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飛接收了前身的記憶,對於一些事情還是知道的。
比如胡文的家,就在村子的最西頭,那裡有一座占地面積不小的大宅院,門口還放著兩個石頭墩子,看起來富麗堂皇,一點也不像是鄉下的土房子。
「看來胡文這狗東西這些年賣藥賺了不少錢啊!」厲飛冷冷一笑,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在地上撿了幾塊石頭,然後對赤靈吩咐了一句。
「赤靈,等我這邊的信號,你就找機會以最快的速度弄死那兩個三流武者!」
「嗯,我知道了,哥哥!」赤靈重重點頭,小臉嚴肅,兩個沖天辮隨之晃動。
厲飛輕輕扒拉了一下,笑了笑:「你先找個地方藏起來!」
說罷,他便看著赤靈拿著和她身高都差不多的大刀,小腿一蹬,就輕飄飄的躍到了牆角,藏的很隱蔽。
厲飛朝她豎了個大拇指,然後拿起一塊石頭就朝胡文家那紅漆大門扔去。
「啪!」
裡頭的人此時亂糟糟的,有些人剛從炕上爬起來,迷迷糊糊的,還有的在吃早飯,聽到這動靜後,怔了一下。
「三炮,你去看看是誰在敲門,是不是二狗子他們回來了!」
一人扯著脖子喊了一嗓子。
「憑什麼我去啊?」那叫三炮的人嘀咕了一聲,卻敢怒不敢言,只能縮著脖子往外緊走了幾步,打開門,左右看了一眼,卻沒有看到人,門口空蕩蕩的,不由罵了句娘。
「狗日的,這哪裡有人啊?估計是誰家兔崽子在搗亂呢!」
他憤憤的將門關上,剛走了沒幾步,又聽到「啪」的一聲,這次聲音還更大了。
三炮「嘿」了一聲,氣沖沖的回頭,快速打開門栓,伸出頭左右張望,剛要開口大罵,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感覺眼前一暗,一個人影猛地竄了出來,捂住他的口鼻就將他粗暴的往外扯,很快就消失在門口,沒有讓屋裡的人發現任何動靜。
厲飛直接將三炮的脖子折斷了。
屋裡頭的人根本就沒有發現這邊的事情,吵吵鬧鬧,甚至還有對罵打架的,毫無紀律,只能說不愧是山賊。
不過,見三炮一直沒有回來,門也開著,往裡頭灌冷風,有人不滿了。
「三炮,你個狗日的,死哪去了,門也不關,你想凍死爺爺嗎?」
王大頭端著個碗,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的,來到門口,卻沒有見到三炮的人。
「咦,人死哪去了?」
他十分疑惑,呼嚕呼嚕的吸溜了一口糙米粥,抬腳跨過門檻走到外頭,一轉頭就看見一個面目清秀的少年,站在他面前不到一步遠,見自己轉頭,還咧開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驢日的,你特麼誰啊……」
王大頭剛張口,就看見那少年手裡握著一把明晃晃的鋼刀,朝前閃電般捅來。
「我艹!」
他驚駭欲絕,鋼刀便「噗嗤」一聲攮進了他的心窩。
厲飛順手一轉,鋒銳的鋼刀將心臟的傷口撕裂擴大。
鋼刀拔出,滾燙的鮮血順著那血肉模糊的猙獰刀口就往外噴。
王大頭渾身無力,手裡的碗噹啷一聲掉落在地上,眼睛無光,徹底沒氣了。
鮮血流淌了一地!
王大頭雖然死了,但是他死前發出的聲音,卻驚醒了裡面的人。
「發生了什麼?」
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屋裡安靜了一下,但很快就傳來了驚呼和桌椅翻倒砸碎的聲音。
厲飛速度很快,拎著三炮腦袋不自然歪折垂下的屍體擋在身前,堵在了門口。
赤靈已經速度飛快的闖進了屋內,環目四顧,一眼就找到了那兩個氣質截然不同的三流武者,眼睛一亮,兩條小短腿倒騰的飛快,如離弦的利箭,赤紅色的衣服在那飛快的速度下獵獵作響。
一把鋼刀刺破了空氣,發出了尖銳的呼嘯聲。
「鎮定,慌什麼慌!」
那渾厚的聲音再次響起,旁邊略顯慌亂的人群再次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取出了武器。
發出聲音的人身材高大,面容方正,看起來就讓人心安,只是站在那裡就仿佛是一座山,足夠讓周圍的人鎮定下來。
他就是凶狼寨的二當家的。
熊山。
他看著那紅衣服小姑娘拎著大刀很是驚訝。
這氣勢洶洶的樣子,是要幹嘛?
闖進來殺人嗎?
「好膽!給我拿下她……」
然而,還沒等他震驚完,鋼刀只是凌空一閃,便劃破了他的喉嚨,血霧噴出幾尺遠,全力出手的赤靈足有萬鈞之力,一刀幾乎將那人的脖子給砍掉了一半,只剩下一根脊椎和半拉皮連著,死狀極慘。
人群一時之間直接驚呆了,心神驚駭之下,竟然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身材雄壯,實力強大,讓人心安的二當家的,就這麼草率的死了?
「還有一個!」
赤靈嘴裡念叨,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已經盯上了另外一個神色慌張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便是陳方,他根本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整個人都是蒙的,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就看到一個紅衣服小姑娘拎著一把大刀沖了進來,下一秒,比自己還強不少的二當家被一刀砍死,當場升天了。
那小姑娘又瞄上了自己!
這世道,都這麼瘋狂了嗎?
一個原本應該還在玩泥巴過家家的小姑娘,竟然這麼凶?!
他嚇得哆哆嗦嗦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抓起一個慌亂逃跑的凶狼寨人就往後扔,試圖阻攔赤靈,自己則瘋狂的往外逃竄。
然而赤靈此刻可是二流武者的實力!
哪裡是他能阻攔得了的?
赤靈伸出白嫩小手,將在空中手舞足蹈如同一隻烏龜在空中瘋狂扒拉腿的山賊給一掌打飛,速度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小腿一蹬,踩在桌子上高高躍起,而後閃電般斬下。
狼狽逃竄的陳方身體驟然僵硬,呆呆的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一道血線越來越大,而後「噗呲」一聲,鮮血驟然噴出,整個人都滑成了兩片。
領頭的死了,剩下的那些不過是烏合之眾,宛如沒頭的蒼蠅到處亂跑,被赤靈斬殺了大部分,還有兩個試圖從門口逃跑的,被堵在那裡的厲飛藉助三炮的屍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偷襲斬殺了一個,又趁著另外一個人毫無反抗的心思,再砍死一個。
等一切結束後,赤靈那厲飛用一個多月壽命換來的二流高手的實力也剛剛用完。
看著屋裡頭的殘肢斷臂,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厲飛臉色發白,有點噁心反胃。
他在外頭深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強行壓抑住胃裡的翻湧,將所有的屍體都拖進屋內,然後將大門關上。
「赤靈,你搜一下這些人的屍體,將有用的東西都擺在這張桌子上,速度要快!」
厲飛吩咐了一句,自己則環視了一圈,往裡屋快速走去。
赤靈十分乖巧,聽到厲飛的吩咐,一點遲疑都沒有,趟著血泊便在屍體堆裡面摸屍。
厲飛來到了一間臥室,不過快速的看了一圈後,沒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便沒有浪費時間,快速去下一間屋子。
這狗日的胡家確實不小,能夠裝下十多個人同住卻一點不顯得擁擠,屋子也不少。
厲飛一連找了好幾間房卻一無所獲,不過在最裡面的一間屋子裡,卻有了收穫。
這屋子上鎖了,厲飛拿著刀將鎖砍斷,推門進去,便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藥味。
「看來好東西都放在了這裡!」
厲飛嘴角勾起,左右看了一眼,直奔前方擺放的一個原木柜子。
柜子上擺放著好幾個箱子,厲飛略顯興奮的打開一個,卻是空的。
將所有箱子都打開後,厲飛找到了兩根參須密密麻麻的人參,皺皺巴巴的,看起來年份不低!
除此之外,他還找到了三根沉甸甸的金條,一些散碎的銀子和四貫銅錢,以及一個小藥箱,藥箱裡頭放著不少瓶瓶罐罐,上面還貼著標籤,其中就有治療風寒的成藥。
厲飛如獲至寶,連忙將這些東西都搜颳走,最後再看了一圈後,再沒發現什麼值錢的東西,便快速的離開,來到了前面的大廳之中。
赤靈已經將所有的她覺得有價值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一眼看去,一本小冊子瞬間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沒有細看,朝赤靈扔過去一塊布,環視了周圍一圈,眼神停留在角落。
「你將這些東西都包裹起來,我們得趕緊離開了!」
「嗯,好的,哥哥!」
赤靈腦袋上的沖天辮晃動,速度飛快的將所有的東西全都打包好了。
厲飛已經來到了牆角處。
那裡,一根黑色的大鐵槍斜靠在牆壁上,槍桿約有鵝蛋粗,通體黝黑,泛著黑光,槍桿光滑,差不多比厲飛高兩個頭,估計能有兩米三四,光槍頭就有一尺多長,邊緣槍刃鋒利,槍尖寒光四射。
這把槍應該是熊山的兵器。
他看上了!
「哥哥,都打包好了,走嗎?」赤靈來到厲飛身邊,仰著頭小聲問道。
「走!」
厲飛點頭,扒拉了一下赤靈的辮子,伸手握住了槍桿,用力提起,很壓手,至少得有三十多斤。
他拿著槍,赤靈將圓鼓鼓的大袋子抗在背上,如同打家劫舍滿載而歸的賊,正要出門,厲飛眼角餘光就看到了一輛牛車放在院子牆邊。
這種牛車和板車差不多,略微小點,但是躺一個人卻足夠了,此去北元城七十多里地,不能總是讓左叔躺在擔架上被抬著過去,有輛牛車就方便多了,也舒服多了。
他當即就走過去將牛車給推走,搜刮的東西放在車子上,一路回到了家中,竟然沒有在路上看到一個人。
想來也沒什麼奇怪的,現在正是清晨,又是冰天雪地,寒風凜冽如刀,誰願意在這種時候出來啊?再加上厲家和胡家又都是在村子的邊上,周圍本就沒有什麼人居住,沒被人發現也是正常。
等兩人回到厲家,赤靈又收拾了一些禦寒的衣服墊在牛車上,厲飛則拿著治療風寒的藥給左叔服下了一些,帶上糧食和水,便一路朝北元城而去。
胡家莊越來越遠,而天色也越來越陰沉,黑壓壓的烏雲蓋頂,風逐漸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