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金王庭。
自從平陽衛一路向北,後金部族或是得到命令,亦或是自髮帶著大軍前來保衛王庭,此刻整個後金王庭外圍匯聚著無數大軍,氣氛都是不知不覺變得緊張起來了。
沒有一個後金人相信鬼劍客能夠攻破後金王庭,畢竟這可是大草原至今唯一大一統的王朝,而坐鎮王庭的更是大雪山的聖主宗政化淳。
此刻在王庭中一座奢華的別院中,戒色和戒擄兩人坐在膳堂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
數個美貌的侍女正端著美味佳肴,一一放在他們的面前。
「站住!」
戒色義正詞嚴的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將我們帶到這裡有何目的?」
為首美貌的侍女欠身道:「奴婢只是聽從管事吩咐,其他的並不知曉。」
「哼!」
戒色冷冷的道:「貧僧乃是出家之人,所謂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又豈是你們這區區奢糜無度腐蝕得了的?」
戒擄看著那美貌侍女露出為難神色,當下心疼的道:「師兄,你就不要為難她們了,她們肯定和綁架我們來的人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看她們天天送吃的喝的來,對我們關懷備至。」
戒色聽聞,神色稍微緩和下來,道:「看在我師弟的份上,下不為例,不過貧僧喜歡吃夜宵,你今晚來貧僧房間,給貧僧送上一份夜宵來。」
「是。」
為首侍女應了一聲,隨後帶著幾個侍女退了出去。
戒擄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師兄,這飯菜如此豐富,你還要吃夜宵?」
戒色澹澹的道:「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吃點宵夜有何不可?」
戒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在他印象當中他師兄到了晚上從來不吃飯食,一般都喜歡吃些葡萄,木耳,今日怎麼還要飯食吃?
「吃吧,別裝了。」
戒色看到人徹底走遠,連忙端起碗開始大快朵頤的道:「戒擄,這飯食可比法喜寺的齋菜好吃的多,來多吃些。」
「我早就餓了。」
戒擄也是狼吞虎咽了起來,大口大口吃著飯菜。
沒有其他人,兩人也是絲毫沒有顧忌,放開了肚子大吃起來。
戒擄邊吃邊問道:「師兄,你說他們抓我們來的目的是什麼?天天好吃好喝供著,難道是家裡缺少祖宗,讓我們來當祖宗的?」
戒色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後沒好氣的道:「誰家缺祖宗,有那個錢不得多娶媳婦?」
戒擄感嘆道:「在這住著,天天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吃著,搞得我都不想走了,這裡可比外面快活多了,尤其還有這麼多好看的妹妹。」
說到最後,戒擄心臟都突突亂跳了起來。
戒色冷笑道:「我們家以前養豬也是先給它好吃好喝,等到豬長大了,然後再殺掉。」
聽到這,戒擄手中的碗一抖,險些載落在地,「師兄,你的意思是他們把我們當豬了。」
戒色看了戒擄一眼,道:「要不然好吃好喝供給你?憑你長得醜嗎?」
戒擄仔細一想,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頓時覺得手中的飯菜都是不香了,當下問道:「師兄,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跑嗎?」
戒色道:「我觀察過了,這裡面的侍衛修為都比我高,想要逃出去根本就不可能。」
戒擄如喪考妣,將手中的碗一丟,聲音當中帶著一絲哭腔,道:「難道我們要被當成豬殺了?我老黃家就我一個獨苗,我還沒有傳宗接代呢。」
戒色道:「你想那麼多幹什麼?還是快吃吧。」
戒擄哭喪著臉道:「師兄,你都說我們是豬了,我還敢吃嗎?吃成豬不就要被殺了嗎?」
戒色看著戒擄滿臉橫肉,道:「你不吃也像啊。」
戒擄:「」
戒色端起碗繼續吃飯,「放心吧,在幾年前我就找人算過命,我韓文新不是一個英年早逝的人,我一定可以逢胸化吉。」
戒擄眼巴巴的道:「師兄,那我呢?」
戒色看了戒擄一眼,長長吐了口氣,道:「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會給你多燒些紙錢。」
在天下都城當中,後金的建築風格最為迥異,因為宗政化淳要提出集百家之長,取各國精華為己用,其中不止有著大草原豪邁,壯闊的風格,還有趙國,燕國,南蠻,淨土等建築風格。
所以後金王庭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風格。
此刻在庭院外,坐落著一座類似佛門寶塔的建築,宗政化淳站在最高處可以將整個王庭都盡收眼底。
即使魔教和鬼劍客就在城外,後金雖然信心十足,但王庭內依舊十分緊張,街道之上人來人往,畢竟攻伐而來的人可是手握國之重器的天下第一劍客。
宗政化淳問道:「通過這幾天的觀察,你覺得這個韓文新是個什麼樣的人?」
吉仁泰想了想,才道:「此人是個有小聰明,實力低微,沒有自知之明,喜歡享受,且極度好色之人。」
「哦!?」
聽到這話,宗政化淳眉頭微微一挑,「他如此不堪,真的是鬼劍客的至交好友?」
「確實是韓文新不假。」
吉仁泰道:「而且鬼劍客當初假死,便是此人親自下葬的。」
宗政化淳點了點頭,道:「你覺得鬼劍客是一個怎樣的人?」
吉仁泰聽到宗政化淳的話怔了怔,鬼劍客近兩年來天下當中聲名大噪,但做出的事情卻是極多,可謂不勝枚舉。
對於鬼劍客三個大字,吉仁泰可謂如雷貫耳,但卻從來沒有真正見到過這位名震天下的劍客。
傳聞此人乃是當世少有的純粹劍客,有的人評價他澹泊名利,義薄雲天,還有人說他乃是貪戀美色,是魔教的鷹爪
可以說他是一個極其複雜的人,天下人對其褒貶不一,似乎很少有人能夠說清楚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唯一大家都認同的一點,那便是他手中的劍真的很快。
吉仁泰思忖了半天,搖頭道:「臣不知。」
宗政化淳緩緩說道:「你將韓文新帶過來,我要見一見他。」
「是。」
吉仁泰聽聞,轉身向著寶塔下方走去。
宗政化淳看著遠處,如今天下不知道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後金,等待著自己和這位天下第一劍客交手,太陰魁等大雪山高手接連身死,再加上金律六十萬大軍折戟沉沙,宗政月更是落在鬼劍客手中,後金不知不覺從形勢大好變成了如今危機。
即使大部分人不相信鬼劍客單槍匹馬就能踏破後金,但現在廟堂當中卻已經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的局面。
宗政化淳雙眼眺望著遠方,心中也是異常平靜。
上次前往玉京城之前,他的內心也是如此,每逢遇到大事的時候,宗政化淳的心反而越發的平靜。
他之所以能夠如此平靜,便是看澹了生死。
天下諸多高手當中,不怕死的基本沒有,唯有宗政化淳內心是真正將生死置之度外,他此生唯一的抱負並非是長生不死,而是一統天下。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天下大勢合一。
每每想到天下歸一的時候,宗政化淳的內心就像是燃燒沸騰了一般。
古往今來,多少帝王,掌教,能人異士無數,但沒有一人將天下一統,如果能成此事,必定是千古第一人。
宗政化淳手掌輕輕撫摸在杯沿之上,「聖人之道要是管用,聖人自己早就一統天下了,帝王有帝王的道。」
其中難度之大,彷若登天一樣。
不多時,吉仁泰帶著左顧右盼的韓文新走了上來。
此刻的戒色面色十分緊張,心中忐忑緊張到了極點:不會真把老子當豬殺了吧!?
宗政化淳看著面前的戒色,「你知道本王是誰嗎?」
戒色吞咽了一下口水,他之前是渝州城的捕頭,自然是經常面見渝州城知府,但是不論是氣度,還是神情,那渝州城知府和眼前之人相比都是差了不知道多少。
而且方才那老頭也是沉默寡言,身份不一般,但對眼前之人如此恭敬,足以說明眼前之人的身份尊貴。
宗政化淳笑道:「你在害怕嗎?」
「害怕!?」
韓文新聽到這,當即哼道:「你知道我師父是誰嗎?我會怕?」
宗政化淳道:「法悟嗎?」
韓文新眉頭一挑,有些不悅的道:「法悟是你叫的嗎?要叫法悟大師。」
他師父是什麼人,那可是佛門佛子,當今天下少有的頂尖宗師,別看年紀小,當初在鐘山可是嚇退了秦扇這等五氣宗師的高手,必定是未來佛門扛鼎之人。
所以在韓文新看來,這等天大人物的名頭只要搬出,那幾乎便是無往而不利,這也是韓文新內心中自認為最大的底牌。
說到這,韓文新一雙小眼睛還時不時盯著宗政化淳看去,注意著他的神態變化。
只是讓他有些奇怪的是,即使是提到了『法悟』二字,宗政化淳臉上並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難道這老小子不認識法悟?
不可能啊,那他抓自己來給自己好吃好喝的幹什麼?
「放肆!」
吉仁泰在旁卻是喝道:「法悟是什麼東西!?就是天一菩薩在聖主面前那都要畢恭畢敬。」
「聖主是什麼聖主?!」
聽到吉仁泰的話,韓文新的臉頓時變得精彩萬分,隨即身子就像是失去了骨架一樣倒在了地上。
吉仁泰冷冷的道:「這天下自然只有一位聖主,你說是什麼人?」
韓文新瞪大了雙眼,頭腦都是一片空白。
聖主是什麼人!?
那可是後金的皇帝!
皇帝啊!
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這一輩子能夠親眼見到皇帝,尤其還是敵國的皇帝。
宗政化淳和顏悅色的道:「起來坐吧。」
完了!
韓文新心中卻是一片死灰,傳聞宗政化淳兇殘暴戾,殘忍歹毒,這樣的人對一個人和和氣氣,那八成就是要殺了他
韓文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哀嚎道:「聖主,我方才有眼不識泰山說錯了話,還請你千萬不要記在心中,饒了我一條狗命吧。」
吉仁泰看到韓文新如此急速的轉變,額頭浮現出三道黑線。
宗政化淳道:「我什麼時候說要殺你了?起來坐吧。」
韓文新扶著椅子,艱難的支撐起上半身,但是他的腿好像完全不聽使喚一樣,滑熘了一番又倒在了地上。
韓文新笑的比哭還難看,「腿有點不聽使喚了」
宗政化淳道:「沒事,你就坐在地上就好。」
韓文新連忙諂媚道:「聖主此次叫小的來,不知道有何要事?」
宗政化淳問道:「我聽說你是大燕的一個捕頭?」
韓文新道:「那是以前的事情了,小的現在是後金的捕頭,當為聖主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吉仁泰:「」
宗政化淳大笑了一聲,道:「我聽聞你有個朋友醫術很高明。」
「是啊,他的醫術是我迄今為止見過醫術最高的了,只是可惜。」韓文新說到這搖了搖頭。
宗政化淳問道:「可惜什麼?」
韓文新唏噓道:「可惜他死了。」
他記得當初安景曾經和他說過,旁人提及他的話,一定要說他死了。
宗政化淳道:「他沒死,而且活的好好的。」
韓文新眨了眨眼,道:「活的好好的嗎?」
難道眼前這聖主是因為安兄,才抓我的?!
這怎麼可能!?
安兄怎麼會惹上這樣的敵人。
宗政化淳問道:「這個大夫是個什麼樣的人?」
韓文新狠狠咽了咽口水,「對啊,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宗政化淳道:「你如實說。」
韓文新思忖了許久,認真的總結道:「在我看來,他除了長得還可以之外,一無是處。」
吉仁泰:「??」
若不是宗政化淳在旁,此刻的吉仁泰都恨不得一巴掌打在韓文新的腦袋上。
「哈哈哈哈!」
宗政化淳大笑了起來,「有趣,真是有趣。」
韓文新看到這,繼續道:「聖主,小的講的都是實話,他就皮囊還算不錯,我對他可是知根知底呸呸呸,瞭若指掌,不對,我們兩人十分熟悉。」
宗政化淳笑眯眯的道:「看來,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韓文新小心翼翼的問道:「有趣?聖主怎麼知道他是一個有趣的人?」
宗政化淳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韓文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沒有再說話。
安景那狗日的確實很騷。
宗政化淳站起身來,「有的人註定會成為敵人,而有的人註定會成為朋友,人在命運的烘爐面前,不得不信命。」
韓文新看著宗政化淳寬厚的背影,深深咽了咽口水,「聖主的意思是?」
宗政化淳俯下身子拍了拍韓文新的肩膀,「放心,本王不殺你。」
韓文新聽到這,重重鬆了口氣。
雖然宗政化淳對他一直是和顏悅色,但是他內心依舊帶著幾分後怕。
宗政化淳指著遠處問道:「你看這錦繡河山美不美?」
這話像是在問吉仁泰,又像是在問韓文新,也像是在問自己。
「美。」
韓文新重重點頭道:「草原壯麗風景,別有一番特色,尤其是連綿雪山更是天下少有。」
宗政化淳又問道:「比之大燕如何?」
韓文新道:「應該是各有千秋。」
宗政化淳雙手背後,幽幽道:「我們都活在同一片天下當中,本就是天下人,為何要有大燕,後金的區別呢?」
「天下萬民,苦之久矣。」
韓文新卻是心中一震,從這句話當中他聽到宗政化淳的野望,也聽到了一位帝王內心最深處的獨白。
若是真有一天,天下沒有了後金,大燕,南蠻,只有一個強盛的國家,那又將會是何等盛世?
後金,巴山城。
幽靜,雅致的庭院中。
趙青梅正在灶房當中大展廚藝,安景則坐在膳堂。
虞秋蓉有些坐立難安的道:「姑爺,要不我去幫忙吧?」
教主在灶房忙裡忙外,而她此刻則無所事事
的坐在這裡等著吃飯,在她看來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安景笑道:「不用,就讓她去吧。」
虞秋蓉看了安景青一塊,紫一塊的胳膊,隨後問道:「姑爺,你沒事吧?」
「沒事。」
安景搖了搖頭,「打是親罵是愛,打得越重越代表著夫人對我的愛。」
虞秋蓉眨了眨眼道:「真的假的?」
安景道:「當然是真的,打在我身,痛在她心。」
虞秋蓉輕輕捂著嘴巴,輕笑了起來。
這時,趙青梅從灶房中走了出來,手中還拿著菜釵,道:「看來是我下手太輕,沒能讓你長長教訓。
安景連忙道:「夫人還不看鍋里,等會燒湖了。」
「哼!」
趙青梅鳳眉一挑,道:「湖了,你就全部給我吃了。」
說完,趙青梅轉身鑽進了廚房當中。
「當初都被騙了,女人一旦得到男人之後就會變得不珍惜。」
看著趙青梅的背影,安景想起了第一次看到趙青梅時的場景,那時候的她還是巷子裡遠近聞名的『小霸王』。
之前溫柔,賢惠看來都是她的偽裝,這才是她最最真實的面目。
想到這,安景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
其實,他更喜歡眼前這個真實的趙青梅。
《九幽煉獄魔典》乃是魔教最頂尖的心法武學,修煉至最高講究的是本我,便是人回到真正自己的天性,不需要壓抑自己,趙青梅修煉的境界越是高深,也越是接近本我之境。
就在這時,李復周從遠處急匆匆走了進來。
安景擠眉弄眼的道:「三爺,你來的正好,我們好久沒喝了,等會喝一杯?」
李復周面色肅穆道:「姑爺,恐怕喝不了了。」
安景看到李復周神情,當下問道:「怎麼回事?你去勾欄聽曲被抓了?」
李復周苦笑了一聲,「端木杏華出事了。」
「她出事了?」
安景聽到這,眉頭頓時大皺了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復周深吸一口氣,道:「她這幾日身體越來越虛弱了,我懷疑她的大限快來了。」
「什麼!?」
安景眼中閃過一絲訝然。
對於南宮衛萍這個人,他起先是懷疑和忌憚,畢竟此人在封魔井下被囚禁了這麼多年,但後來通過她一系列動向,安景發現南宮衛萍也並沒有想像那般惡。
人是一個很複雜的動物,人也是一個很簡單的動物。
不論怎麼說,南宮衛萍將一身修為『潛移默化』轉給了趙青梅,並且此次前來後金為了幫助安景被嘻哈佛重創,這都是一份恩情。
李復周道:「我計算過了她的大限,就算在封魔井當中不算,她年紀也有一百一十多了,再加上封魔井當中時間,就算是大宗師壽元也要燃燒殆盡了,再加上此前歷經幾次大戰,又是傷到了根源。」
灶房當中的趙青梅走了出來,凝眉問道:「南前輩要不行了嗎?」
李復周抱拳道:「神情十分萎靡,具體情況不清楚。」
趙青梅放下手中鏟子,道:「我們去看看她吧。」
安景點頭道:「嗯,去看看吧。」
說著,安景和趙青梅便火急火燎的跟著李復周向著南宮衛萍住所走去。
一路上,趙青梅柳眉緊皺道:「是不是沒有得到乘黃之血的原因?」
當初趙青梅原本是想要將禍水東引,讓南宮衛萍前往大雪山和雲塔搶奪寶物,順便斬殺大雪山高手,前往後金的時候確實十分順利,南宮衛萍不僅斬殺了大雪山高手還搶奪了大雪山的至寶,若不是宗政化淳懂得進退,否則他也會斃命在南宮衛萍的手中。
但是之後前往雲塔的時候,事情出現了波折,誰也沒想到雲塔當中竟然還有著一位大宗師,若不是端木杏華和趙青梅當機立斷,可能取不到乘黃的血還會有性命之危。
不多時,三人來到了南宮衛萍的住所,門口兩個魔教高手看到安景和趙青梅的時候,連忙行了一個禮。
「不用多禮。」
趙青梅擺了擺手,快步向著房間走去了。
她一走進房間,便看到臉色蒼白的南宮衛萍正躺在床榻之上,其氣機都變得有些微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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