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生？
哪個陳醫生？
秦老太太還有些茫然，但是不耽誤她口吐芬芳。
「你，你個災星，都是你，害的我，大病一場……」
短短一句話，她喘了好幾口氣才說完。
陳銘倒是沒什麼反應，但楊東逸不幹了。
他看向秦老太太，不贊同道：「老人家你怎麼說話呢？我們陳醫生耗費精力救你一命，至少保你二十年福壽，你怎麼張口罵人？」
「別人恨不得跪下磕頭的大好事，到您這兒就成災星了？」趙科也跟著冷笑。
護士和其他醫生人微言輕，倒是沒輕易吭聲。
但是他們看向秦老太太的眼神就不大友好。
還躺在手術台上的秦老太太懵了一瞬，繼而震驚的盯著陳銘：「他救了我？！」
「怎麼可能！」
「他就是個啥也不會的廢物，怎麼，怎麼會，咳咳咳！」
太過激動，導致秦老太太氣管嗆住，好不容易蹦一句完整的話又被咳的驚天動地。
她當然認得楊東逸的臉，還以為是家裡請到這位出手。
沒想到現實和她想的落差巨大。
陳銘輕飄飄瞥了她一眼，時間到了就把銀針逐一取下。
救秦老太太只是為了秦煙雨。
他沖趙科說：「我開幾個方子給她，你跟我來。」
「哎，好。」
趙科喜滋滋的跟在他屁股後面離開。
手術室里頓時沒剩下幾個人，都在做收尾工作。
秦老太太被推到走廊里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他一把抓住楊東逸的手：「真是那小子救的我？」
「不是您嗎？」
秦老太太笑容僵硬，臉上還抱有一絲期待。
她從來都不認為陳銘是個有本事的人，一個被家族拋棄，流落街頭的乞丐而已。
沒跟狗搶食都是好的了。
「廢話，要不然你以為誰有那本事從閻王手裡搶人？」
楊東逸翻了個白眼，轉身招呼秦家人來接她。
「不可能的，不會的……」
秦老太太平躺著，兩眼放空直勾勾盯著天花板。
醫院裡的白熾燈晃的她眼暈，她腦子裡的畫面全是陳銘淡漠看向她的目光。
沒過一會兒，似乎耳邊傳來細微的叫嚷聲。
秦老太太還沒想明白，就睡了過去。
才從鬼門關緩過來，老人家的身體還很虛弱。
秦遠洲搶在秦遠山之前撲過來，保住老太太放開嗓子開始嚎。
「叫什麼，人沒死呢！」護士長過來呵斥道：「家屬趕緊把住院手續辦了！」
秦遠洲尷尬，見周圍人都盯著他看，一張老臉面紅耳赤。
「我去辦手續。」
扔下一句話，他步履匆匆的走開。
秦家人在醫院忙活一天，陳銘和秦煙雨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半夜。
此時街上稀稀疏疏沒多少人，網上卻熱鬧的緊。
顧氏火災經過一整天的發酵，別說衢州當地了，全華夏都被驚動。
畢竟私自買賣煙花爆竹，未經海關申報許可，藏匿於倉庫中引發巨大火災。
單單這件事，就足夠顧家人吃官司了。
事發後不到五小時，所有涉案人員都被收押到京城和衢州兩地的局子。
顧家人無一倖免，在顧氏工作的高管也都落網。
號稱華夏世家「新貴」的顧氏，宣告落幕。
除卻被燒毀的那些貨物的損失，還有一大筆罰款要賠付。
給國家的，給受到影響的其他倉庫品牌方的，再加上和秦氏的官司，顧航買賣實驗室數據，外泄等等一系列事情，顧氏這一下根本不可能翻身。
能不能少在牢里呆兩年都不好說。
有人拍手稱讚，也有人感慨惋惜。
更多的人說顧氏自作自受。
在羈押室得知消息的周偉心花怒放，不是他一人倒霉就好！
他也不想當背鍋俠！
平時跟顧氏不對付的其他衢州世家更是恨不得放鞭炮，開商場的甚至掛了橫幅打折。
以前被顧氏壓得有多狠，現在就有多歡樂。
收益最大的還是江州軍區。
才剛簽下的稀有金屬和鐵礦生意，因為顧氏單方面的問題，他們後續非但不用給錢，還能拿到一筆賠償。
這些都是提前簽在合同里的，顧氏想賴都賴不掉。
凌家宅子，凌楓源左等右等不見秦嫣然回來，索性關了大門獨自上樓。
不過半當中卻被凌振國喊到書房去。
「顧氏的火災，你怎麼看？」
「嗯？」凌楓源想了想，有些納悶：「監管不力唄，那麼多的煙花爆竹，他們還真敢啊！」
凌振國輕哼一聲。
「你以為顧挽涼跟你一樣沒腦子？」
「爸，你的意思是，顧氏是被坑的？」凌楓源驚訝，但還是不信：「那不能吧，警方通報查出來三千多箱，那麼大數量，顧氏怎麼可能沒察覺？」
「而且還有交易記錄，顧挽涼的親自敲章等等，這些都沒法造假吧？」
「其他顧家人也都有證據參與其中，這還能是誣陷的話，得費多大的勁兒。」
凌楓源分析的頭頭是道，但凌振國卻沒出聲。
等他說完後，才發現自家老爸閉著眼眉頭緊蹙。
「您就說我的話有沒有道理吧，爸。」
一直被親爸嫌棄笨，凌楓源思索一陣沒想出來還差什麼，頗有些得意的邀功。
「嘖，說你傻還真傻。」
許久，書房裡才傳出凌振國的聲音。
「你不覺得這些證據出現的時機太好了嗎？」
「衢州顧氏到了，受到影響是哪家，又是哪家得到好處，你仔細想過沒有。」
「顧挽涼那個人，謹小慎微。顧大興也不是個膽子大的，要不然顧氏也不會在父子倆手裡穩穩噹噹三十年。能成為華夏『新貴』，怎麼會沒點本事。」
「你說的那些確實有可能是真的，但是，時機不對。」
凌振國起身，背著手在書房踱步：「有人在背後對顧氏下手。」
「……不，不會吧？這都能陷害，得有多大本事？」
凌楓源僵著臉，覺得是自家老爸多疑。
「收益的企業多了去了，受到影響的……」他凝眉琢磨一會兒，還是沒有頭緒。
「江州軍區，秦氏，還有京城陳家。」
凌振國這次沒讓他再猜，淡淡的吐出幾個字。
「兒子，和秦氏的合作可以提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