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羅悅心瞧不上陳銘,而是最近秦氏的各種閒話太多。
她雖然忙著羅平的病情,但也或多或少的聽了一耳朵。
羅悅心和秦煙雨在高中的時候關係就不錯,即使後來她去海外念大學,也一直沒有斷了聯繫。
想當初,秦煙雨剛上任秦氏總裁時,第一筆生意就是羅悅心排除萬難和她談成的。
可以說,她倆即使近幾年見面機會少,可一直都把對方當做是好朋友的。
秦煙雨選的男人羅悅心不想過多評判,只是……
眼見她面露猶豫,秦煙雨趕緊把陳銘拉進來,簡單介紹一下就進入正題。
「銘哥在醫藥研發部工作,他的針灸很不錯,連方博士都有夸!」
「反正暫時聯繫不到『陳醫生』,你就都試試嘛。」
「而且我也讓人開始研究羅叔叔的病情,只要撐住,說不定再有兩年新藥就上市了?」
想要研發新藥,遠沒有秦煙雨說的那麼隨意。
沒個四五年,很難進入臨床實驗階段。
再說了,羅平的病症極為詭異,海內外的專家們,能找的羅悅心都找遍了。
全都說沒得救。
除非陳醫生出手。
可這位行蹤成迷,除了和蔚藍集團總部的任飛有絲絲縷縷的牽連外,其他的根本沒有線索。
前兩天託了秦煙雨的忙,羅悅心有幸見了汪達一回。
對方也很給面子的聯繫了任飛,可惜被婉轉的回絕了。
當然,這些是陳銘安排的。
但羅悅心不知道,她只明白最後的希望也沒了。
這次她來秦氏,為的就是把羅平的病情記錄拿給秦煙雨,好方便她收集信息,為了醫學界出一份力吧。
羅悅心深吸口氣,把厚厚一沓文件袋放在桌上,起身告辭:「東西我拿過來了,下次有機會我請你們吃飯。」
「你結婚我沒參加,就當時補的吧。」
說著,她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絲絨盒子塞給秦煙雨:「新婚快樂。」
遲來的祝福,讓秦煙雨眼圈發紅。
她一把抓住羅悅心的手腕:「你就讓銘哥試試吧,萬一呢?」
「沒事,不用麻煩你們,我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
羅悅心勉強的笑笑。
而陳銘則是越過她去拿桌上的病例報告。
好幾百頁的紙,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羅平發病至今的所有詳細數據,其中還有核磁共振的影像和其他醫生的定論。
他一目十行往下翻,面色平靜,像是在看菜單似的。
「有的救。」
倏地,陳銘開口,短短三個字把兩個女人震在原地。
他抬頭放下手裡的病例報告,先安撫的看了眼秦煙雨,然後才看向羅悅心。
「你父親是心脈淤積了一股寒氣,時間越久,寒氣入侵越重。」
「如今已經順著心脈朝四肢百骸發展。」
「他已經站不起來了吧?再過兩天話也說不了,最後寒氣會進入他的大腦,侵蝕他的腦神經。」
「到那時,才真的沒辦法了。」
一通玄而又玄的話,把羅悅心說懵了。
她跑遍了全世界的醫生,當中不乏中醫,但也沒有說的那麼玄乎的。
羅悅心眉頭狠狠皺在一起,再一次上下打量陳銘。
秦煙雨適時開口:「就讓銘哥去試試吧,嗯?」
她扯扯羅悅心衣服,「現在就去!」
說罷,她轉身收拾東西。
「你真的懂中醫?」羅悅心狐疑的盯著陳銘。
不是她以貌取人,那些個有點名聲的老中醫,哪個不是五六十的?
真厲害的話早就出名了。
「以前在部隊當過軍醫。」
陳銘隨口應道。
「……那行吧。」
羅悅心見秦煙雨為了自己的事情忙前忙後的有些過意不去,想了想便答應了。
反正她爸也就那樣了。
如此一來至少能夠讓秦煙雨舒心。
見好友去門口跟助理說話,羅悅心看向陳銘的目光逐漸深沉。
「陳先生,有一點希望你能清楚。」
「我不是相信你,而是我不想讓煙雨失望。」
「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才然你去見我爸爸。」
「如果你有別的小心思,我勸你收起來。」
「羅氏如今雖然不行了,但要對付你還是輕而易舉的。」
「你覺得以我和煙雨的交情,她是會信你還是信我?」
羅悅心壓低嗓音,湊近陳銘警告道。
男人她見的多了。
她身邊不乏有這種利用別人來展示自己能力,試圖獲取女性好感的男性。
在外求學好幾年,再加上為她父親的病情奔波,羅悅心相比同齡人要來的更理性。
平靜的聽完她的話,陳銘依舊沒多的表情,只不輕不重的瞥了她一眼。
「你,要幹嘛?」
羅悅心沒來由的心顫了一下,往後退了一小步。
「走吧,帶路。」
陳銘開口,她才發現秦煙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收拾好,站在門口等他們了。
羅氏風光之時,羅平在東郊半山腰上買了一塊地,號稱要打造一個新型的莊園。
可惜才建到一半,就因為突發病情倒下。
後來為了籌錢看病,羅悅心就把那塊地皮轉手賣給了凌氏。
如今已經成了個山林度假村。
開車經過時,羅悅心倒沒什麼反應,她現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陳銘身上。
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很奇怪。
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羅家現在住的地方在市區普通的兩層小別墅里。
十幾口人擠在五個房間裡,空氣里有股淡淡的潮味兒。
這周羅悅心才把羅平從醫院接回家裡,三人到的時候,他正好醒著。
「爸!」
羅悅心快步上前:「你看誰來看你了?」
她拿了個抱枕給羅平墊在身後,小心翼翼的把人扶起來。
陳銘跟在秦煙雨身後掃了一眼,只見還不到五十歲的人瘦的和麻杆兒似的,一頭白髮。
乍一看還以為是八九十的老人。
「煙雨來了啊。」
羅平唇色青紫,硬是擠出一個笑。
「這位是……?」他渾濁的雙眼慢悠悠轉到陳銘的面前。
「他是我,我老公。」
秦煙雨噎了一下,一抹緋色自面頰升騰而起。
「他會些中醫,想來給您看看。」
說罷,秦煙雨讓到邊上,陳銘單手插兜走進。
「四九之災,大限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