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巷。閱讀
安景來到了周先明的家門口。
「咚咚!」
「誰啊?」
「周先生,是我安景。」
安景輕聲喊道。
「咯吱!」
隨著屋門打開,只見臉上還有些淡淡青紫的周先明探出腦袋,隨後向著四處看了一眼,催促道:「小安大夫快進來。」
安景走近屋子,忍不住道:「你這是?」
周先明的樣子哪裡像是感染了風寒?
分明是被打的啊!
「哎!」
周先明重重嘆了口氣,道:「你隨便找個地方坐吧。」
「這...還有坐的的地方?」安景環視了一周。
周先明的家並不大,他所住的房子是從牙商租賃來的,只有二十幾平,屋內設施也是極為簡單,一張桌子,幾把椅子,還有一張大床,角落是一個灶台。
屋內十分凌亂,桌子上擺放雜亂著毛筆,硯台,尤其是角落上的灶台,碗盆到處都是,鍋里似乎還有一些米粥。
唯一擺放十分齊整的就是西側的一個書架,上面放置著滿滿當當的書冊。
「到底發生了什麼?」安景奇怪的道,難道是周先明以前欠下的債,現在別人來討債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遭了什麼孽。」
周先明坐在椅子上唉聲嘆氣的道:「小安大夫,有些事情你就別問了。」
那夜夜而來的黑衣人身手絕非一般,根本就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和書生能夠搞定的。
「你還沒吃飯吧?」安景瞅了瞅雜亂的灶房問道。
「算了,我不餓。」周先明擺了擺手,隨後想到了什麼,「小安大夫,我知道你醫者仁者心,能不能幫我醫治一番?」
安景笑了笑,道:「你就是一些皮外傷,等會和我去我家中給你上一些跌打藥即可。」
「不不不。」
周先明連忙擺手,「小安大夫,我說的不是這皮外傷。」
「不是皮外傷?」安景眉頭一皺,難道這周先明還有內傷?自己竟然沒有看出來。
「我害了相思病。」
周先明低著頭,乾咳了兩聲道。
「相思病?」
「是啊,自從上次在畫舫中看到了離月姑娘,我便不能自已,夜不能寐,食不能寢,翻來覆去的腦海中全是她的影子。」
「那我怎麼給你醫治?」
「小安大夫,我想勾欄聽曲。」
安景愣住了,沒想到周先明臉皮如此之厚,竟然直接讓自己帶著他去風流快活。
在他印象當中,周先明是一個十分膽小的書生,不過一說到勾欄聽曲立馬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眼中竟然還冒著精光。
「你可是一個讀書人啊。」
「讀書人怎麼了?」
周先明站起身,義正言辭的道:「我輩讀書人勾欄聽曲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就是因為讀書,才要去勾欄聽曲,如不拯救這些失足少女,將來如何拯救我輩家國天下?」
就是因為讀書人,才要去勾欄聽曲。
看著周先明說的如此慷慨激昂,安景都心中都驚住了,還有這種說法的嗎?
「小安大夫,你去不去?」
「去!」
..........
渝州河上。
華燈初上,兩岸燈火生輝,渝州河上數不清的畫舫漂流而行,畫舫之中美妙歌妓的侑酒舉觴,絲竹彈唱綺不絕如縷。
「小安大夫,你以前來過這紅館的畫舫之上嗎?」周先明站在船頭之上,身穿白色衣衫,手中拿著一把摺扇,一副人模狗樣的樣子。
旁邊,船夫搖著擼,向著河中央的畫舫划去。
「沒有,我從來不來這種地方。」安景搖了搖頭道:「這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燈紅酒綠之地。」
「小安大夫的夫人美若天仙,沉魚落雁,不喜歡此地的庸脂俗粉也是正常。」
周先明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後一臉嚮往道:「不過離月姑娘卻不同,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有什麼不同,不過是價格籌碼的高低罷了。
安景翻了翻白眼。
不多時,小船的船頭已經到了紅館畫舫前。
只見那畫舫裝飾華麗、精美絕倫,蕩漾水波之上,畫舫之中不時傳來鶯鶯燕燕之聲,不絕如縷,一個濃妝艷抹的老鴇正在熱情的接待著客人
「呦,這不是小安大夫嗎?」
老鴇看到安景眼中一亮,「你都好久沒來了,姑娘們可想你了。」
周先明:「.......??」
你不是沒有來過嗎?
你不是第一次來嗎?
安景義正言辭的道:「趙媽媽,你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
「對對對,小安大夫從來沒來過。」
老鴇笑著招呼安景和周先明走進了畫舫。
安景從懷中拿出了一兩銀子,進入畫舫就要繳納入席費,一人要五百枚文錢,兩人正好是一兩銀子。
這可都是他的血汗錢。
以往缺錢的時候,他都會找渝州富商借上一些,但是近來他很少出手了,所以這一兩銀子是他韓文新前幾天才給他的診費。
畫舫中央有一女子正在彈著古琴,女子長相嬌美,身穿輕紗,曲端婀娜,若影若現的更加讓人怦然心動,在下方則是數十個席位,此時大多席位之上已經坐滿了人。
在這畫舫當中大多數是清倌,只吹拉彈唱,不負責接客,不過如果客人肯下重金,贏得這些女子的歡心,她們自然也會接客,這一切都要看人的本事了。
安景和周先明兩人找了個席位,坐了下來。
「那個就是離月姑娘。」
看著台上女子,周先明眼中浮現一抹沉醉。
琴聲裊裊,清脆悅耳。
「這琴聲確實還行。」安景點了點頭。
這時,一個嬌美的侍女走了上來端著兩壺酒水,「兩位公子請慢用。」
「多謝。」
安景又是從懷中拿出了一兩銀子。
在這畫舫當中,酒水,女人都是要付錢的,而且還很貴。
一兩銀子相當於一千文錢,而三文錢一串糖葫蘆,這一千文錢可以買三百串糖葫蘆了........
那侍女接過安景銀子的時候,手指輕輕在安景的手心一划,「小女子曼月,公子記好了。」
說著,一雙媚眼泛著春光,這般好看而且出手闊綽的客人可不多。
「好。」
安景微微頷首,風輕雲淡,波瀾不驚。
曼月看到安景並沒有說什麼,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還是乖巧的退了出去。
而一旁的周先明雙眼緊緊盯著上方的離月,臉色漲的通紅,仿佛入迷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