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小子怎麼說話的？」
綠豆眼上前一步猛戳陳銘胸口，其他小弟也跟著烏七八糟的嚷嚷起來。
「大公司還這麼摳啊？」
「就是！拿錢了事，咱也好回去交差啊！」
「小地方人就是摳搜！」
討債公司的人你一嘴我一嘴，扯著嗓子說瞎話。
外頭的媒體記者興奮的不得了，快門摁個不停，臉都貼玻璃門上了。
秦煙雨嚇得腿軟，「你們，你們再鬧事，我就報警！」
「哈哈，你報唄，咱正規公司，工商局都有備案的。」
小馬哥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名兒是你們自個兒簽的吧？錢也確實沒還上吧？」
「這事兒，不管走到哪兒，你們錢都得賠出來！」
「我好聲好氣的跟你們說話，你們當我好欺負呢！」
他陰惻惻的盯著陳銘，拿手指他：「在蓉城，誰見著老子都得客客氣氣的，你特麼讓老子『滾』？小子膽兒肥了啊，欠揍是吧！」
「不給你點教訓，別人還當老子好欺負！」
「給我打！」
「打斷一條腿老子發獎金！」
小馬哥在蓉城確實有點名氣。
他公司的業務除了要債之外，還有借貸。
雖然利息很高，但是小馬哥的錢出的很快，填完單子不到倆小時就能打到客戶的帳面上。
因此急缺錢的企業大多都跟他有合作。
除此之外，小馬哥和蓉城的領導關係也好。
沒背景的公司根本不敢得罪他。
習慣了被人捧著，頤指氣使，在陳銘跟前被下了面子愈發窩火，竟開口就要他一條腿。
前台小姐渾身發冷，哆哆嗦嗦的去夠桌上的電話，摁了好幾次才撥通。
「我，我要報警……啊！」
還沒說幾個字，手裡的電話就被綠豆眼奪下。
「喲呵，當我瞎的？」
他上下打量著前台小姐，看人家細皮嫩肉的伸手就想摸。
然而才剛有動作，肩膀就被一股大力扣住，緊接著視野顛倒，回過神的時候他人已經在地上了。
劇烈痛處讓綠豆眼動彈不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接二連三將小弟們撂倒的陳銘。
「嘭嘭嘭！」
剛才還在叫囂的小弟們被揍的鼻青臉腫，抱頭鼠竄。
陳銘一拳一個，根本沒用多大力。
秦煙雨被他擋在背後，看不真切，只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哀嚎。
小馬哥人都麻了，他呆立在原地，雙腿不受控制的打著擺子。
「我讓你去找簽字的人，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陳銘一腳踹在小弟胸口，生生踢斷了對方兩根肋骨。
越過躺在地上嗷嗷喊疼的人，他在小馬哥面前站定。
「我，我……」
小馬哥冷汗直冒，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帶來江州的小弟都是精心挑選過的。
全都是會拳腳功夫，單獨拎出去都能鎮場子。
在外橫行那麼多年，他也不是傻子，當機立斷「噗通」一聲直挺挺的跪了下來。
「這位……額，大哥，是我不對，我就是圖個方便。」
「秦氏嘛，就是家族企業，我，我以為……我就……真是對不住啊！」
小馬哥的大糙臉都快笑僵了。
秦川海也在他這兒借過錢，雖說數額不多，但利滾利的到現在也不是小數字。
他沒急著催債，就是因為知道秦川海和秦老太太的關係不一般，是很受看重的一門親戚。
直接找上秦老太太未必能那麼快拿到錢。
畢竟合同里的彎彎繞繞還有的掰扯。
部分公司提供給小馬哥的票據也有紕漏，未必能要的下來錢。
討債公司的服務費用是根據要債的數額抽成計算的。
要回來的越多，那小馬哥這一趟掙的也就越多。
但是管秦氏要就不一樣了。
秦煙雨是秦老太太的親孫女，又年輕閱歷少，沒有和討債公司打過交道。
再加上秦氏樹大招風，自崛起後多少雙眼睛在背後盯著。
但凡有一點出錯的地方就會被人拿出來噴。
作為秦氏現任總裁，不想被董事會嫌棄處理不好事務，要想繼續連任總裁的話，當然不能讓公司有負面新聞。
小馬哥就是拿捏住這一點，才會大搖大擺的跑來秦氏大樓。
對他而言，誰簽的字根本不重要。
他的目的就是儘快拿到這筆錢，不給秦氏將此事翻篇的機會。
小馬哥抖的跟篩子一樣，諂媚的討好陳銘：「大哥，您看我初來乍到，不懂江州的規矩，咱們有話好說行不行？」
「我看你挺懂的，不是要斷我一條腿嗎？」
陳銘挑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糊塗，是我混帳！」
小馬哥咬咬牙，抬手一個耳光接著一個往自個兒臉上甩。
剛才陳銘收斂氣勢不顯眼，如今稍微露了點足夠讓他們瑟瑟發抖。
他是來要債的，就想多掙點錢，不是千里送人頭的。
干他們這一行，什麼大場面沒見過。
出來混最重要的就是能屈能伸。
只要能讓這事兒過去，鑽胯，磕頭，都行！
就沒他不能幹的活兒！
還能動彈的小弟一看這架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今兒碰上硬茬子了唄！
小弟們對視一眼，立刻有樣學樣自扇巴掌。
大廳里頓時一連串的「噼里啪啦」，把外頭的記者看懵了。
「咋個事兒？」
攝影師側頭問記者：「我這還要拍不？」
「拍吧，鏡頭都開了。」
記者抿抿唇，他都給上頭打報告了，結果就讓他看這個？
市局新來的局長最近嚴打黑勢力，這種畫面播的出去嗎？
別說記者了，秦氏的員工都給整不會了。
秦煙雨小心翼翼的從陳銘身後探出一個腦袋，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袖：「銘哥，要不算了？反正我們也沒什麼損失。」
而且嚴格說起來，人家就是上門要個債，就是投機取巧了點。
「行，聽你的。」
陳銘點頭，衝著小馬哥抬了抬下巴。
「哎哎，多謝大哥手下留情！」
小馬哥樂顛顛的爬起來，彎腰屈膝好不卑微。
恰逢此時杜葉春帶了一對人趕到，挨個將討債公司的銬去了市局。
記者們拍的畫面確實沒能上新聞聯播，但是並不影響事件的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