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聽聞眉頭微微一挑,「人皇要親自見我?」
大燕人皇閉關突破桎梏重傷未愈,此事可謂滿城風雨,諸多勢力都在暗暗猜測這傳聞是真是假,畢竟燕國泱泱大國,療傷聖藥肯定是有,底牌也是有。Google搜索
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燕國人皇故布迷陣,若是真的話說不得還有其他大陰謀。
後金和趙國都是遲遲沒有動手,正是頗為忌憚,深怕中了這燕國人皇的計謀,至於上次北荒道之戰也不過是後金初次試探。
而燕國皇宮也是警備萬分,各方打探信息的探子不論是宮內安插的太監,還是身法了得的江湖高手都沒能獲取消息,反而損失慘重。
要知道安插在燕國皇宮的一個小太監,那都是極為困難,但是近來這些辛苦安插進去的太監都被抓的乾乾淨淨。
至於擅長身法和隱匿的高手,進入皇宮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聯繫。
這番情況讓天下各方勢力,更是驚疑不定,不敢輕舉妄動。
而現在燕國人皇卻要親自著召見安景,可以說是人皇閉關之後召見的第一個人。
仔細一想,安景便猜到了原因,人皇突然召見他很有可能就是為了這國教令。
一旁的虞秋蓉和錢次山也是精神一震,人皇召見這又是表達了什麼信號呢?
徐千月澹澹的道:「沒錯。」
安景深吸一口氣,問道:「什麼時候?」
徐千月道:「十日後,陛下會在御書房召見你。」
安景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那徐某就告辭了。」
徐千月拱了拱手,向著屋外走去,走到了一半的時候他腳步一頓,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種複雜而微妙的情緒,緩緩道:「徐某不想與閣下刀劍相拼,但同時內心也渴望領教一番閣下的劍道。」
說著,徐千月便徑直走出了屋子。
虞秋蓉看到徐千月徹底離開了之後,問道:「姑爺,會不會有危險」
安景輕笑道:「燕國人皇若是真的想要動手,你覺得我們在這裡就安全了嗎?」
燕國再怎麼說也是當今大國,天下最頂尖的存在,尤其是此地還是燕國的京城,皇宮之內定是高手如雲,旁的不說就是方才那徐千月和已知的白眉太監便是高手。
徐千月的實力很強,但是絕對不超過殊勝金剛,而白眉太監實力肯定在殊勝金剛之上,至於皇室還有沒有其他高手,安景也是不知道。
畢竟魔教有封魔台,真一教有隱山,那皇室當中有沒有隱藏的高手,除了皇室中人外恐怕沒有多少人知曉。
虞秋蓉聽聞點點頭,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一旁的錢次山凝眉道:「人皇召見說不得還是好事。」
安景看了一眼窗外皇宮的方向,「這人皇召見我,定是因為這國教令,既然如此,我就會一會這人皇好了。」
對於這位雄才大略,但卻是攛掇上位的武道皇帝,安景也是十分好奇。
隨後幾人又是閒聊了幾句,錢次山抱拳起身離開。
虞秋蓉也覺得有些乏了,「姑爺,那我也回去休息了。」
「你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安景微微頷首,向著門外走去。
來到玉京城兩次,但是都沒有好好在玉京城當中走走看看,畢竟是燕國都城,當今天下最繁華的城池。
原本打算回去休息的虞秋蓉聽到這,三步並做兩步跟了上來,道:「那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安景疑惑的道:「怎麼,現在不乏了?」
虞秋蓉臉色微紅,有些不自然的道:「突突然就不乏了。」
安景輕笑了一聲,向著驛站外走去了。
此時夜色漸深,但是玉京城卻依舊熱鬧,甚至比白日還要喧囂,兩旁小商小販叫賣著,茶館酒樓當中傳來陣陣喝彩,喧囂之聲。
好在此刻安景已經換了一襲黑色衣衫,否則說不得還真需要施展斂氣術來防止被人認出來。
安景站在紛紛擾擾的街道當中,看著前方繁華熱鬧的景象,這無數歲月洗禮下,這古老且滄桑的街道,不知道演繹著多少次的悲歡離合。
想起了渝州城,想起煙雨朦朧,想起了那時每日回家便能夠吃到的飯菜,想起那傻裡傻氣的丫頭,還有那懶洋洋的小黑狗,最重要的是那總是掌著燈在等待自己回去的人。
安景看著來來往往忙碌的人,像是在問虞秋蓉又像是自問道:「你說,人一生到底在追求著什麼?」
虞秋蓉沒有回答安景的話,只是問道:「姑爺,你在想什麼?」
安景笑道:「我在想那年的渝州城。」
「那年渝州城?」
虞秋蓉似乎明白了一些,但同時也不明白,「如果一定讓我去想一個地方的話,那一定是東羅關。」
每個人經歷不同,感觸不一樣,所以才造就了無數個不同的人,有人天生契合,而有的人天生便不契合。
顯然安景和虞秋蓉便是後者,明明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兩人卻始終得不到共鳴。
這時,一個老翁扛著糖架子走了過來,賠笑道:「這位公子要買糖葫蘆嗎?就剩下最後一串了。」
安景看了那飽經風霜的老翁,道:「那就買下來吧。」
老翁頓時笑容滿臉的遞過來了一根糖葫蘆,道:「一串糖葫蘆七文錢,最後一串公子給五文錢即可。」
虞秋蓉從荷包當中拿出一兩碎銀,「你都拿去吧。」
老翁眼中一亮,隨後連忙道:「這這可使不得啊,一串糖葫蘆七文錢就足夠了。」
虞秋蓉澹澹的道:「不用了,找的麻煩。」
老翁遲疑了一番,道:「不行不行,文錢還是要找給你。」
說著,老翁從拿出文錢,小心翼翼數好了才遞給了虞秋蓉。
虞秋蓉搖頭失笑了一聲,這才接過了文錢。
「老頭子!」
就在這時,遠處顫顫巍巍走來了一個老嫗。
老翁看到那老嫗連忙走上前,道:「你怎麼來了,快回去躺著休息,不知道自己什麼身體嗎?」
老嫗道:「我看天都黑了,你都沒回來,我便有些著急了。」
老翁沒好氣的道:「你看都賣出去了,明日你多做些來。」
老嫗也是不滿,抱怨道:「做那麼多有甚用,今天能賣出去是你的運氣,天都黑了還不著急回家。」
老翁一聽,連忙賠笑道:「誰說我不著急的,我急的頭髮都白了。」
「就知道貧嘴,多少年了,還沒有改過來?」
安景看著兩人相互攙扶著,向著遠處走去,心中暗暗嘆道:本想獨善其身,怎奈江湖,不遂人願。
虞秋蓉也是看著那背影,不知道怎麼,內心突然間生出了一絲羨慕和空虛。
感覺這樣的生活距離她太遙遠了,如果有一天真的發生了的話,那麼一定是在做夢。
許久後,安景問道:「這糖葫蘆,你吃嗎?」
虞秋蓉搖了搖頭,道:「不了,我不喜歡吃這個。」
「可惜檀雲不在,要不然她可能連棍都吃了。」
安景將手中糖葫蘆收了起來,道:「只能帶回去給錢次山吃。」
虞秋蓉不由得掩嘴笑道:「檀雲哪有你說的那麼貪吃,如果她知道你心中這般想她,說不得會氣死了。」
安景笑道:「我說檀雲胸小,她會不會生氣?」
虞秋蓉臉色一紅,道:「不會吧。」
「那為什麼?」
「她不小啊,為什麼會生氣。」
「對啊,因為她真的貪吃啊。」
「姑爺,你真是壞死了。」
說著,兩人向著驛站的方向走去。
就在這時,前方出現了一個絕美的女子。
那人身穿澹紫色的繡花羅衫,下著珍珠白湖縐裙,那白皙粉嫩的臉頰上微微泛起一對梨渦,澹抹胭脂,使兩腮潤色得象剛開放的一朵瓊花,一雙動人的雙眉如彎月一般,流盼生光的眸子,黑白分明,蕩漾著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
在這絕美的女子身後還跟著一位老嫗。
這已經不是安景第一次遇到了這女子了,在平縣玉石店鋪是第一次,胥王山破廟是第二次,龍泉寺當中是第三次,昨日天武門的不算今天也是第四次了。
那女子正是安樂公主,趙雪寧。
「草民安景拜見公主。」
安景抱拳道:「沒想到這麼巧會在此地遇到公主。」
安樂公主臉上神情有些紅暈,道:「不巧,其實我是特地來尋找安供奉的。」
安景有些不解,「找我嗎?」
虞秋蓉柳眉一豎,頓時開始警惕的看著面前的趙雪寧。
趙青梅讓自己成為安景的貼身侍女,虞秋蓉怎麼會不明白她的心思,就是要看著這位能夠『拈花惹草』的姑爺。
雖然看樣子他並不是這樣的人,但是卻不妨礙狂蜂浪蝶向著他湧來。
尤其是眼前絕美的女子,而且還是燕國公主,若是真的湧上來,誰看誰不迷湖呢?
安樂公主微微欠身,道:「當初安供奉曾經救過我,一直都沒有機會正式道謝。」
安景笑了笑,道:「龍泉寺中,安樂公主不是已經道過謝了嗎?」
「救命之恩,怎能一句言謝便能了卻。」
安樂公主嫣然一笑,目光灼灼的道:「不知道安供奉近來可有時間?我想備下薄宴,親自感謝一番。」
那一雙眼睛明亮且炙熱,如果說之前安景遇到的女子還十分委婉的話,那麼這一雙眼睛便直白說明了一切。
甚至就差說出來,本公主看上你似得。
虞秋蓉雙眼眯成一條縫隙,這公主難道不知道安景身份嗎?
安景不動聲色的道:「昨日一戰後,安某感覺身體有些不適,可能要修養幾天。」
安樂公主眼中露出一絲關切,問道:「安供奉傷的重嗎?」
安景笑道:「還好,修養幾天便好了。」
「那就好。」
安樂公主微微鬆了口氣,隨後看到安景手中糖葫蘆,眼中浮現一絲狡黠,「我十分喜歡這民俗小吃,本來想要買下那最後一串,沒想到被安供奉捷足先登了。」
安景想也沒多想,道:「既然公主喜歡,那便拿去好了。」
就在安景準備將手中糖葫蘆遞過去的一刻,一旁的虞秋蓉小聲道:「姑爺,秋蓉突然也很想吃這串糖葫蘆。」
安景手中的動作一僵。
安樂公主瞪了虞秋蓉一眼,你不是剛才說不吃的嗎?
安景傳音道:「秋蓉,要不明天吃,買十串百串都行,沒必要和她浪費時間。」
「我突然想吃了。」
虞秋蓉好似突然變了一個人,不再像以往那般善解人意,溫柔體貼,渴望的看著那一串糖葫蘆。
安樂公主也是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安景。
玉京城,皇宮內。
大殿內燈火一片通明,左玲瓏坐在軟塌上,手中端著酒盞問道:「兄長,你看到那儒生了嗎?」
左必文點頭道:「看到了,那儒生長相算不得出彩,言談舉止卻是不俗,而且從他的文章來看,確實是一大才,不過」
說到這,左必文頓了頓。
左玲瓏道:「不過什麼,兄長但說無妨。」
左必文沉吟了半晌,道:「那周先明似乎與安景關係莫逆,而且此前經常留戀畫舫中一個花魁,對這門親事不太願意。」
安景是何人,那可是魔教供奉,擊敗殊勝金剛的大劍仙。
左玲瓏笑了笑,道:「一個花魁罷了?有雪寧美嗎?我是不相信那儒生看到了雪寧會不動心。」
左必文聽聞沉默了一陣。
是人都會有權衡利弊的心思,一個是花魁,一個是當朝公主,至於如何選擇九成九的人都知道作何選擇。
這是人性,總有些清高雅俗的人士吹噓自己,但真正讓他去做選擇的時候,這些清高雅俗之人也會選擇最有利的。
因為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
對於那儒生,左必文說不上多麼滿意,雖然才學確實厲害,但是左必文是江湖中人,自然更加欣賞江湖中的青年俊傑,要說天下有幾個讀書人能夠讓他刮目相看,屈指可數。
不過這個周先明背後是呂門這個龐然大物,這才是重中之重。
左必文想到了什麼,「雪寧上次來幽風谷的時候,似乎並不太願意的樣子」
「之前是我太寵溺她了。」
左玲瓏澹澹的道:「兄長可記得二十多年前,我也是百般不願進入宮中,甚至以死相逼,最後還不是進入這宮中,成為了一國之後。」
左必文心中嘆了口氣,當初左玲瓏喜歡的是那呂門李復周,奈何李復周和柳家柳會雲有了婚約,若是一般女子去做小也就罷了,左家家主嫡女給李復周做小,這簡直有損左家顏面。
況且當時人皇看中了左玲瓏,直接給左家下了一道聖旨。
左玲瓏當時是萬般不願意,但是最終也只能抹著淚進入到了宮闈當中。
其實左必文當初也是不太想讓左玲瓏進入宮闈當中,畢竟他也知道這宮闈殘酷,更何況以後兄妹見面的機會都是極少極少。
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夠決定,即使今日也不是。
這讓趙雪寧嫁給呂國鏞這學生,應當是人皇之意,其目的就是徹底分化了呂門。
「哎。」
左必文嘆了口氣,道:「嫁給儒生也好,總比這宮闈大院要好的多,阿妹你放心就是了,雪寧的事情就交給我和夢台去做好了。」
左玲瓏容顏浮現一抹笑意,「此地也挺好的,衣食無憂,高高在上,旁人看到了還不是要恭恭敬敬的喊上一聲皇后娘娘?」
「兄長,你不用為我擔心,若是沒有其他事情便回去吧。」
左必文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以往小的時候,左玲瓏有什麼事情都會與他說,甚至當初喜歡那李復周都會問詢他的建議和看法,還要讓他出謀劃策。
如今左玲瓏卻是不知不覺戴上了一層面具,即使在他的面前,都要裝著一副堅強的模樣。
可能剛開始是裝的,後來便成了真。
曾經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妹,再也回不來了。
「身後萬千燈火,總有一盞是歸處。」
左必文站起身,拱了拱手緩步退出了大殿。
原本還算熱鬧的大殿,再次變得冷清起來。
「身後萬千燈火,總有一盞是歸處」
左玲瓏自語了一聲,心中卻是微微一暖。
翌日,晴空萬里,天朗氣清。
安景如往常一般推開了屋門,看著面前烈日,不由得感慨道:「還是在東羅關的舒坦,可以過著日上三竿的生活。」
這時一襲白衣的虞秋蓉走了出來,恰巧聽到安景的話,一雙美目帶著好奇的問道:「如果姑爺乏了,也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反正也沒有其他事情。」
安景搖了搖頭,剛要說話,錢次山匆匆走了過來,「安供奉,二皇子的門客來了,已經等候小半個時辰了。」
安景眉頭一挑,「二皇子?」
有了魔教情報之後,安景對於燕國朝堂也是十分了解起來。
趙夢台便是當今朝堂當中攪動風雨的罪魁禍首之一,若是沒有趙夢台與趙重胤兩人明爭暗鬥,廟堂也不會像今天這般烏煙瘴氣。
而且趙夢台還在江湖當中創立了天機閣,其影響可謂深遠,可謂全方位的在燕國布局,除此之外還暗中通過江人儀與魔教有所勾結,形成了屬於自己龐大勢力體系。
此前安景見過了沉穩,冷靜,並且胸有溝壑的太子,倒是一直沒有機會見得這個二皇子趙夢台。
僅看他的作為便知道,他是一個有野心有抱負有能力的人。
在幽城的時候,那天機閣閣主提醒了他一番,這就是二皇子趙夢台的手筆,其一想要提醒安景,其二還要結交的意思。
安景說道:「走,去看看。」
隨後幾人來到了客堂,只見一個中年男子耐心的坐在椅子上,看到安景進來連忙起身道:「安供奉,在下朱尚發,乃是二皇子門客。」
安景抱了抱拳道:「抱歉,等候多時了。」
「安供奉客氣,是我囑咐不要打擾,畢竟安供奉來到玉京城後也是十分操勞。」
朱尚發輕笑一聲,道:「主人準備今日下午擺好宴席,想要請安供奉前去一敘,不知道安供奉可有時間?」
安景思忖了片刻,點頭道:「好,那就下午吧。」
太子趙重胤雨花別院,清幽典雅,裝飾算不得奢華大氣,位置相交也是十分偏僻,而趙夢台的居住之所別院卻迥然不同。
別院凋梁畫棟,兩邊穿山遊廊廂房,掛著各色鸚鵡、畫眉等珍稀的鳥雀,可以看得出趙夢台對於遛鳥似乎情有獨鍾。
台磯之上,坐著幾個穿紅著綠的女子,長得嬌美,但都是各有特色,此刻匯聚在一起就像是一幅畫。
安景看著鶯鶯燕燕的女子,「看著挺不錯的。」
這次他是孤身一人,並沒有帶著虞秋蓉和錢次山,畢竟驛站當中還是要留著人手的。
朱尚發以為安景是在說那些珍稀靈鳥,當下笑道:「二皇子愛好並不多,遛鳥算是他最喜歡的了。」
安景輕笑一聲,「遛鳥,也可以這樣說吧。」
朱尚發滿臉疑惑,但也並沒有細問。
不多時,兩人來到了一處客堂。
還沒有走進便可以聽到,堂中絲竹之聲清脆悅耳,拂袖飄飄,清香瀰漫。
安景以為走錯了地方,這裡並不是嚴肅,莊重的宴席,更像是勾欄之地。
怪不得那朱尚發說二皇子喜歡遛鳥。
「安兄啊,我等的可是好辛苦。」
這時,一個相貌不算俊秀,但雙眼十分明亮的男子從堂下走來,臉上帶著熱情洋溢的笑意。
安景對著趙夢台拱手道:「拜見二皇子。」
趙夢台拍著安景肩膀,「安兄,如此客氣作甚,快入座吧。」
好似他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面,而更像是闊別多年的好友一般。
安景坐了下來,趙夢台當下拍了拍手掌。
隨著巴掌聲落下,一個曼妙的女子走了進來。
她一身澹紫色輕紗遮身,領口妖嬈的開的很闊,露出線條優美的項頸和玲瓏的鎖骨,襯得肌膚如玉,長得確實很美。
這世間女子美貌到達頂點之後,便分不出上下,只能說是各有千秋,眼前女子算不得頂尖絕美,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姿色。
女子走到安景身邊,微微欠身,拜道:「水柔拜見安公子。」
看著面前俊俏的男子,水柔心中卻是突突亂跳,想到其就是近來聲名大噪的大劍仙,便跳的更快了。
「這位可是翠雲樓的花魁,頭牌,今日一定可以讓安兄滿意。」
趙夢台坐到了上首,在他身旁也坐著一女子,相貌比眼前的水柔略微差了三分,如此細節便可以看出趙夢台的心性來。
莫非這二皇子以為自己是喜好勾欄聽曲之輩?不知道是從哪裡得到了虛假,荒謬的消息。
安景不動聲色的坐了下來,水柔也是乖巧的坐到了安景身邊。
安景輕笑道:「我許久沒有聽曲了,水柔姑娘彈些曲子來好了。」
「好。」
水柔聽到這微微一怔,就連趙夢台也是露出一絲疑惑。
要知道眼前可是翠雲樓的花魁,趙夢台身邊的女子看了水柔一眼,暗道一聲可惜了。
若是彈曲子的話,那可是辛苦,不知道要到時候,哪裡有陪酒這般輕鬆,愜意。
水柔走到古琴身邊,簡單收拾了一番,便開始彈奏起來。
隨後,清脆的古琴聲響徹而起。
能夠作為花魁,可不僅僅要好看,更需要精通琴棋書畫,懂得察言觀色,討好男人的心思,水柔能夠作為花魁,那琴技自然不差。
趙夢台倒了一杯酒水,笑道:「早就對安兄聞名久矣,今日終於有幸共飲一番了。」
安景也是說起了客套話,「二皇子言重了,安某對於二皇子的風姿才是欽慕已久。」
「安兄說笑了,坊間傳聞我與真一教關係甚密,你怎麼會欽慕我的風姿?」
趙夢台擺了擺手,笑眯眯的道:「有些都是世人對我的誤解,希望安兄不要放在心中,影響了我們之間關係。」
『關係』二字咬的很重,其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安景舉起酒杯,笑道:「二皇子放心,安某心中有數,自然不會放在心中。」
對於趙夢台的話,他根本就不相信。
「那就好,二皇子實在是太過生分了,不如安兄就叫我夢台。」
趙夢台大笑了一聲,「來,我們先喝一杯」
隨後兩人有一句每一句聊著,像是在試探,又像是在閒聊。
安景說話可謂滴水不漏,讓趙夢台心中暗暗一驚,沒想到這青年不僅實力了得,做事也是老練毒辣,完全不像是一個二十多歲的人。
小半個時辰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趙夢台揮了揮手道:「你們也累了,就先退下去吧。」
「是。」
在場歌姬都是退了出去,水柔和趙夢台身邊兩人也是起身,頓時間只剩下了兩人。
安景心中一動,趙夢台是要切入正題了。
趙夢台沉吟了半晌,才道:「安兄,有件事情我不吐不快,你也是一個喜歡痛快的人,那我就直講了。」
安景道:「夢台兄請講。」
趙夢台放下酒盞,看向了安景道:「其實當初迫使蔣三甲上欽天台測算國運慘死,主使這一切的人可並不是我。」
當初讓蔣三甲測試國運正是趙夢台一黨指使,如果不清楚穆曉婉曾經找過蔣三甲,大多數人都覺得是他趙夢台逼死了蔣三甲。
安景放下了酒盞,不動聲色的問道:「哦?主使之人是誰?」
趙夢台沒有藏著掖著,而是直截了當的道:「容貴妃穆曉婉。」
安景問道:「她這是為何?」
「因為《鬼谷心法》。」
趙夢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道:「容貴妃得到過蔣三甲《鬼谷心法》,拿去和真一教的俞郢做過交易,換取了一些真一教靈丹。」
安景雙眼一眯,心中暗道果然,怪不得真一教此前對《鬼谷心法》並沒有多大興趣的樣子,原來他們早就得到了這《鬼谷心法》。
趙夢台繼續道:「而蔣三甲知曉容貴妃和真一教有交易,所以容貴妃為了滅口,同樣也除去自身的污點」
畢竟後宮不得干政,尤其是貴妃和真一教有所牽連,這更是大忌。
穆曉婉得到了這《鬼谷心法》,完全可以交給人皇,用來掣肘真一教,但是她卻私自給了真一教,人皇若是知曉了會是何等心情?
趙夢台有些話沒有再說,其實他就是依靠這層關係要挾著穆曉婉,並且利用穆曉婉這條線和真一教交好。
他沒有趙重胤太子身份和地位,那便只能利用一切能夠利用的東西,這也是他如今能夠和趙重胤爭雄的原因。
安景則是沉默了起來,蔣三甲將《鬼谷心法》都給了穆曉婉,顯然對其是掏心掏肺,沒想到這竟然成了他的催命符。
安景又問道:「她換得什麼靈丹?」
趙夢台搖頭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但是一本天武級別心法,而且還是如此特殊的天武心法,想來換取的東西也是不簡單。」
「既然我與貴教屬於同盟關係,又說到這真一教,那我就要再多說幾句了。」
趙夢台神情變得有些肅穆起來,「安兄得到了這一枚國教令,壞了佛門的謀劃,這還是其次的,你可知道現在有多少眼睛正在盯著安兄?其中就包括著這真一教。」
「這一枚國教令事關重大,不論是貴教和佛門得到這一枚國教令都可以迅速在燕國崛起,成為鼎盛大派,尤其是安兄擊敗了佛門第一金剛,聲威更是如日中天,正是布教施眾的最佳時機,若我是安兄的話,必定帶著這一枚國教令悄無聲息的離開玉京城,回到天外天然後召集教眾帶領魔教諸多高手。」
安景聽到這,頓時明白了趙夢台今天來的用意了。
那說穆曉婉之事是撇開關係,贏得好感,而這後面的事情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這是害怕自己將國教令給了佛教,所以勸說自己帶著國教令回魔教啊。
安景也是面上羊裝凝重的道:「這一路怕是有著諸多艱難險阻啊。」
趙夢台眼中精芒一閃而過,一臉誠懇的道:「所以才要偷摸離去,既然你我本是同盟關係,若是你真的遇到了困難,到時候我定會安排人手護送你一路。」
安景心中冷笑,若真的聽了趙夢台的話,恐怕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但他面上猶豫了幾分,最後道:「等十日後我覲見了陛下,再做決定吧。」
趙夢台眼中流露出一絲訝然,「父皇召見你了?」
顯然對於這個消息他並不知情。
安景點頭道:「昨日徐大人親自來的驛站。」
「也好。」
趙夢台不自然的點點頭,隨後便有些心不在焉了起來,說話沒有了之前有條理,旁人感受不出來,但是安景卻能夠清晰的感受到。
又過了片刻,安景起身道:「天色已經暗了,二皇子,在下也該回去了。」
趙夢台嘴角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道:「那好,我讓水柔送安兄一程,我就不送了。」
這二皇子真當我喜歡勾欄聽曲了
安景搖頭也沒有過多解釋,向著堂外走去。
水柔正站樹影斑駁之下,清風拂面吹來,繚亂了她的髮絲,她一雙美目緊緊看著前方男子。
「水柔姑娘請止步,安某獨自即可。」
還沒有等到水柔開口,安景便率先道。
「安公子,真的不需要水柔相送嗎?」
水柔咬著嘴唇,道:「二皇子讓奴家今晚好好侍候安公子,奴家也是願意的。」
「哈哈哈。」
安景大笑了一聲,「替我多謝夢台兄的美意,心領了。」
說完,他大步向著院外走去。
水柔看著那背影,雙眸陡然變得深邃了起來。
「他的定力還真是不一般,看來和那個魔教教主的感情是極好的。」
一彎新月高高掛在墨藍色的天空,清澈如水的光輝普照著大地。
安景向著城外的驛站走去,腦海中則是回想著趙夢台的話。
「穆曉婉」
安景想到那女子,心中浮現一抹寒意。
若不是蔣三甲的話,可能安景早就死在了江尚手中,所以蔣三甲的恩怨,他是一定要了結的。
除此之外,關於國教令的態度,趙夢台明顯是希望自己能夠快點離開玉京城,畢竟遲則生變,他並不想這國教令落到佛門手中。
不過從另一方面也驗證了帶著國教令離開玉京城的危險。
真一教,皇室定會高手襲來,到時候以自己實力都未必能夠安然脫身。
看來用這國教令當做條件是最佳的選擇。
還有從人皇召見自己後,趙夢台的神情都變得奇怪起來,看來他似乎也是不知道人皇如今現狀。
那神情有幾分猶豫,有幾分害怕好像這趙夢台有什麼要背著人皇的秘密似得。
但仔細想想,趙夢台的膽子確實極大。
在此前已經得到真一教支持,還敢和魔教勾結,而且還在四象門阻殺太子趙重胤。
即使是安景都覺得他做事,太過膽大妄為,即使有周密的計劃,但是不能事事都追求富貴險中求。
而且從趙夢台說要護送自己周全的話語來看,其背後說不得還有高手的,莫非這趙夢台還和其他勢力有所勾結?
安景頓時驚疑不定了起來,這趙夢台連魔教都敢勾結,其他如後金,黑冰台,南蠻等勢力又有何不敢呢?
「嗯!?」
正在沉思的安景腳步勐地一頓,前方漆黑的月夜下浮現了一個人影。
順著澹澹月光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是一個黑衣老者,蒼老的面孔中不喜不悲,雙眼也是如水波一般,完全看不到任何情緒和波動。
黑衣老者距離安景不遠只有三丈。
能夠侵身三丈才發覺,這修為會是何等的可怕,絕對是在殊勝金剛之上。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浩天。
安景心中如潮水一般波濤洶湧,但面上卻是平靜的道:「閣下是何人?」
浩天澹澹的道:「一位劍客。」
「劍客!?」
安景只覺得一股寒氣湧來
眼前這人的修為絕對在四氣之上,甚至有可能還是五氣的修為,這天下間還有如此可怕的劍客!?
PS:寫到哪裡都是斷章,都一樣,別噴了,今天先更後改,差點被拉去隔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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