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造化珠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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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

  「少爺,快走!」

  「厲飛,你還想跑?給我抓住他!」

  「砰!」

  「……」

  一連串的喊殺聲,充滿了憤怒和關切的嘶吼咆哮聲,刀劍碰撞的聲音,血液噴濺的聲音,在厲飛的腦子裡不斷的迴響。

  他艱難的睜開了眼睛,半邊身子感覺到刺骨的寒冷,另外半邊身子卻十分的暖和。

  他晃了晃腦袋,發現自己躺在一堆篝火邊,身下墊著乾枯的葉子和雜草,還有一件破舊的衣服,不知道是誰的。

  厲飛眉頭緊緊皺著,眼角的肌肉在抖動,頭疼欲裂。

  痛!

  太痛了!

  後腦勺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子,腦袋都要炸了。

  「我這是……在哪?」

  他喃喃道。

  「少爺,你醒了?」突然,一道蒼老而稍顯虛弱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充滿了欣喜,還伴隨著一捆柴禾掉落在地上的響動。

  少爺?

  他在叫誰?

  厲飛此時神情恍惚。

  我昨天不就多喝了幾杯麼,怎麼頭會這麼痛?

  喝的假酒嗎?

  他抬起頭,看向那個發出聲音的人。

  那是一個白髮蒼蒼,臉上溝壑縱橫的老者,穿著一身破舊的衣服,飽經風霜的蒼老臉龐上,掛著激動欣喜的表情,看向自己。

  厲飛的腦袋轟然炸開,一大團記憶猛地竄進了他的腦海中。

  猝不及防下,他「啊」的慘叫了一聲,雙手抓著頭,神情猙獰,嘶吼聲從喉嚨中蹦出,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厲飛渾身發抖,青筋暴起,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那老者被嚇了一跳,很是驚慌的衝上前扶起厲飛:「少爺!少爺!」

  他十分焦急,卻很快發現,厲飛的神色逐漸舒緩,緊皺的眉頭一點點鬆開,顫抖的身軀也不再緊繃,像是睡了過去一樣。

  「少爺?」他小聲喊了一句,見厲飛沒有回答,也不像是有事的樣子,便輕輕扶著讓厲飛平趟在那件舊衣服上,像是拿著一個易碎的瓷娃娃,很是小心輕柔。

  看著厲飛呼吸逐漸平緩下來,他長舒了一口氣,臉上的焦急消失,卻變成了凝重和憂慮,夾雜著憤怒與殺意。

  「該死的胡家!」

  他狠狠的罵了一句,眼神陰厲。

  厲飛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自己變成了梁國清河郡北元城下轄的胡家莊中一個剛滿16歲的少年。

  這個少年身體很差,是個藥罐子,家中父母習武,武力很高,身為他們獨子的厲飛卻因為身體原因無法修習武道,只能學文。

  這個與他同名的少年,童年中全是味道難聞的湯藥和枯燥乏味的經史子集的影子,還有對同齡少年能夠滿莊子到處亂跑,下河摸魚抓蝦,上樹掏鳥蛋的深深羨慕。

  厲飛一家只有四口人,厲飛父母,老僕左明遠左叔,還有他自己。

  他們一家並非是胡家莊本地人,而是十多年前外來落戶的,厲飛父母雖然有武力,卻在胡家莊這樣的小山村中種地,偶爾上山打獵去城裡換點錢財購買藥材,給厲飛調理身子。

  厲飛則在其母親的教導下讀書習字,身子骨雖然差,無法習武,但是這麼多年下來,在學文上倒是有點小成就。

  這樣平靜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半年前,隨著他的父母被突如其來的軍令強征入伍,直到五個月後音訊全無而宣告結束。

  幾天前,一直對厲飛家所擁有的一本功法念念不忘,屢次向厲飛父母提出購買要求,出身胡家莊的富戶胡文、胡武兄弟再次登門,依舊是想要購買那本功法,被厲飛給拒絕。

  然而,就在厲飛拒絕之後的第二天夜裡,一夥黑衣人手持鋼刀襲擊了厲飛家。

  家中僅有一個老僕左叔,還有一個病懨懨的、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風一吹就能倒的厲飛,似乎根本就無法抵擋這些窮凶極惡的暴徒!

  不過,讓厲飛驚訝,也讓那些黑衣人驚訝的是,這走路都顫顫巍巍的老僕左叔竟然還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電光火石間,快速的斬殺了幾個人。

  然而寡不敵眾,左叔雙拳難敵四手,被幾個黑衣人突破了他的保護,抓住了厲飛,一棍子給敲暈了準備帶走。

  再後面的事情,厲飛就不知道了。

  原來的那個病秧子厲飛,已經被一棍子敲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來自地星的,二十一世界的接班人,大好青年厲飛!

  接受完了這些記憶,厲飛的眼皮抖了抖,再次睜開了眼睛,就看到一張蒼老的面龐,一臉擔憂。

  「少爺,你醒了!你現在怎麼樣,好點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左叔看到厲飛醒了過來,連忙關切的問道。

  厲飛吐出一口濁氣,搖了搖頭,擠出一絲笑容。

  「左叔,我沒事,就是頭有點痛,現在已經好了,您別擔心!」

  見左叔還是有些擔心,厲飛轉移話題:「左叔,我們這是在哪?」

  直到此時,他才恍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胡家莊了,而是在山中。

  這裡山丘連綿起伏,白茫茫一片,全是雪,挺直的松樹上也都掛著白雪,地上宛如鋪了厚厚的一層白毛毯子。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個背風的平坦處,底下是山石,雪應該是被左叔給鏟掉了,這樣才能生起火來,躺著也不至於把雪化了打濕衣服。

  他哪怕穿的不少,還在火堆邊,也感覺到了一絲徹骨的寒冷。

  「少爺,昨天那群畜生闖進家中,將您打暈了過去,他們人數太多,我敵不過,只能帶著您往山中走,希望能夠避一避。哎!都是老奴沒用,如果家主在的話,何至於此!」

  說罷,左叔氣的狠狠一巴掌拍地,很是憤怒和愧疚。

  他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少爺!

  厲飛消化了一下這個消息。

  這豈不是說,自己現在依舊處於危險之中,那伙暴徒隨時有可能追上來?

  到時候,左叔還護得住自己嗎?

  他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正欲說話,陡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悽厲的狼嚎,瞳孔一縮。

  左叔也勃然色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看向遠處。

  狼!

  不,狼群!

  這個季節,山中動物很少,山狼找不到食物,一直餓著肚子,往年經常會下山去村子裡偷雞吃,甚至能咬死大黃牛和豬羊等家畜,危害很大。

  現在聽這狼嚎聲,似乎就在不遠處。

  很快,此起彼伏的狼嚎聲越來越近。

  左叔從腰間拔出一把長刀,又在火堆中抽出一根火把,目光沉凝的看向四周,將厲飛擋在身後。

  「少爺,您拿一根火把,躲在我後面,千萬不要亂跑!」

  左叔沉聲說道,那鎮定的模樣,讓一開始還有點慌張的厲飛也不由安下神來。

  「左叔,您不是還有一把匕首嗎,您把匕首給我,我也能保護自己!」

  他左右觀察,很是謹慎,手中也拿著一根火把,試圖看清黑暗中藏著的山狼。

  左叔眉頭微挑,有些欣慰。

  少爺,長大了啊!

  他快速的將自己的匕首扔給了厲飛:「少爺,你呆在我身後,如果有狼過來了,就用火把趕走,匕首太短了,容易傷著你!」

  厲飛點了點頭,抿著嘴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弓著腰,一手握著匕首,一手舉著火把,做出一副隨時都能攻擊的模樣。

  一群灰色的山狼已經慢慢的將兩人圍了起來,眼中冒著滲人的綠光,齜著牙,涎水順著猙獰的血盆大口往下流淌。

  這是餓了好幾天的餓狼,更加兇殘,見到人和火堆也不害怕,喉嚨中發出低沉的吼聲,不懷好意的兇殘目光在厲飛和左叔身上徘徊。

  左叔臉色十分的嚴峻,看向這些餓成皮包骨頭一樣的灰狼,口中陡然爆發出一陣巨吼。

  「滾!」

  蘊含著左叔一絲內力的聲浪在空中爆開,那些山狼受到驚嚇,連忙往後撤退,但是卻並沒有離開,而是在不遠處觀望,過來一會,又開始一步步往前逼近。

  左叔和厲飛沒有輕舉妄動,緊緊的看著四周的狼群,嚴陣以待。

  這就是比拼耐心的時候,就看誰先忍不住出手。

  「嗷嗚!」

  一隻體型稍大一些的灰狼仰天發出一聲狼嚎。

  剎那間,所有的狼群都動了起來,在雪白的大地上,如同一道道灰色的閃電,快速的跳起,張開血盆大口,撲向兩人。

  左叔吐氣開聲,握刀的右手肌肉繃緊,往前踏出一步,閃電般劈出一刀,隨後猛地彈腿,朝身邊另外一隻狼狠狠踢出。

  刀光雪白!

  唰!

  幾乎是在瞬間,一條灰狼便被斃殺於刀下,鮮血很快染紅了白茫茫的大地。

  其他狼群卻沒有被死亡逼退,反而更加被血腥氣給刺激了,冒著綠光的眼睛甚至都出現了一絲絲的血紅,兇殘暴虐的吼叫了一聲,再次朝前殺來,還有一些狼甚至拋下了左叔厲飛兩人,朝地上那頭死掉的狼撕咬起來。

  左叔臉上被濺了幾點狼血,此刻看起來異常的兇悍,完全沒有了面對厲飛時的慈祥和藹。

  他一言不發,手中鋼刀卻發出了一聲輕吟。

  天際的明月灑下清冷的月光,在白雪上反射出光芒。

  「咻!」刀刃破風聲急切,又是一頭灰狼高高躍起後被劃開肚皮,腸子內臟都掉落一地,在地上抽搐嗚咽,鮮血流淌了一地。

  隨後,他左手揮動,火把狠狠砸在另外一隻灰狼的頭上,火星四濺,還有一股焦臭味飄散出來。

  左叔沒有絲毫的停歇,扭頭看向厲飛。

  厲飛這邊,狼群比較少,因為他靠著火堆,身後就是左叔,狼群只能從一個方向攻擊他。

  左叔眼看著一頭狼妄圖偷襲,眼睛登時瞪起,手裡的火把脫手而出,如一根離弦的利箭,火焰被這急速刮的貼在了火把上,仿佛熄滅了一樣,竟然十分準確的插進了那隻張著嘴的灰狼嘴裡!

  「嗷!」

  那灰狼慘叫了一聲,跌落在地,四肢還在抽搐,想要掙扎著爬起來。

  厲飛心臟一跳,心中發狠,血液上涌,緊跟著上前一步,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舉著火把拼命猛砸狼頭,那條狼挨一兩下還能撐住,耐不住厲飛砸了十幾下,到後面灰狼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

  厲飛喘著粗氣,見那條狼竟然還有氣,咬著牙上前,掏出匕首,從眼眶裡捅了進去,噗嗤一聲,那腦袋已經血肉模糊的狼終於撒腿登天。

  「斬殺普通野獸,獲得造化珠碎片*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