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大婚(第一更求月票)

  眼下還不到中午,九格格出嫁的吉時在日落之後。【Google搜索】

  還有大半天的功夫。

  大家陪著坐著,百無聊賴的。

  等到中午,將要到飯時,就有人來請了。

  宜妃打發佩蘭過來請五福晉、舒舒、十福晉去翊坤宮。

  惠妃打發人請七福晉、八福晉到延禧宮。

  太子妃請三福晉去毓慶宮。

  從格格所出來,十福晉抱著舒舒的胳膊,小聲念叨著:「坐了小兩個時辰,腰都直了。」

  舒舒也小聲道:「這是娘娘心疼咱們,接咱們過去吃飯順帶小憩呢。」

  等到妯里幾個穿過御花園,十福晉在阿哥所門口站了站,帶了幾分惆悵道:「我有些想三所了……」

  舒舒也望了那邊一眼。

  眼下二所是平郡王訥爾蘇住著,三所還空著。

  不過等到明年開春,四貝勒府的弘暉跟七貝勒府的弘曙阿哥入宮,應該會住在三所。

  這一茬小阿哥住得下。

  再有小阿哥入宮,就要修繕四所了。

  五福晉則是望了眼東邊方向。

  弘升在那邊住著。

  之前並不覺得有什麼,眼下五福晉不免患得患失,擔心等到下一撥皇孫阿哥長大的時候,沒有皇孫入宮讀書的恩典了。

  等到看到舒舒,五福晉又安心了。

  上頭各家多有阿哥在上書房讀書了,可是九皇子府,且嫡且長的豐生並不在那一撥。

  回頭還會有恩典的。

  一行人到了翊坤宮。

  宜妃早等著了,叫膳房做了羊肉包子跟什錦包子,還有雞湯豆腐鍋子。

  妯里三個用了午飯。

  宜妃已經叫人將西次間的炕收拾出來了,讓妯里幾人小憩。

  舒舒昨晚睡得晚,早已經乏了,等到躺下,也不擇席,就閉上眼睛睡了。

  只是她怕睡過了,吩咐核桃申初叫醒自己。

  等到被核桃推醒時,屋子裡已經只剩下她自己。

  舒舒坐起來,揉了揉太陽穴。

  春困秋乏,睡了一覺也不頂用。

  核桃已經打開帶著的包裹,裡面有個大紅色袍罩,還有個大紅色鈿罩,還有一雙紅緞繡花的花盆底旗鞋。

  時下規矩,不管是迎親太太、還是送親太太,都是這樣妝扮。

  西次殿就有大衣鏡,舒舒穿戴好,對著鏡子照了,覺得很是彆扭。

  核桃在整理袍罩上的褶皺,道:「福晉穿紅真好看。」

  穿其他顏色衣裳顯得有些單薄,大紅色一穿,整個人氣色都好了。

  舒舒忍不住吐槽道:「這是誰定的穿戴,礙眼的很。」

  加個蓋頭,都能直接充當新娘子了。

  等到了東次間,宜妃正跟五福晉、十福晉吃茶說話。

  見舒舒穿戴了進來,十福晉眼睛一亮,贊道:「九嫂的打扮好看……」

  宜妃也點頭道:「還是穿這顏色好,看著精精神神的,更顯白。」

  舒舒也入座了,道:「就差點個媒婆痣,再拿個大煙鍋子了!」

  一句話,逗得大家都笑了。

  不單媒婆抽菸的多,大姑娘其實也不少。

  所以南城的民人,提及八旗,還有一句話,叫「旗人姑娘真叫怪,嘴裡叼個大菸袋」。

  就是勛貴格格,也有抽菸的,只是比較少。

  因為要參加「八旗選秀」,被父母家族給予厚望,怕抽菸牙黃了被嫌棄。

  宜妃也不抽菸,可是卻記得外頭的陪嫁中多有旱菸袋的。

  內宅無聊,有些上了歲數的旗人婦女年輕時不抽菸,上了歲數也會抽。

  她看著五福晉與舒舒道:「吞雲駕霧的,沒什麼用,皇上沒有禁這個,可也不推崇,往後你們也別沾,牙熏黃了不說,身上也臭臭的。」

  五福晉與舒舒都起身聽了,齊齊應了。

  看了十福晉一眼,宜妃道:「蒙古那邊不流行抽菸,這個好,到了京里也不必學這個。」

  十福晉點頭道:「我不學,我有鼻煙呢。」

  實際上鼻煙跟旱菸袋並不同,不過宜妃也沒有太說教。

  點到為止就好,她要是說多了,皇上不會樂意的。

  *

  延禧宮,東次殿。

  惠妃與八福晉也在說抽菸之事。

  八福晉的菸癮犯了,午睡之前就叫丫頭點了一鍋煙。

  「怎麼好好的,想起抽這個?」

  等到八福晉醒來,惠妃帶了關切問道。

  雖說兩人不算親近,可也相處了小三年,她曉得八福晉之前並不抽菸。

  八福晉低下頭,道:「去年春天受寒,得了風濕,換季就難受,抽菸身上舒坦些。」

  惠妃嘆了口氣,道:「太醫怎麼說?」

  「太醫說不好去根兒,得貼幾年膏藥再說。」八福晉悶聲道。

  眼下,她已經曉得愛惜自己身體,只是有些遲了,身上添了好幾樣毛病。

  三年婚姻,不單帶給她顏面盡失,還有這滿身的病痛。

  惠妃倒不好攔著不讓抽菸了,只叮囑道:「當不得藥,還是正經的對症下藥,你年歲還小,調理兩、三年,也比往後年年受罪好。」

  八福晉應了。

  後偏殿中,七福晉也醒了,跟戴佳貴人對坐。

  戴佳貴人這個婆婆,比七福晉還要拘謹些。

  七福晉就主動說起七貝勒府上下的境況:「大阿哥開始學規矩了,明年也要送到上書房,大格格六歲,開始學針線了,二格格也開始學說話了,三格格開始能扶著炕走道,就是還不穩當,那拉氏那裡,懷相也好,到了十月里,應該還能生個阿哥……」

  戴佳貴人聽了,越發不安,看著七福晉,帶了羞愧。

  七福晉見狀,曉得這是外頭「寵妾滅妻」的閒話,傳到戴佳貴人這裡了。

  她就爽朗一笑道:「額娘別聽那些人瞎咧咧,七爺不是那樣的人,是那拉格格身體好,多子之相,只是出身太尋常,家裡沒有職官,往後弘曙他們幾個面上也不好看,正好他們這一左領分給七爺了,兒媳婦跟七爺說了,可以在貝勒府給掛個缺,七爺就給弘曙外祖父掛了個牧長……」

  戴佳貴人聽了,臉色果然緩和許多。

  牧長,正八品,是王公僚屬官中最低的品官。

  貝勒府不設牧長,這是將人掛在純王府下。

  提高了那拉格格家的門第,也不至於養大心思,插手貝勒府事務。

  「那就好,你們是夫妻,其他人不算什麼……」

  戴佳貴人道。

  她心中不是不後悔。

  康熙三十四年,給七阿哥指格格,惠妃給了十來個人選,讓戴佳貴人挑。

  戴佳貴人就怕有不安分的,選了兩個父祖沒有官職的官女子,也親自看了一會兒,看著怯懦本分,並不是輕狂的性子。

  可是誰想到那拉格格這麼能生,五年功夫,這眼見著就要生下第四個了。

  她看著七福晉道:「既是你心裡有數,那也不用著急,這兒女緣分,有早的,也有晚的,等到明年暖和了,你們多去紅螺寺。」

  七福晉點頭道:「嗯,兒媳婦記下了,兒媳不著急,等到三格格再大些給她添弟弟、妹妹也是一樣的……」

  *

  毓慶宮,太子妃招待三福晉一回,妯里倆個掐著時間,往寧壽宮來。

  途中,經過鍾粹宮。

  眼見著宮室內外一片靜寂,三福晉的情緒低沉下來。

  雖說婆媳關係尋常,可是她也曉得榮嬪跟三貝勒府「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還有榮憲公主,眼見著就要到京了,到時候問起榮嬪,叫讓他們夫婦如何作答。

  她就問太子妃道:「二嫂,眼見著冷了,我們三爺不放心娘娘,這不好探看,能不能叫人送些東西進去?」

  貝勒府這裡,給榮嬪制了兩個新的貂皮大氅、兩件小毛比甲。

  太子妃聽了,帶了遲疑道:「我也不曉得,嬪母這裡,是御前的人守著,許是要請旨才妥當。」

  三福晉聽了,心中生出幾分悲涼。

  多大的罪過,這樣磋磨人?

  男人就是這德行,不管是帝王,還是尋常百姓,都是喜新厭舊的主兒。

  三福晉揉著帕子,心中多了幾分無趣。

  不過,倒是也給她提了個醒兒。

  回頭叫人打聽打聽旗屬人家的女孩,有沒有書香門第,讀書識禮的,然後給三阿哥當格格。

  田氏的年歲比三阿哥還大一歲,早不是鮮嫩小姑娘了。

  等到兩人到格格所,其他幾個皇子福晉已經到了。

  九格格早已穿戴上全套喜服,臉上妝容也修整好了,看著跟個白瓷娃娃似的。

  其他三位送親太太也到了,都跟舒舒一樣妝扮,看著就像四個並排的大紅包。

  簡親王福晉跟舒舒相熟的,拉著舒舒的手,笑道:「來來,我也沾沾咱們九福晉的福氣。」

  舒舒老實乖巧道:「您客氣了……」

  這位從娘家那邊論,是舒舒的從堂舅祖母;從皇家論,就是族嬸。

  簡親王福晉笑道:「當時你出嫁還是我送的你,這回輪到咱們一起送九格格……」

  剩下兩位國公府夫人與蒙古郡王福晉對宮裡不熟悉,略有些拘謹。

  簡親王福晉八面玲瓏的性子,見狀就對舒舒道:「咱們娘倆也不是外人,回頭再聊,我先招呼她們去。」

  舒舒忙道:「那您去忙。」

  等到簡親王福晉離了跟前,十福晉才小聲滴咕道:「簡親王福晉真是蒙古人麼?沒見過這麼能說的蒙古人……」

  舒舒道:「簡親王福晉是宗室福晉中的有福之人,三子四女,都立下了,日子得意,性子也外向些……」

  因此,即便公婆沒了,可簡親王福晉年歲輩分在這裡,依舊是宗室里娶親太太、送親太太的最佳人選之一。

  忙忙糟糟的,就到了酉初。

  下了一天的小雨終於停了。

  太子帶了諸皇子阿哥也到了。

  五頂迎親花轎到了格格們所門口。

  四阿哥穿著醬紅色袍子,臉上能刮下寒霜來。

  舒舒跟在簡親王福晉旁邊,隨著簡親王福晉行事。

  九格格坐在椅子上,已經蓋了蓋頭,腳下踩著紅毯,並不沾地。

  四阿哥上前,啞著嗓子道:「小九,四哥送你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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