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道,南華城外。
南華城距離南華山只有三十里距離,這個城並不大,但是因為處在南華山之下,也是十分繁榮。
安景和樓象震兩人連夜趕路,騎乘著千年黑蚺,花費了三天的路程終於到了南平道境內,又用了兩天的時間到達了南華山之下。
到了南平境內,明顯感覺氣溫都開始逐漸回升。
而且街上百姓穿的服飾也是出現了變化,色彩相較於江南道的單調的色彩多了許多,沿途當中流民,乞丐也是甚少。
要知道南平道在大燕九道算是十分貧瘠,再加上地理處於南蠻接壤的邊緣地帶,魚龍混雜,大燕朝廷對此此地掌控相對了弱了許多。
路途上,甚至還能看到少許南蠻的商人,他們頭上戴著奇怪的服飾,腰間都是佩戴著形形色色的怪異兵器,身材瘦小,模樣與大燕的百姓也有一些差別。
一座小山旁,千年黑蚺蜷縮在地上。
安景則靠在了黑蚺的背上,手掌當中把玩著紙人,一邊高聲喊道,「你好了沒有?」
「催什麼催。」
不多時,樓象震抖了抖手,從草叢當中走了出來,黑著臉道:「此事本就是一件暢快的事,你催的我都不痛快起來。」
安景笑了笑道:「我不是害怕前輩出了什麼意外,這南平道山脈眾多,其中不乏一些瘴氣毒蟲。」
樓象震擺了擺手,隨後疑惑的看著安景手中的紙人,「你這是在和誰聯繫?」
鬼谷紙人他自然清楚,而且他自己也會製作,不過自從他退隱江湖之後,便將所有的紙人全部摧毀了,只留下了蔣三甲聯繫的紙人。
但是兩人基本上沒有聯繫過。
兩人從江南道一路走來,樓象震經常看到安景把玩著紙人。
「我在和我夫人聯絡。」
安景收起了紙人深深嘆了口氣。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夫人,這次來南平道估計又要耽擱一段時間了,希望自己能夠在她趕回江南道之前找到她。
安景到現在都不清楚,為何那姜爺要殺自己。
但是他清楚一點,那姜爺絕對不知道他是鬼劍客這個身份。
難道自己無意間得罪了這高手?
「哦?」
樓象震聽到這,頓時眼中一亮,他怎麼沒想到這紙人還能用作兩人交流。
安景瞥了樓象震一眼,道:「樓前輩,你覺得這法門如何?
「確實不錯。」
樓象震微微頷首,道:「我若是要用的話,到時候還要再這紙人上標記,要不然分不清誰是誰,畢竟太多了........」
安景面上笑了笑,心中卻是一點都不信樓象震的話。
李老頭看面相年輕的時候也是玉樹臨風一個男子,樓象震怎麼看都覺得是一個猥瑣的老頭。
而且這段時間的接觸讓安景知道,眼前樓象震雖然是宗師高手,但卻是一個說話極其沒有譜的人,不論是什麼都要和自己比個高低。
自己吃了一隻燒雞,他非要吃兩隻,自己喝了一壺酒,他非要喝兩壺.....
好似面對任何事情都不服輸似的,而且他不是針對別人,只針對自己。
安景驅使著千年黑蚺張開口器。
「咻!」
一道寒光湧現,隨後那鎮邪劍化成一道寒光落到了他的手掌當中。
劍身之上依舊有著有鮮血在流動。
「嗯!?」
就在這時,樓象震眉頭猛地緊皺了起來,「這應該就是那鎮邪劍吧?」
「沒錯,這就是鎮邪劍。」安景點了點頭。
他得到鎮邪劍的事情,在江湖當中也不是什麼秘密,面對樓象震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
樓象震身軀一縱,也是落到了千年黑蚺的頭上,凝重的道:「這劍借我一觀。」
「給。」
安景直接將鎮邪劍遞給了樓象震,這鎮邪劍屬於有靈性的劍,既然已經認主了,旁人使用不過是一把尋常寶劍。
樓象震伸出雙指,像是在撫摸劍身,又像是在撫摸劍上鮮血,隨後驚道:「好詭異的鮮血,這並不像是人的血液。」
安景疑惑的道:「難道前輩也不知道這血是什麼血?」
當初他得到鎮邪劍的時候,也曾想清除劍上鮮血,但是根本就不得其法,無論怎麼辦都未能將這劍上的鮮血清除掉。
沒想到鬼谷派的樓象震都不知道這鮮血來歷。
「不大清楚。」
樓象震遲疑了片刻,隨後搖了搖頭,「但是這血絕對不一般,我現在試一試能否將這鮮血從這劍身當中牽引出來。」
安景點了點頭:「好。」
樓象震手掌一拍,一團真氣從他的手掌當中湧出。
「呲呲!」「呲呲!」
下一刻,那劍上鮮血竟然發出奇異的聲響,開始分化出無數血絲包裹著鎮邪劍,像是在反抗著這樓象震的真氣。
「不行。」
樓象震只是一試便搖頭道。
安景則是心中更加奇怪了,這劍上的鮮血竟然連樓象震這樣宗師都不知道,也沒能清除掉,這到底是什麼血液?
樓象震想了想道:「這可能是異獸的血液,可能比你這座下千年黑蚺還要兇殘,暴戾,但也有可能是......」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陡然一頓。
而安景也是眉頭一皺,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姜爺。
當初他也出現在三廟山之上,並且搶走了那乾屍,鎮邪劍就是插在乾屍之上,而且他還曾言說要找到不死血。
難道說這劍上的血是不死血!?
想到這,安景心頭一震。
根據姜爺所說,這不死血有關乎長生,這乃是頂尖宗師都覬覦之物。
「算了,當下還是提升自己的實力要緊。」
隨後安景接過了鎮邪劍,心神完全沉入其中,鑽研著他的劍道。
每一個頂尖的劍客,他的劍意都是獨一無二的,都有著屬於他自己的道,而安景自然也不例外。
那楚南英感受劍意當中的心跳,其實便是安景劍意的精華所在,也是安景第一次嘗試凝聚他的劍意。
但是近來,他卻感覺自己已經陷入到了瓶頸當中。
看了一眼旁邊的樓象震,安景心中一動。
雖然樓象震也是第五境,但是底蘊絕對比自己深厚了許多,自己不妨像他請教一番,如果早日到達第六境的話,實力也能夠增強許多。
「樓前輩,我的劍意似乎陷入到了一些瓶頸,不知道可否指點一二。」
「哦?」
樓象震看到安景放低姿態,嘴角微微一揚,「旁的不敢說,這劍術我倒是可以指點你一二,你先施展你的劍意我看看。」
「好。」
安景點了點頭,隨後手臂一伸。
「嗖嗖!」
一道劍光激盪向著樓象震而去。
樓象震面色平淡無比,在他看來安景這一劍只能算是平平無奇,第五境的劍勢威壓並沒有任何作用。
但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是快速跳動了起來,雖然很是輕微,只是一瞬,但也打亂了他的節奏。
「咔嚓!」
樓象震手臂一揮,將那劍光震散後,神色一變,「方才是你的劍意夠控制我的心跳?」
「算是吧。」安景承認道:「不過我還只是嘗試,通過控制心跳,斬殺對手........」
樓象震聽到安景平淡的語氣,心中卻是泛起了浪潮。
心跳殺人!
這劍意詭異無比,已經可以用神乎其技來形容了,尤其是方才他竟然都感覺到了一絲心慌。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如果鬼劍客修為到達了宗師之境,劍勢在深厚幾分,自己可能還真的不是他的對手。
在這一刻,樓象震的心中不禁高看了幾分這鬼劍客。
「還行。」
樓象震心中震動,但面上卻是平靜無比,道:「你的劍意與我的桃花劍意相差不大,我們倒是可以交流一番。」
安景聽到這,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那自然是極好。」
隨後他就將自己劍意思路,還有對劍道的理解講解了出來。
饒是樓象震聽到某些理解,都是有所感悟,不由的出聲問道:「不知道尊師是何人?」
燕紹山他自然認得,實力在天花之境,而且也不是修煉劍道的高手,不可能教導處鬼劍客這等劍道高手。
「我沒有師父,我平日喜歡看這個。」
安景從懷中拿出兩本書冊,隨後從中抽取了一本。
這正是《劍道總綱》。
不過樓象震卻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安景另一本小人書。
下一刻,安景不動聲色收了起來。
「《劍道總綱》!?」
樓象震乾咳了一聲道。
他自然不會不清楚這《劍道總綱》,在任何一個書攤當中都能看到,屬於練習劍術的入門書冊。
安景點了點頭,道:「俗話說治大國如烹小鮮,大樂必易,所以我覺得更加高深的劍道,就在這淺顯的基礎當中,這一本《劍道總綱》我已經看了不下萬遍了。」
他這話倒是沒有誇張,這本書冊他確實看了有不下萬遍,要不然安景的劍勢也不可能到達第五境。
樓象震聽到這話,心中也是若有所悟,「你說的沒錯,這高深的劍道,其實就在這基礎劍法當中,我對你的劍意也有幾分感觸,你聽聽看,是否有幫助。」
看到安景毫無保留的講述著他劍道,樓象震也是沒有藏私,將自己對安景心跳殺人的劍意感悟,理解全部說了出來。
聽到樓象震的感悟,安景有些地方頓時豁然開朗,有了一層新的感悟。
半個時辰後,兩人都是有巨大的收穫。
樓象震從懷中拿出了一本書冊,道:「這是我的劍圖,上面有我劍道畢生感悟,你可以看看。」
「那就多謝樓前輩了。」
安景感激的道。
樓象震這等劍客畢生感悟所製成的劍圖,那可非同一般,非是真傳弟子肯定得不到的,但是樓象震卻願意借他觀看,這絕對是一種莫大的信任。
樓象震擺了擺手,「無妨,你看完記得還我就行,我還要留著,為我鬼谷派找個傳人。」
安景的劍意,也是讓他受益良多,而樓象震並不像占了安景的便宜。
兩人又是閒聊了一番,隨後準備找個地方落腳。
連續五天的奔襲,也是有些疲乏了。
不多時,兩人發現了前方好似有著一個客棧,那大旗隨著狂風發出獵獵響聲。
「方圓數十里,這應該是唯一酒家了。」
樓象震憑藉著經驗道。
「晚上就在此落個腳,後半夜我再入這南華山探探情況。」
安景說完,驅使著千年黑蚺隱藏起來,隨後跟著樓象震走進了客棧當中。
一進入客棧,便感覺有些古怪。
夜幕降臨了,客棧當中燈火稀薄,幽幽冥冥的,繼續挨靈師地府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四周燃燒著幾根蠟燭,光線昏暗,空氣潮濕陰冷,又帶些腐臭的氣味。
觀看這環境,好像有無數隻蟲子爬在皮膚上,讓人有股不出難受的彆扭。
「兩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就在這時,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走了出來。
那女子服飾怪異,頭上戴著南蠻的帽子,口音也是和江南道有些不同。
其面容嬌媚艷俗,體態豐腴,妖嬈勾魂。
「這可能是一家南蠻人開的客棧。」樓象震淡淡一笑道:「我們先吃點東西,然後住店。」
「這位客官好眼力。」
那妖嬈的女子咧嘴一笑,道:「我和當家的就是來自南蠻,如今也有七個年頭了,昨日新到一批我南蠻的特色美食大王蛇,不知道兩位客官可有興趣。」
安景眉頭微微一挑:「蛇肉?」
在他的印象當中,蛇肉並不是多麼好吃,反正他是不怎麼喜歡吃。
樓象震揮了揮手,「那就來兩條好了,我也好多年沒吃過南蠻的大王蛇了,再上兩壇好酒。」
「好嘞。」
女子露出詭異的笑容,隨後快步向著櫃檯走去了,「當家的,弄些蛇肉來。」
「知道了。」
櫃檯旁,那是一個獨眼的男子,說話有些瓮聲瓮氣的。
說完後,便向著後廚走去了。
樓象震坐了下來,淡淡的道:「大王蛇是南蠻特色,據說成年的大王蛇有七米長,蛇肉鮮嫩,乃是美味。」
安景坐下,習慣性地摸摸桌面,上面一塵不染,可謂乾淨得徹底。
樓象震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水,道:「南蠻開化的較晚,而且大多部族都在深山當中,有些部族如今還過著茹毛飲血的地方,你若是有時間倒是可以去南蠻看看。」
通過這幾天接觸,樓象震明顯感覺到安景缺少遊歷江湖的經驗,一個真正的劍客,是經歷過無數次鮮血淬鍊而成的。
安逸,平靜的生活,根本就打磨不出一個真正的劍客高手。
這是樓象震的理解。
「你來幫我磨刀。」
不多時,後廚當中傳來男子的聲音。
妖嬈的婦人向著安景和樓象震點了點頭,便向著後廚走去了。
安景也是起身走了幾步,透過那縫隙向著後廚看去。
客棧地面是很乾淨,可後灶房卻是髒的嚇人,油漬、污漬到處都是,地面上除了垃圾,還有些碎肉沫及骨渣,空氣中飄散著濃濃的血腥味。
這時,那妖嬈的女子好似感覺到了什麼,下意識的向著後廚外看去。
堂外空空如也,安景和樓象震坐在桌子上喝茶閒聊,她這才鬆了口氣。
上菜的功夫卻不慢,不一會,一盤同樣飄逸著香氣的肉送了上來,令人垂涎三尺的肉香飄了出來。
妖嬈女人送上這王蛇肉之後,便離去了。
安景看了一眼那蛇肉,隨後傳音道:「沒有毒。」
樓象震點了點頭,隨後拿起筷子將那蛇肉放在了嘴裡,但是他沒有咀嚼幾口,眉頭猛地一皺,直接吐了出來。
「怎麼?」安景問道。
「這肉的味道好怪......不像是王蛇肉,但是比王蛇肉更加鮮美」
樓象震的臉色變得極為古怪了起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皆是沒有再說話,連桌子上的酒都沒有喝。
安景在那肉上隨便用竹筷攪了幾下,高聲喊道:「我們吃完了,可有休息的地方?」
妖嬈女子聞言,從灶房當中走了出來,狐疑道:「這麼快?」
安景笑眯眯的道:「是啊,我們吃東西向來很快。」
妖嬈女子聳聳肩膀,用布擦了擦手,走上前來,低頭看了看桌上的肉,凝聲問道:「客觀,難道是這味道不合口?」
樓象震在旁淡淡的道:「胃口不好」
妖嬈女子盯著兩人片刻,哈哈一笑,道:「那好,我帶你回房間休息」
隨後妖嬈女子帶著安景來到了後屋,後屋有著一排的客房。
「這裡的客房都打掃乾淨了,兩位請。」
房間當中很悶,有著發霉的味道,但還算是乾淨。
「方才那不像是蛇肉。」
安景坐在房屋當中椅子上,掃視著四周低聲道。
「絕對不是。」
樓象震提醒道:「先休息吧,這兩人有功夫在身,不過掀不起浪花,你晚上不是還要夜探南華山,山中可是有高手。」
安景點了點頭,到時候自己驅使千年黑蚺與自己一同上山,只要不是遇到了宗師境界的高手,絕對沒有性命之憂。
七煞教在大燕連七派都算不上,想來應當是沒有宗師境界的高手。
隨後,樓象震回到了自己房間當中。
安景則拿出了樓象震的劍圖,開始研究了起來。
此刻的他,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的實力。
「心跳殺人.......」
.........
渝州城,大通茶館。
夜色逐漸深了,大通茶館也要打烊了。
大通茶館的掌柜對著夥計道:「來福,你去給那個小黑仔倒點剩飯剩菜,那可是一條忠犬啊。」
「我知道了。」
來福聽到這,從後廚倒了所有的剩飯剩菜,隨後快步來到了濟世堂的門口。
只見得小黑仔趴在門口,昏昏欲睡,仿佛聽到了腳步聲,才緩緩抬起頭看去。
「吃吧,可憐的小傢伙。」
來福看著小黑仔,搖頭嘆道:「這才十天左右的時間,都瘦了一圈。」
他記得清楚,以前那安大夫一家的時候,這黑狗天天跳的可歡快了,而且養的肥頭大耳的,肚子圓鼓鼓都要貼到地上了。
現在這才十天的時間,這黑狗明顯瘦了一圈。
「嗷嗚!」
小黑仔對著來福叫喚了一聲,隨後才緩緩走到了飯盆面前舔舐了幾口。
來福感慨的道:「人生啊,就是這般無常,以前這濟世堂多麼熱鬧啊,那安大夫和安夫人心地多麼善良啊,哎!」
「即使他們走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小黑仔舔了舔,隨後便邁著小步子向著遠處趴了下來,似乎並不想多吃。
「不多吃些了?」
來福看到這不由得道。
小黑仔無精打采的趴在地上,根本沒有理睬來福。
「我就放在這裡了,你想吃的話,就再吃些吧。」
來福嘆了口氣,說完便走去了。
小黑仔依舊趴在地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遠處,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沒過多久,兩個鬼鬼祟祟的影子出現在了不遠處。
其中一人正是惡霸宋琳。
宋琳站在遠處,盯著那小黑仔道:「就是那隻黑狗,現在瘦了不少,倒是有些可惜。」
「琳哥,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
旁邊一個青年猶豫道:「據說這隻狗是那安大夫留下的,每日都趴在濟世堂門口,是一隻好狗。」
自從安景死後,小黑仔便趴在這濟世堂,路過的白姓都是感慨萬分,有的人也會丟些食物給小黑仔,久而久之小黑仔也是出了名。
宋琳一巴掌拍在那青年的腦袋上,「別人養一條狗都知道忠心耿耿,我養了你這個廢物,關鍵讓你辦點事情,你都辦不好。」
那我和狗比!?
青年心中腹誹,但是面上卻是不敢言語。
「這狗現在瘦了,說不定味道更好,要是再瘦下去就沒肉了。」
宋琳盯著那小黑仔,嘿嘿一笑,「等會我們將其逮住,隨後丟到了舞陽酒肆的王大廚,他做的狗肉可是一絕。」
宋琳說著,從腰間拿出了一個布袋遞給了青年。
「好....好吧。」
青年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向著小黑仔走去。
小黑仔似乎嗅到了氣味,兩個耳朵一動,向著遠處看去,只見的一個青年拿著布袋正小心翼翼的向著它走來。
「汪汪汪!」
小黑仔頓時警覺的站起身子來,對著那青年開始狂吠起來。
「快點啊,別浪費時間。」宋琳看到這連忙呼喊道:「引來了其他人就麻煩了。」
「我知道了。」
青年聽到這,張開布袋腳步一衝,便撲了過去。
小黑仔多精?
看到那布袋張開的一瞬間,便向著遠處狂奔去了。
那青年直接撲了個空,但是卻不小心將那剩飯給打翻了。
「往哪裡跑!?」
宋琳這個時候也是沖了過來,想要攔住小黑仔的去路。
小黑仔一個加速,想要從宋琳的胯下衝去。
但是宋琳也是眼疾手快,手掌一伸,一把抓住了小黑仔的尾巴,隨後得意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和我宋琳斗?」
「琳哥就是琳哥。」
旁邊的青年看到這,大笑了起來。
「哎呦!」
就在這時,小黑仔身子一翻,一口咬在了宋琳手臂之上。
宋琳只覺得手臂一痛,下意識的鬆開了手。
小黑仔在地上滾了兩圈,隨後快步向著遠處跑去了。
「琳哥,你沒事吧?」青年連忙走了過來。
「干他娘的!」宋琳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因為春季將至,他今天才換了薄衫,小黑仔這一口直接給他咬出了血。
「琳....琳哥,你不會得瘋狗病吧?」
青年看到這,嚇得臉色都是一白。
尋常百姓都知道,被狗咬了,若是運氣好沒有任何事情,但若是運氣不好,可能會害了瘋狗病,這種病症治不好甚至會死。
宋琳聽到青年的話,也是心中一寒。
「汪汪汪!」
這時,小黑仔站在渝州河邊看到身後兩人沒有跟上來,對著兩人狂吠起來。
「媽的巴子!這狗是在向我們挑釁!」
宋琳看到這,眼中都要噴出火來了。
一隻狗,竟然在像他挑釁。
「琳哥,那現在怎麼辦?」青年結結巴巴的問道。
宋琳怒吼道:「你是不是傻,快扶著我去看大夫,我要是治不好,臨走的時候也要咬你一口。」
青年聽到這,頓時苦著臉。
是那狗咬了你,你要是報仇的話不應該咬狗一口嗎?你咬我幹什麼?
再說了,狗咬了你的手又不是腿,這還要扶?
「快點快點。」宋琳催促道。
「是是是。」
青年連忙攙扶著宋琳,兩人迅速消失在了黑夜當中。
小黑仔看到兩人背影徹底消失之後,這才邁著疲憊的步伐來到濟世堂的門口,舔了舔了地上的冷飯。
.........
南平道,客棧。
時間一一滴的過去了,很快,就到了深夜。
安景正盤坐在床榻之上,一心一意的修煉著,突然感覺下面一動。
「床板!?」
黑夜當中,安景面色波瀾不驚。
隨著吱一聲清響,床榻下好像有扇暗門被打開,接著,傳來輕輕的喘息聲。
時間不長,床榻下黑影晃動,緩緩地鑽出一個黑衣人。
安景看的真切,但是卻沒有動。
黑衣人心翼翼地挺直身子,像是幽靈一般,無聲無息地站在床榻,手中拎有一把黑漆漆的大鐵錘。
安景眯著雙眼,暗暗打量對方,由於黑衣人背窗而站,是背光,他看不清楚那黑衣人的模樣,不過從感覺上看,這人她並沒有見過。
雖然看不清楚對方的樣子,不過,安景卻清楚地知道來人在笑,從他那張咧開得大大的嘴巴里,能看到森白的牙齒。
那黑衣人伸出手掌,似乎想要摸在安景的臉上。
他的手又黑又粗糙,即使連指甲都是黑的,而且還帶有濃濃的血腥味。
安景看的清楚,也嗅得很清楚,那種味道使得胃腸一陣翻騰,差把胃液都都吐出來。
但就在他的手快要接近安景的時候,他右手鐵錘猛地舉起,嘴角帶著殘忍的笑容,向著安景腦袋揮去了。
這一錘帶著恐怖勁道。
就在這時,安景雙眼猛地一睜,身軀快如閃電一般,握住了那人手腕。
「你!」
那黑衣人面色大驚。
這人正是客棧的當家,其修為已經到達了三品修為,勉強算得上是上三品的修為。
安景冷笑一聲,內力盡數匯聚到手掌當中。
「咔嚓!咔嚓!」
「啊--!」
那客棧的掌柜只覺得一股鑽心疼痛襲來,隨後整個手臂都被卸了下來,他不由得發出一道悽厲的聲音。
但是這聲音好似被隔絕了一般,屋外根本就聽不到任何聲音。
「你到底是什麼人?」
安景冷冷的問道。
那掌柜額頭之上布滿了冷汗,「我是七煞教之人,今日看走了眼,希望閣下能夠給我一條生路,也算結交個善緣。」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平平無奇的黑袍男子,修為竟然如此之高。
以他三品的修為幾乎沒有失手過,今天卻被一招制服。
不,算不上是一招。
「晚了。」
這時屋門打開,一個人影緩步走了進來。
正是樓象震。
「你....」
掌柜的看到這,心中不由得一寒,「你把張長老給殺了?」
張長老可是二品的修為,但是竟然被那老者悄無聲息的給殺了。
踢到鐵板.....不,踢到鐵山了啊!
「你說的是那個下賤的女人?」
樓象震淡淡的道:「如果是的話,她已經下去了。」
下賤的女人!?
聽到這,安景不由得覺得有些奇怪。
樓象震看向安景,道:「他們應該是七煞教的人,這家黑店應當是害了不少人了,一併殺了吧。」
安景點了點頭,隨後一掌在那掌柜的天靈蓋之上。
「砰!」
只聽到一道劇烈的聲響,那掌柜直接斷了氣息。
安景問道:「樓前輩,你把那個婦人給殺了?」
「殺了。」
樓象震微微頷首。
安景疑惑的道:「她不會是要對你做些什麼吧?」
「哼!」
樓象震面色微微一變,隨後冷哼一聲,「此等污穢的女子,也想和我交合?」
安景眨了眨眼睛,隨後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這世道變了!?
安景聯想到白日時候,自己掏出《劍道總綱》的時候還有一本小人書,當時樓象震那古怪的神情。
「樓前輩,你不會還是一隻童子雞?那還真是可惜了那婦人曼妙的身軀.......」
安景打量了一番樓象震道。
「一派胡言!信口雌黃!無中生有!」
樓象震仿佛被戳到了痛楚,指著安景氣急敗壞的道:「你若是再說此事,我現在就去清風堂領了幾萬兩銀子去。」
只見樓象震臉色急速變化,好不精彩。
安景看到這心中一個激靈,自己竟然一語成箴,這是說中了啊。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都是沒有說話。
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
好半晌,安景才安撫道:「樓前輩高風亮節,品行高潔,不染俗世情仇,一心苦修劍道,真是我輩楷模。」
他還需要樓象震為他保駕護航,此刻萬萬不能得罪了此人。
樓象震臉色陰晴不定,聽到安景這話才恢復了少許。
安景轉移話題道:「依我看這些七煞教的人開這家黑店,應該別有目的,似乎這床榻之下還有地道。」
他記得很清楚,方才那掌柜的就是從這地道當中跑出來的。
「進去看看便知,南華城有著一家黑店,顯然不一般。」
樓象震深吸一口氣道:「你不是要去探探七煞教的的底嗎,這正是一個好機會。」
安景點了點頭,心中知道:這老童子雞並不願意跟著自己去。
隨後,安景簡單收拾了一番,打開了那床榻下暗格。
嗵!
隨著清脆的一聲,安景落到了地上,他雙眼向著下方看去,竟然是一條半丈高的地道。
地道很窄,只容得下一人通行,安景彎著腰向地道的里端走去。
地道內空氣潮濕,腥臭味、霉味混在一起,令人想做嘔。
安景的眉頭擰成個疙瘩,他能夠感覺到這地方很長很長。
地道的岔道很多,顯然是通向不同房間的,安景並沒有理會,只是一個勁的向深處走去。
越走,空氣中的血腥味越濃,大約緩慢行進了半柱香的時間,前方被堵死,再無路可走。
安景快步衝到近前,定眼一看,原來是扇鐵門擋住去路,他把手放在上面,頓時,一股寒氣從鐵門傳到他的手掌上。
那是一種從骨子裡感到冰冷。
他輕輕推了推,鐵門絲毫未動,安景深吸了一口氣,內力運轉在其受傷,猛然又一推,在輕響聲中,鐵門應聲而開。
安景沒有馬上跳出去,而是快速向著後方退去了數步,看到沒有危險之後,才默默先向外觀望。
鐵門內是一間冰窖。
這間冰窖不大,空間狹長,十分幽暗,而就在這和不大的冰窖里,懸掛著十餘個衣衫,象是豬肉一般掛在鐵鉤上,可裝在衣衫裡面的不是豬肉,而是人。
一具具被扒的精光的屍體,有男有女,其中有許多具屍體已殘破不堪,皮肉已變的森白。
安景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場景,只覺得一股寒氣湧上心頭,不寒而慄。
他目瞪口呆地從地道里慢慢走出來,看著懸掛的屍體,心中一陣陣發毛。
這場景,實在是太過駭人了。
突然,一個黑色的影子從屍體當中爬了出來。
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蟲子,通體雪白,晶瑩剔透,其內好似有血絲相連。
蠱蟲!?
安景看到這,眉頭猛地一皺。
「誰!?」
下一刻,一道冷喝猶如利劍從遠處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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