醫,那幾家不多時也得了消息。

  四阿哥忙著差事,不在家,大阿哥與十三阿哥卻是在的。

  兩人沒想到舒舒身上,只當是九阿哥又不舒坦。

  兄弟兩個,不約而同地過來了。

  九阿哥正在前院,還沒有去後院。

  聽到兩人過來,九阿哥就迎了過來。

  大阿哥與十三阿哥打量他兩眼,見他精神有些不足。

  大阿哥道:「是不是這幾天在外頭曬多了?這中伏天氣也難熬,好好歇幾日。」

  九阿哥也沒有心思當差去了,點頭道:「嗯,嗯,確實頂不住了,要好好養幾日。」

  十三阿哥道:「那您就別強撐著,還有大哥、四哥跟弟弟我呢……」

  九阿哥看著十三阿哥點頭,想起一件事,道:「若是喀爾喀的使臣到了,你記得告訴我一聲,四姐有身孕,我給娘娘報喜了,娘娘打發人送了些東西過來。」

  十三阿哥仔細應了。

  眼見著九阿哥也沒有精神說話,兄弟兩個囑咐幾句就走了。

  九阿哥用冷水洗了臉,精神了幾分,回後院去了。

  舒舒漱了口,不敢喝果子水了,怕空胃噁心。

  她正小口小口地喝大麥茶。

  眼見著九阿哥回來,她看著九阿哥,多了幾分探究,道:「怎麼耽擱這麼久?姜太醫說什麼了?」

  九阿哥忙搖頭,道:「是大哥跟十三來了,以為是爺中暑了,過來瞧瞧。」

  舒舒撫額,道:「那是曉得是我請脈了?」

  雖說十有八九是有身孕,可是舒舒也怕萬一不是,不想這個時候驚動旁人。

  九阿哥道:「爺沒說,就任由他們誤會了,正好好好歇幾日。」

  他本也不耐煩去應酬人,如今也不在內務府了,對於這些蒙古王公台吉的興趣也少了幾分。

  舒舒道:「旁人還罷,怕是瞞不過御前去……皇上曉得爺傳太醫,會查看爺的脈案的……」

  九阿哥聽了,有些恍然,想起了三年前自己往御前報喜之事。

  真快,一轉眼,都三年了。

  九阿哥道:「今兒爺不想動了,先緩緩,要是御前來人,爺再過去報喜……」

  各府的皇孫這麼多,不稀罕了。

  上回他們家的皇孫驚動了聖駕,那是有緣故的,有父子之情在,更多的是絕處逢生的喜悅。

  如今第二遭,對御前來說,就不算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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