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煙雨惱怒,陳銘就在她身邊,劉秀娟毫不遮掩的怒罵讓她很尷尬。
「呵,你倒是護的緊。」
「找了個野男人就不要親娘了。」
「我就是養條狗,它還會朝我搖搖尾巴。」
「養你呢?盡給我整些沒用的。」
劉秀娟面色發白,低聲罵了小兩分鐘才算完。
秦煙雨抿唇,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拽著裙邊,還是陳銘伸出手把她掌心掰開的。
細軟的手心裡赫然三四個指甲掐出的紅痕。
「我不在意別人怎麼說,你別擔心。」
陳銘蹙眉,輕輕的握著她的手在唇邊親了兩下。
「還,還在外面呢!」
秦煙雨剛才還沮喪愧疚的心情忽的一鬨而散,取而代之的是滿面紅霞。
「傭人都看見了。」
見她害羞,陳銘的唇角幾不可見的上揚了些。
「我們是合法夫妻,看到就看到吧。」
把秦煙雨哄好,兩人回到半山別墅後折騰到凌晨才睡下。
同樣一宿沒睡的還有杜仲林。
不過他的心情著實不怎麼美妙。
「林會長還是不肯見我?」
他頹廢的癱坐在沙發上,鬍子拉碴,眼底泛著青黑。
整個人看起來焦躁又疲憊。
和平時出現在電視上的珠寶商人形象半點不搭邊。
「額,林會長人不在家,接待我的是他孫子。」
助理斟酌著用詞,小心說道。
跟陳懋鬧得不歡而散後,杜仲林忙的不可開交,到處拉關係找人幫忙。
可是不管開出什麼價格,都沒有世家願意為他站出來。
起初大家還會找個藉口,模稜兩可的推脫一下。
後來眼見杜仲林不到黃河心不死,索性沒人再理會他,純當是場鬧劇。
站在海外市場金字塔尖的人物都為江州市局發聲,還有什麼可掙扎的。
杜家實力確實強大,但說到底還只是一家企業罷了,想要跟高層領導掰手腕還太嫩了。
這個道理世家大族當然明白,因此杜仲林求助無門之下只能另闢蹊徑,找上珠寶協會的林會長。
外界傳言林會長跟現任的國主是同宗同源,杜仲林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期待事情有所轉機。
可惜事與願違,人家連面都不見。
杜仲林當天就被攔在門外,無奈之下只能讓助理先去送禮。
但結果仍舊讓他絕望。
「林明毅?」
杜仲林知道那小子,在京城一直很低調,聽聞已經在軍中歷練。
將來很有可能接班成為新一任的國主。
「媽的!就讓一個小子來,林瀾兵是有多看不上我?!」
「全京城的人都死光了是嗎?」
「以前跟在我屁股後面,恨不得給我提鞋也要拿到珠寶的憨批們死哪裡去了!」
曾經那些為了一個珠寶搖尾乞憐,馬屁不斷的世家們,忽然之間像是完全變了一樣。
杜仲林連杜家的股份都願意拿出去,但半點用都沒有。
他覺得自己來京城的決定就是一個笑話。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怎麼一切都跟他想像中的不同?
杜家被捧的抬高,杜仲林早就在榮華富貴和各種讚美聲中迷失了自己。
他到現在還沒懂,領導層要搞他實在太簡單了。
陳家和許家並不是完全對立的狀態,只要最後那層紙不揭開,大家還能友好的坐下談話。
和江州的關係也是一樣。
陳銘不動手,陳懋表面上還是會給江州面子的。
即便陳懋心裡再怎麼猜測,沒有親眼證實的事情,他都不會信。
江州作為沿海經濟城市,新上任的市長和局長全是中央下派的,軍區的兩位領導也不可小覷。
今年上半年才換過一輪市政高層,中央肯定不會輕易再動。
更何況這些人都是原先在中央就有幾分背景的。
被殺子仇恨蒙蔽了雙眼的杜仲林,滿腦子想的都是要找到殺手報仇雪恨。
否則杜家的臉面往哪裡放?
他喪子之痛又要何人來償?
杜仲林越想越光火,猛地起身一腳踹在了玻璃茶几上。
「嘩啦啦!」
裝飾玻璃應聲而碎,碎片濺了一地,反應慢一拍的助理腳踝上被劃了個指甲蓋大小的口子。
助理輕呼一聲,沒敢挪,努力的垂著腦袋裝鵪鶉。
房間裡頓時安靜下來。
但是這樣的寂靜並未維持多久。
半夜,助理和杜仲林的手機同時瘋狂響起來。
「喂,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老闆的情緒不大對……」
助理偷瞄杜仲林一眼,見他陰沉著臉杵在沙發麵前絲毫沒有接電話的打算,只地輕手輕腳慢慢退到外邊。
才接起手機,話都沒說完整,那頭秘書的聲音就嚷嚷起來:「什麼對不對的,出大事了!」
「珠寶協會的官網在零點官宣了新的副主席,還聲明杜總退出了!」
「你快告訴杜總吧,現在所有的媒體記者都等著搶一手報導!」
秘書著急的說完匆匆掛斷電話。
助理呆愣在原地,簡直不敢去看杜仲林的臉色。
但這種事瞞著沒用,還不如早說早做準備。
「……現在各大媒體估計已經把我們住的酒店圍住了,要不,我直接訂機票回廣禹?」
「那裡好歹是咱們自己的地盤。」
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已經被欺負的夠夠的了。
「你看著辦,出去吧。」
然而讓助理沒想到的是,杜仲林竟然相當的平靜,根本沒有預想中的暴跳如雷。
他放下心,利索的離開房間準備去了。
昏暗的室內只剩兩盞夜燈照明。
杜仲林過了許久才打開手機,一目十行的將珠寶協會的職位變更通知看了又看。
「好啊,你們就這麼對我是吧?」
「林瀾兵你好樣的,我就說你一直扣著『會長』的職位不讓,原來是打著這種主意。」
「林家人沒一個好東西,我搞不過你們。」
「但是我兒子絕對不能白死!」
既然找不到兇手,那就拉一個墊背的!
在微弱的光線下,杜仲林面目猙獰的從通訊錄上調出一串號碼。
細看,竟然是海外的。
他死死盯住這串數字,隔了好幾分鐘才輕輕按下。
「喂,哪位?」
沙啞的男聲鑽入耳膜,杜仲林渾身一抖。
「我要殺個人。」
杜仲林艱難的咽了口口水,顫抖著說:「江州,秦氏,秦煙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