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在雲頂酒店走廊見到韓月秋的那一刻,心跳歘的往上竄了一大截。
今天本是招待凌家父子的,沒料到能碰見「親家」!
最激動的莫過於秦遠洲,三兩步追上去擋住韓月秋的路,低頭哈腰道:「親家怎麼來也不知會一聲。」
「說起來咱們兩家人還沒正式見過面,既然那麼巧遇見,不如一起吃個便飯?」
死皮賴臉跟來的劉秀娟插嘴:「就是,我們都不知兩家孩子怎麼就相互看上,問嫣然她害羞不肯說,我這當嬸嬸的也不好多嘴。」
三兩句話硬是把自己抬高一截。
秦遠洲心底鄙夷,可眼下不是糾纏的時候。
乾脆順著劉秀娟的話往下說:「可不嘛,現在的小孩兒有點什麼事兒都不樂意跟大人說了,我這個做爹的愁壞了。」
「爸,你給我留點面子。」
「二嬸,這事兒可不興說呀。」
秦嫣然面色通紅,拿腔拿調的作嬌羞狀。
實際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入了那位的眼。
甚至於她還懷疑過,是不是搞錯了。
可人家帝都陳家的少爺總不至於會看上秦煙雨那破鞋吧?
思來想去,只能是對方被她的魅力折服。
秦老太太摁著飛快跳動的心臟,愣是沒機會插上話。
「你們,是秦家人?」
韓月秋蹙眉。
她想把包間讓給兩個小的說說話,故意走到外面來上洗手間。
沒想到這麼倒霉。
江州秦家。
來之前她就調查過。
除了自家兒媳在商業方面很有頭腦,為人也正派,其他人,韓月秋一個也看不上。
不過她和陳銘的處事方針類似。
先禮後兵,禮數做足,對方拎不清就不能怪她了。
「是是,」秦老太太緩過氣來,諂媚的笑道:「正好凌董訂了包間,陳大夫人別客氣。」
說著,她又不死心的朝後看,追問:「不知陳家少爺可在?剛好嫣然也在,讓他們兩個說說話也好。」
「年輕人嘛,多交流才能培養感情。」
「奶奶!您別打趣我了。」
秦嫣然試探的靠近韓月秋:「媽……」
這聲「媽」才出口,就被一道冷冽的男聲打斷。
「別亂叫,你媽早死了。」
江州人都知道,秦嫣然的親媽十幾年前就去了。
自那以後,秦遠洲花天酒地沒斷過,哪兒來的「媽」。
陳銘輕哼一聲,大步走來將韓月秋擋住。
「怎麼是你?」
秦嫣然臉色難看。
當眾被人拆台,她心頭火起。
前兩天挨的那兩巴掌似乎又隱隱作痛起來。
「不對,你怎麼在這裡?」秦嫣然厭惡的盯著他:「窮癟三混進酒店要飯了?雲頂的安保那麼差?」
「保安!這兒有個乞丐!」
一直沒撈著發揮的秦鵬趕緊叫住服務員,推搡著人去喊保安來。
秦煙雨就是這時候跟來的。
她出現的瞬間,秦家人臉色都變了幾變。
尤其是看到韓月秋親熱的挽住她的時候,秦嫣然肺都要氣炸了。
「好啊,你們這對狗男女倒是跑的快,竟然打聽到陳大夫人的行程,先一步巴結來了!」
「真不要臉!」
「什麼鍋配什麼蓋!」
她率先開口,指著秦煙雨大聲說著。
這一嗓子直接把過路人的注意力都拉了過來。
等眾人定睛一看,好傢夥,這不是陳家大夫人嗎?
能在上流圈子混的,有幾個不知道韓月秋。
即使她再如何低調,每年陳氏的晚宴還是會參加。
加上韓月秋來江州的消息傳的飛快,各路人馬早就做過準備工作。
這會兒一看,好一場大戲,當即飯也不吃,全圍過來。
韓月秋臉色發青,陰沉的掃過秦家人。
「我跟我兒子兒媳吃飯,有你們什麼事。」
她往前一步,將秦煙雨護在身後:「彩禮收到了吧?那些都是我給兒媳婦準備的,都給我好好放著,一份也不能少。」
秦家人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這話說的,好奇怪。
秦老太太頂著韓月秋冰冷的視線僵硬開口:「彩禮我們都給嫣然放的好好的,陳大夫人您放心。」
「既然您要跟兒媳吃飯,那您不過來,我們過去也行。」
「嫣然,發什麼呆呢!」
秦老太太推了把秦嫣然:「還不快攙著你婆婆。」
「哎。」
然而沒等秦嫣然靠近,陳銘就橫跨一步擋在走廊中間。
「我說的話你沒聽懂?」
「誰是你婆婆。」
陳銘眉眼鋒利,一一掃過秦家人,嘴角勾起些微弧度回頭看韓月秋:「媽,別管他們,我們繼續。」
「好。」
韓月秋看也不看秦家人,拉著傻愣愣的秦煙雨轉身就走。
「等,等等!親家!」
秦遠洲忍不住高聲叫嚷:「搞錯人了!您兒媳不是秦煙雨,是嫣然啊!」
陳家少爺能看上被玩的人盡皆知的破鞋?
誰信啊!
可他忽略了更重要的一點。
「那小乞丐叫誰媽呢?」劉秀娟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血壓也跟著上漲。
她拽著秦遠山往前追,滿腦子都是陳銘剛才的一聲「媽」。
恰好此時一隊保安趕來,陳銘回頭指著秦家人:「把他們趕出去。」
「是!」
保安面面相覷,又看了韓月秋一眼,十幾個人立刻動手扯住秦家人,扣在一塊兒往外推。
「放手!我是帝都陳家的親家!你們不想幹了是不是!」
秦遠洲死死瞪著越走越遠的三人,雙眸充血,氣的要命。
他還沒擺夠老丈人的譜呢,這就強制下崗了?
受打擊最嚴重的是秦嫣然,木木的站在那裡,任由保安推著她走。
「怎麼可能會是秦煙雨?」
「不會的!不會有人看的上她!」
「我都……」
她話還沒出口,就被秦鵬摁住。
「閉嘴!」
秦鵬才反應過來,腦子都快燒了。
「回去從長計議。」他湊近秦嫣然耳廓,壓低聲音說著。
他倆好不容易使計把秦煙雨趕出秦家,撤了她的職位。
要是真讓這門親事成了,今後秦家,甚至整個秦氏,都不會再有他的位子。
憑什麼!他是這一輩的獨子!
秦家就該是他的!
秦鵬盯著走廊盡頭冷笑,眼底陰毒的寒光快要遮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