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要強的九阿哥(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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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回來了,直接往太子妃這邊來了。

  太子妃恭敬地起身,臉色平澹,看不出喜怒。

  太子見了,有些不自在。

  他想起了方才九阿哥的炫耀。

  早聽說董鄂氏服侍九阿哥精心,卻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精心。

  什麼都是單一份出來不說,愛屋及烏的,應對小叔子、小姑子也很是周全。

  太子妃這裡呢?

  對外頭那沒得挑剔,指定是不比董鄂氏差,要不然也不會得了長輩們的喜歡,平輩的尊敬。

  可是對內呢?

  她對自己有那麼精心麼?

  太子入座,望著太子妃的目光就帶了審視。

  太子妃直接回望過來,目光從容,臉色坦然。

  太子道:「阿克墩的事情,上回勞煩了九阿哥與九福晉,今年兩人的生辰禮,可以加等。」

  太子妃心裡驚訝,實沒有想到太子還會想起這些。

  雖說之前在百日禮上她已經加等,可那還真不是酬謝,而是賠禮。

  既是太子想著這個,她當然也樂見其成,點頭道:「好,我記下了。」

  太子想到了之前叫人查毓慶宮的庫房,哪裡還有二十二床象牙蓆子?

  總共就剩下九床,剩下的都報了損耗,無影無蹤了。

  太子氣了個仰倒,將管庫房的太監也送了兩個入慎刑司。

  可是這損失卻不好追回了。

  這象牙席前後經歷十幾年,贓銀已經揮霍了。

  太子揉了揉太陽穴,毓慶宮的帳目混亂,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有了決斷,看著太子妃道:「回頭爺叫人將毓慶宮跟擷芳殿的帳冊跟鑰匙都送過來,往後兩處所需日用支用情況,太子妃這裡安排人手負責吧,庫房也安排人接管,省得叫這下頭奴才鑽了空子,欺上瞞下的,爺還要背黑鍋。」

  太子妃聽了,神色鄭重起來,看著太子。

  雖說她心裡對太子很是失望,對毓慶宮的前景也不大看好,可是她還有三格格,還撫養著三阿哥,自然不希望兩個孩子被太子牽連。

  她就道:「若是往後所需日用,都是我安排人手支用,我會按例。」

  太子一怔,道:「那不是應該的麼?有誰不按例麼?」

  太子妃看著太子道:「按例,太子爺的每日膳食供應只有豬肉,我的份例除了豬,還有鵝肉與雞肉……」

  太子蹙眉,今天的早膳有什麼?

  飛龍干煲湯,風乾的鹿舌,還有蔥燒海參……

  他看著太子妃,神色也鄭重起來。

  那些都不是他的份例,奴才們卻任意支用,是單單的扯著他的大旗貪墨,還是「捧殺」?

  可是這些不在份例上的食材,也是汗阿瑪早年發話,讓任由支用的。

  太子的心裡有些亂。

  他看著太子妃道:「除了膳食,還有哪裡不妥當?」

  太子妃的視線落在太子的衣服上。

  只是常服,卻是半繡。

  太子臉色緊繃著,想起了方才皇子阿哥之中,自己這獨一份的「光鮮」。

  他臉上帶了羞惱,看著太子妃道:「那就都按例來就是了!」

  太子妃頷首,沒有說旁的。

  太子早已待不住,起身走了,心裡躁得不行。

  自己是不是成了大傻子……

  *

  北五所,四阿哥等了小半個時辰,小棠就將菜譜寫好了。

  四阿哥就帶了菜譜,離開了北所。

  九阿哥早乏了,立時回到正院。

  舒舒正躺在東次間看話本,炕上鋪陳的是一張老粗布涼蓆。

  見九阿哥回來,舒舒起身,看了眼外頭,道:「這個時候正是最熱的時候,四爺還騎馬回城,夠遭罪的。」

  九阿哥坐下,也歪躺著了,撇嘴道:「爺留他過了這陣兒再走,留不住,往御田去了。」

  說著,他講了膳桌上的情形,道:「瞧瞧,這能幹勁兒汗阿瑪都看不過眼了,勸他跟爺學呢,你說這人的精力都有定數,總這樣緊繃著,不曉得鬆弛有度,怎麼能受得了?」

  說到這裡,他壓低音量,道:「不是長壽之道。」

  舒舒看著九阿哥,真心覺得成長的有些快了。

  不止會看眼前,還會看以後了。

  九阿哥又說起了膳桌上其他人的情況,道:「汗阿瑪對三哥挺滿意啊,三哥這回也算爭氣,好好辦差了,汗阿瑪還是喜歡踏踏實實當差的;老十也不錯,起碼大家曉得他沒有混沌度日,該上心的差事還是上心的,汗阿瑪問什麼都能答出來……」

  到了八阿哥這裡,他則是帶了古怪,道:「說得那個大義凜然,看著還以為他也成了『常有理』呢,只是刑部有什麼大桉麼?聽著汗阿瑪的意思,是很擔心八阿哥亂出拳,可是也沒有反對的意思,刑部真的有人違律了?落到八阿哥眼中……」

  舒舒神色不變,心裡卻是想到一個詞兒,「宰白鴨」。

  所謂「宰白鴨」,就是死刑桉件的時候,找人頂罪。

  真正的罪魁禍首逃出生天,頂罪的成了死刑犯,像引頸待戮的白鴨一樣,所以就成了宰白鴨。

  這種桉子,多是發生在偏遠省份,福建、兩廣、雲貴、陝甘這些地方。

  像直隸、江南這些繁華地界,出現的就少了。

  這其中,指定是買通了地方官。

  可是死刑覆核在刑部,所以有些比較明顯的大桉要桉,還要繼續到京城走動。

  這應該是刑部能牽扯的最大事件。

  因為每一隻白鴨查出來,沒有行刑的還好,不涉及部里,只牽扯經手的地方官;要是行刑的白鴨查出來,那刑部這裡負責死刑覆核的官員也要擔責。

  這是得罪人的差事,八阿哥居然會選這個?

  九阿哥想不到死刑犯覆核這裡,琢磨了一下,道:「刑部能撈銀子的地方還真不少,這杖刑以下犯人的減等與寬免,可是刑部減等處自決;還有提牢處,囚衣、囚糧、藥物採買,都有油水;贓罰庫就不用說了,贓款贓物,這能琢磨的地方也多;還有贖罪處,也是要經手銀子的……」

  他前年臘月在刑部看了一個月的卷宗,除了長了學識,將刑部也摸得七七八八。

  他說完這些,亦是唏噓道:「沒想到他挺有魄力啊,本是個最不愛得罪人的性子,如今卻主動出擊。」

  舒舒不置可否。

  八阿哥看不上那些的,涉及到銀子的,都是小打小鬧的。

  既是康熙都要多囑咐一句的,那除了「宰白鴨」,再沒有旁的。

  不管八阿哥的出發點是什麼,這件事卻是好事。

  舒舒就道:「八阿哥也在六部行走幾年,選擇從刑部下手,應該有自己的考量,爺等著看結果就是了。」

  九阿哥點頭道:「那是,爺肯定不摻和,就是尋思這利有多大,能讓他連好人緣都不顧的,那指定是大利。」

  他雖不至於出手破壞,可是也不希望八阿哥落下好。

  他嘆了口氣,跟舒舒道:「爺曉得,不該這樣想,不厚道,可是爺見他假模假樣的,就不想他好起來。」

  舒舒道:「那有什麼的?爺更好了,不就好了。」

  九阿哥明白了舒舒的話中之意,翻身坐了起來,道:「可內務府還有什麼建功立業的地方麼?」

  舒舒就壓低了音量道:「爺曉得福松去豐臺收牛奶之事吧?」

  九阿哥點頭,這也好些天了,這些奶都是每日的鮮奶,差不多辰初就送到北五所來了。

  每日數量不少,都有二、三百斤。

  這些牛奶,有的烘乾成了奶粉,有的直接做成了奶豆腐。

  為了這個,北五所的炭都用的飛快,舒舒還打發人在旁邊的鎮子上買了幾車炭。

  舒舒看著九阿哥道:「許是有立功之道。」

  原來昨日福松過來說了,痘牛已經找到了,買了送到了百望山莊子。

  九阿哥曉得舒舒不說空話的,忙道:「什麼道道?」

  舒舒就說了「小時候南苑遇老嫗」之事,而後道:「我就是覺得人痘還有幾分危險,受不得豐生他們幾個去冒險,就想起了這件事,當年那老嫗只有手上有痘印,聽說前後就幾日功夫,都沒怎麼發燒,往後再趕上痘年,卻是沒事了。」

  九阿哥一下瞪大眼睛。

  「可要是痘牛傳人,那不是早傳了?」

  真要是那樣的話,人不是也危險了麼?

  防備著人傳人不說,還要防備著牲畜傳人。

  近些年,京城的痘疫已經少了,不再像過去似的,每年秋冬都要來一場,富貴人家都要出京避痘。

  舒舒思量了一回,道:「估摸著輕易傳染不上,不像天花似的,挨身上就不行了,應該是有了傷處或是其他,才被傳染上了,成了天然的痘苗。」

  她記得清楚,上輩子天花已經消滅了,只有實驗室才留存。

  至於天花育苗的牛痘,好像是在胳膊上十字花刀小傷口上接種,叫「種痘」,也叫「栽花」,九零之前的幾代人胳膊上都有這個花。

  九阿哥「騰」的站了起來,看著舒舒道:「人痘推行不開,就是因為傷亡太重,還因為費用太高,要是痘牛的痘真能成了痘苗,那一頭牛能種多少人?」

  人痘的痘苗,時苗采自天花病人,毒性較強,用來種痘後再採集的痘苗,稱為「熟苗」,這個毒性減弱了,可價格也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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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舒看著九阿哥,看來在九阿哥的心中,還是更重視人命多些。

  九阿哥忍不住笑出聲來,手舞足蹈道:「這痘苗培育出來,只收之前的五成銀子,咱們也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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