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調令出了,趙局長都不會慫的那麼快。
可是據他所知,年底還有一系列的考察,等全部流程走完,才會派調令。
現在得罪王軍安顯然划不來。
沒看見對方手機里都是京城大官的名字嗎?
他剛才只是稍微瞄了一眼,就看到不下五個熟悉的名字。
全是地位不亞於陳懋的大人物。
趙局長喉頭髮緊,平時被吹捧多了沒了方向,這會兒心裡虛的跟什麼似的。
他真是不要命了才跟王軍安叫板。
人家在軍區待了多久,行政級別比江州市長還高。
幾十年累積的人脈不是他能覬覦的。
趙局長這下是真的清醒了,忙不迭的跟王軍安示弱。
「喝多了對不住啊王司令,剛才都是玩笑話。」
「您千萬別往心裡去,來來,我敬您!」
他伸手去拿轉盤上的白酒,眼也不眨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咕咚」一口全部灌下去。
突如其來的反轉把王自力看懵了。
「咋回事?姓趙的剛才喝的都是茶吧?怎麼還能喝醉?」
他茫然的回頭,發現大家都有些懵。
尤其是趙局長帶來的那十來個工作人員,恭維的話剛到喉嚨口沒下去,結果自家局長開始對著別人溜須拍馬。
眾人相互看看,摸不準是個什麼節奏。
「什麼情況啊這是,跟咱們沒關係了?」
王自力腦子跟漿糊似的,湊到陳銘耳邊小聲嘀咕,「我的天啊,秦總竟然還認識王司令呢!這以後咱們在江州不得橫著走?!」
「嗯,確實可以橫著走。」
陳銘點頭,雖然臉上照舊沒什麼表情,但是眼底的笑意隱約可見。
「嗨呀,秦總也真是,早點把這尊大佛搬出來不就好了,平白把我嚇出一身汗。」
「我還以為新項目保不住了呢!」
他才說完,邊上質檢部的高管也靠過來,「我也是!我都想好要怎麼背鍋了,一晃神咱就安全了?」
「秦總流批!」
「敬秦總一杯!」
眾人看秦煙雨的眼神佩服極了,沒人注意到陳銘站在角落裡,看向趙局長的眼神透著一絲危險。
這事兒表面上是過去了,陳銘不會那麼輕易放過跟秦煙雨作對的人。
尤其趙局長還跟陳懋扯上關係,就更不能留著他了。
陳銘低頭抿了口手裡的熱茶,沒一會兒又被王自力拉過去碰杯。
包間裡的氣氛終於活躍起來,只不過這一次是秦氏這邊熱熱鬧鬧的,趙局長的人跟提線木偶似的茫然配合。
王軍安不接話,硬生生的看著趙局長連著灌下去一瓶白的,這才悠悠然開口,「行了,這裡都是人,注意點形象。」
「安全衛生問題要抓緊,事實如何就照實寫,實事求是,不要搞些蠅營狗苟上不得台面的事兒。」
一口氣喝太猛,趙局長這會兒昏昏沉沉,整個人半跪在地,兩手搭在椅子上毫無形象。
「嗝,哎,那、那是!必須的,我們局裡從來、從來不搞那一套!」
聽到他的回答,王軍安滿意的點頭,又當著所有人的面把趙局長助手那裡的合同全撕碎了。
「王司令,這次真的是謝謝你。」
秦煙雨有些激動,面色發紅,下意識的也要端起酒杯跟王軍安碰一下。
「不用不用,都是小事。」
「我也是為人民服務,見不得那些髒東西。」
王軍安嚇了一跳,偏頭朝陳銘那頭瞄了一眼,見對方神情還算正常,這才鬆了口氣。
「軍區還有事,我先走一步。」
匆匆打過招呼,他朝陳銘那兒微微躬身致意,帶著警衛員大步流星的走出去,還貼心的合上包間門。
「剛才王司令在跟誰彎腰呢?我怎麼瞧著不像是咱們秦總啊?」
王自力探頭探腦的到處看,「人家堂堂一個司令,會給咱低頭彎腰的?」
「你喝糊塗了吧,這都能看錯!」
質檢部高管笑的露出兩排大白牙,興高采烈拉著人侃大山。
沒了食品局懸在脖子上的這把大刀,秦氏眾人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
趙局長則癱坐在地,很快人事不知。
一頓飯吃飯,只有秦氏這邊的人酒足飯飽。
下午,趙局長被助手提前送回去,剩下的人則是老老實實走流程。
結束後以最快的速度發出聲明,言辭恭敬,語氣懇切。
於是乎,在群眾臨下班之前就看到了食品安全局的一條通知,嚴肅抨擊了惡意舉報的市民,並且公開了秦氏的新項目在每一項指標中都是符合規定的。
一場風波解決的出乎人意料的快。
就連媒體們提前準備好的新聞稿都沒機會用。
羅氏和凌氏也跟著鬆了口氣,緊跟著熱火朝天的為中藥輕食的生產準備起來。
回到半山別墅,秦煙雨還有些回不過神。
「銘哥,你老實告訴我,今天是不是你讓王司令來救場的?」
秦煙雨洗完手撲到陳銘後背,細嫩的胳膊用力抱住他的腰,不讓他動。
「嗯,」陳銘大方承認,反手在她腰間拍了一下,「快下來,我還沒脫外套,都是酒味不好聞。」
「不要!」
秦煙雨耍賴。
今天她高興,難得跟陳銘撒嬌,流露出小女孩兒的樣子來。
「銘哥你都幫我那麼多次,會不會太麻煩你啊?」
「說起來還是看在你外公的面子上……」
越說她的聲音越小。
陳銘托著人的臀部把秦煙雨放到沙發上坐穩,「是我們的外公。」
「我們四兩口子,給你幫點小忙沒事的,不管是外公還是媽,都樂見其成。」
「你千萬不要有壓力,想做什麼就去做,我永遠都會支持你的。」
他盯著秦煙雨亮晶晶的眸子,眼前出現的畫面是六年前他走投無路的時候,對方毫不猶豫的伸出援手,才讓他僥倖活了下來。
這條命都是秦煙雨給的,陳銘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她。
「銘哥你也太好了吧!」
秦煙雨今天酒也喝多了,本來酒量就一般,現在已經有些頭暈。
她整個人掛在陳銘脖子上,無意識的蹭來蹭去,沒兩下就把陳銘的火氣勾了上來。
空蕩蕩的客廳,傭人退了個乾淨。
只留下兩個主人家在沙發上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