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自家人怎麼講話的。」
秦遠山拽了劉秀娟一把,繼而看向秦嫣然,「別怪你二嬸說話不好聽,她是為你著急。」
「……我知道的,多謝二嬸。」
秦嫣然臉色很差,那點笑意終於維持不住。
「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吵的。」
秦老太太低喝一聲,招呼眾人上桌吃飯。
一大家子悶不吭聲的動筷,誰也不抬頭,愣是十來分鐘沒人說話。
「咳,小陳,你小外公的事怎麼都不跟家裡說?」
劉秀娟按耐不住,率先開口,「找個機會大家一起吃個飯吧,你親戚在江州,咱們不跟人家見見面,傳出去多不好聽。」
重頭戲到了。
陳銘嘴角微翹,不甚在意道:「不用麻煩,小外公參加完交流會就會回去。」
「往年我們也沒有聯繫。」
說罷,他又補了一句,把劉秀娟剛到嘴邊的話堵了回去。
「就是因為以前沒聯繫,現在才要認識一下呀。」
秦遠洲比劉秀娟說話圓滑,他笑著看向陳銘:「老人家難得跑一趟江州,我們作為東道主肯定是要好好招待的。」
「之前是因為不知道韓會長是你小外公,如今知道這層關係再沒動作,就有點不禮貌了。」
「再說了,你和煙雨結婚快一年了還沒怎麼見過你家親戚,你就不要推辭了。」
秦家人巴不得跟韓睿死死綁在一條船上。
能和中醫藥協會的會長攀上關係,將來秦氏在醫藥方面更會無往不利。
商場上多一條人脈多一個機會。
秦氏本來就是主營醫藥的,根本不可能眼睜睜放棄唾手可得的好處。
秦遠洲的話說在了所有人心坎上。
「陳銘,做人不能自私啊,你好歹也是秦氏的員工,怎麼都得為公司的利益著想吧?」
秦鵬跳出來,義正言辭的說道:「咱們家明明有關係,非要裝清白做什麼,搞得人家看咱們笑話。」
他被秦老太太強行提為醫藥研發部的副主管後,在公司沒少被陳銘壓。
實驗室的研究員沒人聽他的,說起來就是以陳銘為主。
秦鵬當然不爽,可是人家職位比他高,壓他一頭,有什麼辦法。
現在找到機會,他當然要騎臉懟陳銘,別的不說,最起碼把胸口的火給泄了。
才說完,秦遠洲就警告的看了秦鵬一眼,緊接著才說:「有些時候做人不能太實誠,否則生意怎麼做下去?」
「人脈也是一種資源,一種手段。親戚關係也是需要維繫的,像你這樣一直不來往,早晚有一天人家要把你忘了的。」
「你想想,如果咱們跟孫家藥企爭奪入場券的那天,有韓會長出來說句話,還用得著那麼麻煩嗎?」
「小陳,你和煙雨還是太年輕。」
秦遠洲語重心長的說完,看上去像是真的為兩人好似的。
「遠洲說的對,小陳你就收下你大伯的心意吧。」
「問問你小外公什麼時候有空,我做東出來熱鬧熱鬧。」
「等交流會結束,也差不多到年底了。」
秦老太太放下手中的筷子,笑著道:「現在整個江州都在看著我們,要是招待不好,今後還不知道要被怎麼戳脊梁骨。」
「煙雨,你也勸一勸小陳,咱們秦家最重情義,絕對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面對秦老太太的咄咄逼人,秦煙雨無措的看向陳銘。
「會不會,不方便?」
她很糾結。
招待了那麼多天的外賓,秦煙雨對每家企業的代表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韓睿很少出現,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韓艾樺出席活動。
他本人除了和陳銘有過交集外,目前看不出跟哪一家走的更近。
加上最近金家又出事,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韓睿的身上。
想要邀請他吃飯,簡直難如登天。
更何況秦煙雨深知陳銘確實沒跟韓睿聯繫過,連電話都沒打過。
她的視線在秦老太太和陳銘之間來回打轉,說話的聲音都輕了。
「你想跟小外公吃飯嗎?」
陳銘不答反問。
「我?」
秦煙雨莫名,她肯定是想的。
不談對方跟陳銘的親緣,光是韓睿的身份就很吸引人了。
秦氏好不容易才從二流世家的末尾衝上來,如果能多一份助力,將來的路會好走很多。
她咬著嘴唇沒說話,但眼裡的渴望分毫不差的落入陳銘眼裡。
「我問問他吧。」
半晌,陳銘點頭,算是妥協了。
頓時,秦老太太眉開眼笑,高興的多吃了半碗飯。
「定好時間回來說一聲,我們好準備送禮。」
秦遠洲也喜笑顏開,對陳銘的態度都上了不止一個台階。
直到一頓飯吃完,陳銘開車回去,秦煙雨還有些沒轉過神。
「正要跟你小外公吃飯啊?我看他待人接物都挺冷淡的,而且也不怎麼喜歡社交的樣子。」
當真正敲定,秦煙雨又開始緊張起來。
總覺得他們上趕著認親戚有些跌份。
「沒事,簡單吃個飯而已。」
陳銘語調平平,聽不出情緒。
直到車開到半山別墅大門口,一道高挑纖瘦的身影猛地竄出來,把秦煙雨嚇一跳。
「抱歉,陳先生,這位小姐說是來找您的。」
「但是您給的名單上沒有她的名字,我就沒讓她進。」
保安也被嚇得不輕,幸虧陳銘剎車踩得快,否則多半要出事故。
「她就是不肯走,一直賴在門口,我們拿她沒辦法。」
守在大門口的三個保安慌慌張張的解釋,生怕陳銘投訴。
能夠住在半山別墅的人來頭都不小。
保安一個都不敢得罪,恨不得把監控調出來給陳銘看,以證清白。
「金……露?」
秦煙雨透過搖下的車窗,驚訝的看著衣衫襤褸的女人。
上回見面,這位金家大小姐趾高氣昂,打扮的富貴靚麗。
可現在,活脫脫像個小乞丐。
她都有些不敢認了。
陳銘側頭看過去,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有事?」
金露眼圈發紅,雙眼睜的大大的緊緊盯著陳銘。
「看在我們有過一晚的份上,你幫幫我行不行?」
「我要的不多,只要你幫我把金氏奪回來,讓我做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