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你也太衝動了，怎麼能在公司門口動手呢？」
方博士迎上來，語氣焦急，「你知道江州有多少人眼紅咱們，等著看秦氏觸霉頭嗎？」
「大門外面到處都是監控，天天都有記者蹲著。你動手把人打出個好歹，我們全公司挨批！」
他是真急了。
陳銘把羅威下頜骨打碎濺了一地血，指不定媒體會怎麼寫。
那些人多數都會誇大其詞，根本不會管前因後果。
等秦氏站出來解釋就晚了，到時候大眾肯定會站在更弱勢的羅威那一邊。
「你跟我去跟小羅總道個歉，」方博士情急之下亂出主意，「自力你去通知秦總，讓她做好準備。」
說著，他就去抓陳銘的手臂。
可是方博士沒拽動。
怔愣間，陳銘安撫的抽出手拍拍他肩膀，「沒事的，照片和視頻不會流到網絡上。」
他早就跟葉鴻志打過招呼，所有和秦氏有關的報導都要第一時間攔截，經過篩選後才能放行。
江州上下都在他的管控之中，這點事根本不算什麼。
陳銘動手的主要目的是讓羅威看清一件事——不管他做什麼，只要陳銘不鬆口，任何秦氏的負面消息都傳不出去，一切都是徒勞。
他今天算是給羅威一個警告，如果對方再搞小動作，那他就不客氣了。
在江州他要考慮秦煙雨，照顧秦氏的利益，維護秦氏和羅氏之間的合作關係。
可一旦離開這裡，陳銘能輕而易舉的讓羅威消失。
他自顧自的往前走，跟在他身後的方博士愁眉不展，嘀嘀咕咕小聲念叨著。
「……你太天真了小陳，唉。」
方博士不知道該說什麼，羅威早被保安架著離開，現在想道歉也晚了。
一整個下午，醫藥研發部的氣氛都很低迷。
只有陳銘照舊波瀾不驚的做事，其他人時不時瞄他一眼，然後偷偷摸摸的刷一下社交網站。
讓人意外的是，他們想像中的腥風血雨一直沒出現。
王自力沒方博士那麼擔憂，快下班時，他舉著手機笑著道：「嘖嘖，你們說那群媒體怎麼了？到點了新聞還沒寫出來？」
「這都幾個小時了。」
隨著他的話，辦公室里緊張的氛圍破開一條縫。
方博士也很奇怪。
「不應該啊，媒體不就是想看個熱鬧嗎？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
幾個年輕人立刻附和，「我看一下午了，半點動靜都沒有。不會是想晚上曝料吧？」
大家面面相覷，都有點摸不准媒體的路子。
「……蹲一個零點熱搜？」
小朱咽了咽口水，試探著說道。
方博士心梗，「不至於，我糟老頭子一個，耗不起。」
陳銘起身收拾桌面。
王自力探頭看過來，「幹嘛呢？」
「下班。」
陳銘熟練的關上電腦，和眾人打個招呼就走了。
其他人看著他的背影都有些佩服。
「不愧是秦總看上的男人，看看人家那心態，咱們真是不行啊。」
王自力搖頭感嘆。
不僅醫藥研發部的人等秦氏的負面等了一下午，羅威在醫院裡也候到現在。
「怎麼搞的，為什麼我刷不出來？」
他一手多著被固定好的下巴，另一手快速在手機上劃拉。
然而不管多少遍，和秦氏相關的消息半點都沒看見。
羅威不信邪，想了想給相熟的記者打過去。
「小張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吧？」
鈴聲響了很久對面才接，聽到羅威的聲音，那頭的人沉默了一下才僵硬的開口，「挺好的羅總，你找我有事兒嗎？我這兒還沒下班。」
「嗐，就下午秦氏門口，秦煙雨養的醜八怪打我，你們報社怎麼沒人寫呢？」
「我看到你們的人在那兒拍呢！」
羅威開門見山。
他實在是想不通。
小張糾結片刻，還是跟羅威說了實話，「我跟您透個底吧，上頭不讓我們寫。」
對面聲音壓的很低，要屏氣凝神才聽的清楚。
羅威皺皺眉，拿著手機走到安全通道。
「……我同事還沒到公司就寫好文案了，但是領導一看跟秦氏有關，直接就打回來。」
「這個事兒我實在也沒辦法，上頭髮話了，只要和秦氏有關，就得先審核後發稿。」
「可是負責審核的不是咱們。」
小張在報社有點地位，現在已經很少跑外景。
大部分時間都在辦公室里篩選稿件，偶爾親自動筆。
他說的話還是很靠譜的。
羅威心底一沉，忍不住追問，「秦氏沒那麼大背景吧？秦老太太都不管事了，秦煙雨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幹嘛？」
「咳，這我們也不知道啊，」小張苦笑，「那麼勁爆的新聞上頭壓的死死的，我就是個打工的，再不情願也要聽領導的安排。」
掛斷電話，羅威眉頭皺的死緊。
「爸，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羅天奉手裡拎著塑膠袋，裡面裝的都是藥。
「醫生說不要碰水，飲食清淡，不能吃刺激性的東西。」
「大後天再來換藥。」
「爸？」見羅威沒搭理自己，羅天奉撇撇嘴又道：「對了，大伯喊我們這周有空回去吃飯。」
「切，上次都鬧成這樣了，他怎麼好意思的。」
「我看是想嘲諷我們，看我們一家的笑話吧。」
羅天奉邊說邊扶著羅威走，直到停車場還在小聲的抱怨。
「反正我是不想去看大伯的臉色。」
「羅悅心那賤人肯定會陰陽怪氣……」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羅威打斷。
「呵，羅平敢開口，我有什麼不敢回去的。」
羅威冷笑。
「蛤？」羅天奉納悶，「爸你幹嘛啊，這不是送上門讓人罵麼。」
「哼，罵兩句怎麼了。羅平要是願意投錢給我們，就讓他說。」
兄弟倆相處大幾十年，羅威當然了解自己的哥哥。
說罷，他坐進車裡閉目養神，不再開口。
陳銘去菜場買了一兜子的新鮮蔬果和牛肉，又稱了兩條鮭魚才回去。
車才開到半山別墅外，遠遠的他就看到了許久沒見的劉秀娟夫妻倆。
他眉梢微微上挑，不過很快就鬆了下來。
「小陳回來啦，煙雨呢？怎麼沒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