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手指輕輕敲擊在袖口上,一下一下很有節奏感。
然而車裡的另兩個人大氣都不敢喘。
「那,我,再讓人揍她一頓?」
半分鐘後,還是葉鴻志受不了壓抑的氣氛,試探著開了口。
「呵,你覺得有用嗎?」
陳銘冷笑。
他暗地裡叫人教訓過秦嫣然兩次,每回都打的她遍體鱗傷。
但這女的就拎不清,好了傷疤忘了疼。
才消停幾天又開始嘚瑟起來。
葉鴻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吭聲。
車裡的溫度驟降,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有些哆嗦。
更不用說鄧躍然了。
他甚至覺得自己上了一輛凶車。
偷摸瞄了眼後視鏡,鄧躍然現在非常的後悔,為什麼非要來找陳銘。
這人的身份根本不是他目前能夠接觸的!
叔啊!
怎麼不提前給我透漏一點啊!
鄧躍然欲哭無淚。
遠在京城的鄧書記連打三個噴嚏,趕緊灌了好幾碗薑湯下肚。
時間滴滴答答的走,漆黑的邁巴赫在夜色中疾馳,很快拐入國道直奔半山別墅。
就在葉鴻志以為陳銘不會在說話的時候,他低沉的嗓音倏地響起。
「廢了她的手腳扔在秦家大宅門口,那群海外來的打手也都殺乾淨。」
「每天丟一個到她房間。」
「等等,逮住人扣著別動,我親自來。」
陳銘又補了一句,語調冰冷不帶任何感情。
葉鴻志愣了愣,想說會不會太狠了。
這不得把人嚇死。
陳銘之前教訓秦嫣然,都沒見多大的血。
顧忌她和秦煙雨的堂姐妹關係,基本都是留了一手,不會做的太過分。
這回陳銘動怒,當然不會再輕飄飄放過。
葉鴻志張了張嘴,對上自家老大的視線時,他還是狠狠點頭,「好,我馬上就去辦。」
說是「馬上」,可至少也得等葉鴻志將陳銘送到家。
快到別墅門口時,陳銘像是才注意到鄧躍然似的,輕飄飄的問:「你住二樓客房。」
「蛤?我?」
鄧躍然驚恐。
事情的發展怎麼跟預料的完全不同!
他沒想過要在陳銘這兒留宿啊!
能不能放他回醫院!
明天六點護士要來抽血的喂!
他在心底怒吼,現實里卻唯唯諾諾的點頭應下,半個「不」字都沒敢講。
實在是陳銘的氣場太強,壓得他半點反抗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葉鴻志把人送到後,給了鄧躍然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就掉頭去辦正事了。
「銘哥回來啦……這位是?」
秦煙雨聽到動靜,興高采烈的從樓梯口下來,看到鄧躍然時愣了一下。
「朋友家的親戚,到我們家借住一晚。」
陳銘隨意的回答,那語氣說的鄧躍然差點信了。
「哦,是你朋友啊,那一期吃個宵夜?我讓阿姨給你留了蟹黃面。」
秦煙雨笑眯眯的招呼客人,把鄧躍然弄的更不自在了。
「你隨便,晚上不要打擾我就行。」
陳銘經過他身邊說,繼而換上一副溫和的笑臉和秦煙雨講起了公司的事,半點沒把鄧躍然當外人。
「不是吧,我的存在感就那麼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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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快無奈了。
這是過分信任,還是根本沒把他放眼裡?
鄧躍然認真思索了下陳銘的處事方針,覺得第二種比較靠譜。
夜裡,小夫妻倆照舊在臥室來了兩場酣暢淋漓的運動。
結束的時候秦煙雨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明天我給你請假吧。」
陳銘不動聲色的輕輕撫過她光滑的脊背,「最近你太累了,不如在家休息一天。」
「項目告一段落,你也該歇著了。」
他的聲音清清冷冷,帶著點清泉的寒意,聽習慣了還挺舒服。
起初秦煙雨是不贊同的。
但陳銘弄的太狠,鋪天蓋地的睡意席捲而上,她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陳銘替她掖了掖被子,沖了個涼才躺回她身邊。
讓秦煙雨在家養著是陳銘的私心。
他要對付秦嫣然和那群打手,自然不想被秦煙雨看到他殘暴的一面。
為了杜絕發生意外,還是讓秦煙雨留在家裡的好。
半山別墅周圍有自己人守著,還是很安全的。
秦煙雨並不知道陳銘的心思,翌日睜眼已經是下午。
現在再去公司也沒什麼意義,還不如順了陳銘的意待在家睡覺呢。
反觀睡了一夜客房的鄧躍然,簡直可以用精神抖擻來形容。
他睡醒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立刻離開半山別墅回明銳醫院。
「頭兒你大晚上跑哪兒去啦?」
「吃夜宵也不帶我,你有點過分哦。」
元小言癟嘴,不滿的瞪著鄧躍然。
她是所有人里被陳銘傷的最嚴重的,醫生嚴格控制了她的飲食,為了讓傷勢好的更快,大部分重口味的都不讓吃。
「呵呵,我倒是希望我昨天哪兒都沒去。」
鄧躍然苦笑,他已經麻木了。
沒管元小言疑惑的神情,他摸出手機一通電話打到霍霆軒那兒。
「這麼快就有回音了?」
霍霆軒還挺驚訝。
他以為鄧躍然至少要半個月後才會搭理她們。
「咳,也不是什麼重要的。」
「陳銘兩點一線生活規律,也沒有接觸特殊人群,和普通的上班族沒有區別。」
斟酌著用語,鄧躍然慢慢說著。
「搞錯了吧?怎麼可能沒怪異的事呢?」
果然,霍霆軒很詫異,「你再盯緊一些,人手不夠的時候問我要。」
掐斷通話,他眉頭緊緊擰在一起。
猶豫許久,霍霆軒才給陳懋去了個電話。
「你怎麼來找我了?不是跟你說了不要暴露我們的關係嗎?」
陳懋不滿的情緒壓根沒有隱藏,表達的淋漓盡致。
他心情很差,沒功夫說廢話。
就在陳懋準備掛斷的瞬間,忽的聽那頭道:「我的人已經在江州,但是反饋回來的意思是陳銘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陳懋沉默了幾秒,再次開口帶著點火氣。
「你是說,信他不信我?」
「陳將軍您消消氣,我沒有那個意思。」
霍霆軒趕緊解釋:「在明面上,陳銘查不出任何不對勁。」
生怕陳懋懷疑,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您大可以放心,我這兒派過去的絕對是精英,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不可能!繼續盯著,我就不信那災星不露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