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顧家人來的很齊,除了顧明國和顧大興,連大忙人顧挽涼都到場了。
顧航自是不用說,被幾個黑衣保鏢押著扔到了頂層大會議室的中間。
陳銘接到秦煙雨的電話推門進來時,若多大的會議室里站滿了人。
除了顧家的,還有秦氏的財務和秦遠洲,秦鵬父子倆。
「抱歉,來晚了。」
陳銘沖幾人頷首示意,順手帶上門。
秦遠洲冷哼一聲,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顧家人倒是齊刷刷的面色一變,眼神晦暗的悄悄打量他。
陳銘無所謂的走到秦煙雨左手邊落座,任由他們看個夠。
「秦總,這次的事情完全是個誤會。」
「顧航這小子平日裡不著調,交往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他是被周偉的甜言蜜語給哄騙了,才會做出如此荒唐的決定。」
顧挽涼收回視線,板著臉看向秦煙雨:「我已經在家裡教育過他了,顧航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做這種事。」
「對於秦氏的遭遇,我們感到很過意不去,畢竟是因為顧航的失誤造成的。所以顧氏願意給出相應的賠償,希望這件事兩家私下解決,放在檯面上終歸不好看。」
「至於你們研發的幾款藥品,我和勒泰藥業談過,他們願意放棄專利申請並且給出一定的補償。」
顧挽涼一看就是個老江湖,說的話把方方面面都照顧到了。
先是誠懇的道歉,又是把補償擺出來,還言之鑿鑿的放棄專利申報。
每一項單獨看,都不錯。
可是,還不夠。
陳銘垂眸。
事已至此,不是一點補償就能夠挽回的。
公開的實驗數據和配方即使撤下來也沒用,該保存的早就保存了。
反應快,動作快的小公司說不定都上臨床實驗了。
因為秦氏的實驗數據本就十分詳盡完整,預計就是明後兩年完成。
顧家這會兒來談任何補償,都沒用。
這是一項不可逆的損失。
果然,秦煙雨緊抿雙唇,片刻後直視顧挽涼:「顧總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對秦氏來說,這些補償都沒用。」
「那些數據是我們公司花費數年的研究成果,其中付出的人力財力物力難以估計。」
「不單單是眼前的損失,還有往後十年甚至數十年的盈利都跟這些研究成果息息相關。」
「貴公司一句『補償』,就能把這些全部蓋過去嗎?」
秦煙雨直視顧挽涼,半步不退。
要不是顧家人來的突然,她甚至都不願意跟他們聯繫。
「你要說補償,我說個天文數字出來你恐怕也接受不了吧?」
「而且據我所知,顧氏內部的資金鍊也出了問題,你真的能給到我合適的數字嗎?」
她說著看向公司財務,頂著地中海的財務主管立刻將一沓文件捧到桌子上。
「這些是剛計算出來的大概損失,顧總有興趣的話可以看一看。」
然而,顧挽涼連手都沒動,眼底黑沉沉的盯住秦煙雨,似乎沒想到一個小丫頭那麼難搞。
連續兩個問題,問的顧家人臉更黑了。
會議室內空氣凝固,整整兩分鐘都沒人說話。
近幾年來叱吒衢州,在京城都小有名氣的顧氏,竟然被秦煙雨問的啞口無言。
片刻後,秦煙雨鼓足勇氣再次開口:「我司法務已經在走流程,幾位還有任何疑問的話可以直接跟我們的法務聯繫。」
這話說出來就是在趕人了。
當下顧家人的臉色都變了。
秦煙雨深吸口氣,雙手因氣憤而顫抖。
面對比秦氏根基深的多的顧氏,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但秦煙雨也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退縮。
陳銘欣賞的看向她,熱乎乎的手掌借著長桌的掩護,輕輕搭在她的手背上。
別擔心,不管發生什麼有他在。
而且,顧氏也就只有現在還能囂張一會兒了。
陳銘嘴邊噙著一抹淺笑,逐個掃過顧家人。
敢把主意打到秦氏頭上,就要做好被報復的準備。
「秦總,這件事我們也是受害人。」
短暫的沉默過後,顧大興伸手壓下了想要開口的顧明國。
他先是看了陳銘一眼,隨後才開口:「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顧氏從未有過偷盜秦氏實驗室數據的想法。」
說著,他看向顧航:「家裡小輩不懂事,腦子一熱聽了同學的話,才會鬧出那麼大的事。」
「我們作為長輩的只能給他出來善後。關於顧航的處理,你要打要罵都可以,但他年紀到底還小,也並非主要涉案人員。」
「還請秦總網開一面,撤銷對顧航的起訴。秦氏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能做到的,我們絕對不會推辭。」
「哪怕現在給不出你滿意的價格,但一年兩年三年,總會有還清的一天。」
顧大興說的真誠,和顧挽涼一樣將事情全部甩鍋給了周偉。
秦煙雨當然不會被這套說辭忽悠,但她才想開口,就被秦遠洲搶了話。
「兩位顧總客氣了,煙雨她做事太直不懂得變通,幾位坐下來慢慢談。」
「都是生意人,不要傷了和氣嘛。」
秦遠洲父子今天是被秦老太太派過來的。
顧家要登門的事,早上就在秦氏傳開。
老太太自從那天回去後身體又不大好,時常要臥床休養,因此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給了秦遠洲來處理。
出門前,秦老太太還叮囑他,如果顧家的給的條件合適,答應也無妨。
和秦煙雨不同,秦家的其他人完全是奔著利益去的。
只要公司能掙錢,管他是靠科研成果賺的,還是靠別的賺的。
年底大傢伙兒口袋裡鼓鼓囊囊的就行。
秦遠洲當面拆秦煙雨的台,陳銘眉頭倏地皺起,偏頭看過去。
「大伯,這件事不是那麼算的……」
秦煙雨蹙眉,不滿道。
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秦鵬瞪了一眼。
「秦氏在你手裡出的事還不夠多嗎?」
「家裡就是不放心你,才讓我爸來的。別以為你股份占的多就能做秦氏的主,像你這樣咄咄逼人是要把別人都得罪光?」
「哈哈,原來秦氏還是有明理的在,那就好。我還以為就秦總一個女娃娃做主呢。」
顧明國被秦遠洲的話說的心裡的火氣消了一些,露出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