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錦衣玉食長大的朴俊琪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場面,當即捂著鼻子連退數步。♞👣 ➅➈ş𝔥𝕌x.ⒸỖ爪 ♔🐺
「萬小姐體內的蛆蟲應該是為了餵養蠱蟲而生的,」竇蔻看著源源不斷從萬敏兒指尖流出的污水,皺眉道:「要想將其全部清除,最好的辦法是換血。」
漆黑的液體汩汩流淌,但若細看之下,會發現這哪裡是什麼污血,分明是黑漆漆的血液。
濃稠的血液呈現的色澤無限接近黑色,嗆鼻的氣味更是令人幾欲作嘔。
哪怕是見慣了生死的竇蔻,也忍不住側目。
「啥?」
朴俊琪一愣,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
換血這種事,他只在電影裡見過,現實是正常人失血超過一定量早就死了,更不用談換血。
各種術後的併發症和排異反應,就足夠結束一人的生命。
「你是說,姓陳的是在給萬敏兒換血?」
朴俊琪不信,「誆我的吧?怎麼看都不像啊!」
只放血,不輸血,算個屁的換血。
人早死了好嗎?!
竇蔻苦笑搖頭,「一般的手法確實救不活萬小姐,所以我最初才說至多只有三成的把握。」
「但是陳銘不同。」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仍舊在行針的男人,情不自禁讚嘆道:「我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法子,竟然能夠將萬小姐體內的蛆蟲驅趕到一處,和被污染的血液一道排出體內。」
「一般來說,這時候的萬小姐,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但是現在,她氣色愈發紅潤,各項生命體徵也趨近正常。」
這下,不光是朴俊琪,就連雷豹和萬先登也忍不住看向病床邊上的各項儀器。
「敏兒!」
萬先登很激動,要不是雷豹死死摁住他,怕是又要衝到床頭。
「媽的,姓陳的確實有一手。」
眼見自家的僱傭的醫者都對陳銘讚不絕口,朴俊琪心中不憤的同時,還有點埋怨竇蔻。
花那麼多錢養在朴家,也不知道有什麼用。
當然,他沒有將情緒表露在外,但原本的崇敬之情肯定是會大打折扣。
陳銘沒空聽他們的閒扯,如今為萬敏兒排毒已經到了最後一步。
稍有不慎,前面的所有就會前功盡棄。
既然出手救人,他一定會盡全力。
絲絲縷縷的元氣從陳銘丹田湧出,在他的催動下順著銀針緩慢進入萬敏兒的體內。
陳銘從她體內臟器的衰敗情況推測,萬敏兒中蠱毒的時間至少五六年。
只不過前期蠱蟲隱藏的極好,未現出明顯的異常,因此耽擱了最佳的治療時段。
導致蠱蟲一點點在萬敏兒體內繁殖,將她的身體當做培養皿。
久而久之,她的臟器不堪負重,逐步走向衰弱。
但這時候再用常規的手段已經用處不大。
壞了的臟器也滋生出大量的蛆蟲。
蠱蟲有了蛆蟲的供養,愈發活躍。
此消彼長間,萬敏兒的身體也走向崩潰。
陳銘垂下眼,手指輕輕捏著銀針旋轉,牽引著如絲線般的元氣在萬敏兒體內形成一個閉環,推動她血液的流動。
察覺到危險的蠱蟲躁動不安,開始大肆吸收蛆蟲的養分,試圖提早成熟離開人體。
然而陳銘又怎麼會讓蠱蟲如願。
他冷笑一聲,再度變化針法,從排毒為主的八門八轉針法瞬間轉到天演絕針。
此針法既可救人,也可殺人。
先取鋒勾針刺入萬敏兒通天穴,承光穴,然後是神庭穴,魚腰穴和絲空竹穴。
隨後再換到更細緻的梅花針,走承漿穴和廉泉穴。
接下來本該一路往下,扎入天鼎穴,水突穴,氣舍穴,再轉至中府穴,周榮穴和天溪穴,再沿著膻中穴一路往下,於府舍穴收針。
不過陳銘為了剿滅負隅頑抗的蠱蟲,並未選擇這幾處穴位。
而是一改溫和的手法,直取萬敏兒天池穴。
「唔……」
一針下去,萬敏兒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好在她臉色依然紅潤,手腳痙攣也只在剎那,很快被在一邊打下手的楊東逸安撫住。
「敏兒她這是怎麼了?」
萬先登看不懂陳銘的動作,又不敢打擾,只能求助於竇蔻。
竇神醫名氣雖不如另幾位出名,但實力不輸多少。
可是這會兒,他也有些沒懂。
「看手勢,應該是天演絕針。」
「可是穴位上,稍有不同。」
他低聲呢喃,眉頭皺的死緊。
連帶著萬先登也跟著緊張起來。
然而沒過多久,方才還一臉愁容的竇蔻忽然雙眼放光,激動的捏緊拳頭。
「等等!我明白了!這一步絕了!陳醫生年少有為,當的起神醫之名啊!哈哈!」
竇蔻真心實意的誇讚,隨後語速飛快的解釋:「這一招走的極險,先行天池,後入雲門,再走承泣。」
「分明是促使血氣逆流,倒灌心房,護之心脈!」
「好好好,我竇某人甘拜下風!」
竇蔻眉角眼梢都是笑意,看向陳銘的眼神也多是崇敬。
「這麼說,我女兒有救了?」
別的萬先登聽不明白,這最後兩句他是聽懂了。頓時露出了釋然的笑來。
只要萬敏兒無事,讓他做什麼都行!
陳銘手中的銀針已盡數落下,最後一針刺入承泣穴時,在萬敏兒體內胡亂衝撞的蠱蟲也終於沒了生機,被他的元氣抽乾生命力,混著蛆蟲從商陽穴排出,掉在了早準備好的木盆中。
又等了一刻鐘,污血排的差不多,萬敏兒的皮膚也褪去病態的蠟黃,多了幾分血色。
他心神一動,飛快收針。
至此,萬敏兒順利擺脫蠱蟲的挾制,重獲生機。
「咳咳,我,這是,怎麼了?」
恢復清明的瞬間,萬敏兒強撐著疲憊睜眼,第一個看見的就是陳銘有著刀疤的側臉。
她心頭一跳,不等細想,萬先登再也不忍住撲了上來,抱住女兒就是一通嚎啕大哭。
「爸,你幹嘛,我不是好好的嗎?」
萬敏兒有氣無力的勸慰,累的一根手指頭抬不起來。
憔悴的面容下,依稀可見曾經的芳華。
「乖女兒,你總算醒了!都是爸爸不好,爸爸早就該注意到你的身體……」
說著萬先登猛地回頭,直直衝著陳銘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