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陳銘本來就是個冷淡的人,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鄭君承心裡更加慌張,生怕被對方記恨。
他剛落地江州的時候,他老爸就給他來了電話,說是范家在海外被整了,出手的還是任飛。
雖然沒有下死手,但是范家最近是別想有太平日子過了。
這也間接證實了鄭君承對陳銘身份的猜測。
直到他跨進秦氏大門,他還有些恍惚。
如今別說雙方合作了,只要陳銘不追究鄭家他就謝天謝地。
但表面上,他仍舊在跟秦煙雨賠罪。
「鄭總說的哪裡話,這是我和范琳琳之間的私人恩怨,本來就不該把其他人拖下水。」
秦煙雨心裡其實有些莫名其妙。
她沒想到只是起訴秦嫣然和范琳琳而已,怎麼她們的夫家跑的那麼積極,還一口一個「離婚」,說的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凌楓源倒也罷了,凌氏和秦氏的關係逐漸穩定,雙方合作的也很順暢。
鄭家是怎麼回事?
秦煙雨只在上次的高中同學聚會上見過鄭君承,話也沒說兩句。
兩家公司也從未有過合作。
再說了,鄭家的大本營在海外,華夏地區涉足的不多。
鄭君承完全沒有必要特意跑一趟市局,而且還是為了提離婚。
正常不該是想方設法的保范琳琳嗎?
秦煙雨在同學聚會上就聽說范家和鄭家之間是標準的商業聯姻,互惠互利的狀態。
如果鄭君承真的跟范琳琳離婚,那不僅是范家,鄭家的實體經濟也會受到一定的衝擊。
更別說如今鄭家的情況談不上多好。
各種想法在腦子裡轉了一圈,秦煙雨下意識去看陳銘。
「怎麼了?」
察覺到秦煙雨的視線,陳銘終於從茶盤裡抬起頭。
「咳,沒,就看看你。」
秦煙雨乾咳一聲,有些尷尬。
辦公室還有別人呢!
她不該在談公事的時候分心……可是,陳銘很少那麼主動留在這兒,她瞧見對方就高興。
一抹紅暈自她面頰升騰而起,秦煙雨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要不,今晚我做東,去雲頂吃一頓?」鄭君承假裝沒看到兩人之間的互動,試探著開口:「上次走的急,沒來得及跟秦總還有陳先生好好聊聊。」
「而且我說話不過腦子,有時候得罪人不自知,陳先生和秦總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聊表心意。」
鄭君承說完又看向凌楓源:「小凌總要是看的上我,不如一起來吧,人多才熱鬧。」
「對對,大家吃一頓酒當去晦氣了,」凌楓源立刻接話:「順便給秦氏慶祝一下,再有半個月,貴公司新中藥就能上市了吧?」
「還沒那麼快,」秦煙雨笑了下:「因為藥材的關係,原定的小批量試生產要壓後,所以正式量產時間比預計的會慢一點。」
「這樣,我認識幾個藥材商人,都是華夏這塊的。」鄭君承拿出早早準備好的幾張名片遞給秦煙雨:「我父親特意交代我的,一定要給秦總賠禮道歉,鄭家也會從海外收購一批藥材轉道華夏。秦總您有需要就直接聯繫我,質量您絕對放心,不會有問題的。當然,我們也會配合秦氏的質檢,保證不出么蛾子。」
他拍著胸脯介紹:「我們鄭家也有中醫藥的生意,不過規模跟秦氏不能比。」
「家父對秦氏的新中藥很看好,以後海外的供應鏈我們也很有意向。」
鄭君承一股腦將家裡的打算都說了,然後又側頭去看陳銘的表情。
發現對方依舊巍然不動,他失落之下只能打起精神儘可能的讓秦煙雨高興,期待她不要把鄭家和范家牽連在一起。
秦煙雨受寵若驚,拿著名片都不知要說什麼。
海外鄭家不愧是老牌大世家,即使現在有走下坡路的趨勢,可是那麼多年積累的人脈不是秦氏能比擬的。
光是鄭君承遞出的名片,上面這些人無一不是中醫藥方面獨占鰲頭的企業。
都有各自的製藥廠和收藥材的渠道。
「鄭總您太客氣了,這份大禮我都不知該怎麼回。晚上還是我來請吧,鄭總大老遠從海外過來,總不能還要您掏腰包。」
「那我成什麼人了,」秦煙雨見對方要拒絕,立刻堵住他的話:「而且小凌總也說是給秦氏去晦氣的,當然要我請了。」
三人相談盛歡,期間,助理敲門進來喊秦煙雨去接個重要的電話。
一時間,辦公室里只剩下陳銘作陪。
凌楓源艱難的咽了下口水,想著凌振國的話,只能低聲下氣的走到陳銘邊上道:「陳先生,秦嫣然做的事,凌家真不知道。」
「跟我說做什麼。」
陳銘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語調冰冰涼涼的,讓人聽了心裡涼半截。
凌楓源心跳如鼓,還想再說,卻被鄭君承搶了先。
「陳先生,家父知道您在江州,特意讓我帶了些小東西孝敬您。」
一邊說鄭君承一邊從西服內兜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恭恭敬敬雙手奉上。
陳銘仍舊不動如山,鄭君承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手臂也開始哆嗦起來。
直到門外傳來高跟鞋的輕響,陳銘才睜眼看向鄭君承,終於接過他的絲絨盒子。
「回去告訴鄭繁昌,去任飛那裡拿藥。」
只一句話,陳銘再次闔上眼。
此時秦煙雨回到辦公室,「包間訂好了,趁不堵車,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啊?哦,好好。」
鄭君承擦了把冷汗,緊繃的神經鬆弛不少。
同時,他現在對陳銘的身份深信不疑。
鄭繁昌是他爺爺,五年前就已經不管事了。
現在鄭家所有大小事宜都交到了他父親手裡。
而導致鄭繁昌退位讓賢的真正原因,是他的身體每況愈下,連站起來都成了困難。
這也是鄭家到處打聽「陳醫生」的原因之一。
現在公司走下坡路跟鄭繁昌的病情不無關係。
嚴格來說,鄭家的走向和羅氏有幾分相似。
不同的是,鄭家內部和諧,沒有刺頭。
陳銘剛才的一句話,等於間接保了鄭繁昌一條命。
要不是辦公室還有其他人,鄭君承甚至想給陳銘跪下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