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丁氏

  暴雪無聲而來,天地披上一層銀裝,寒風呼嘯下,吹裹著雪飛散,光禿禿的樹梢,在輕輕晃動。

  「阿姊!!」

  一道聲音響起,打破了此間平靜,就見此處庭院的一處,衝出一道殘影,殘影上似坐著人,隨後馬鳴聲響起。

  「哈哈!父親的絕影就是了得!!」

  甩蹄馳騁的絕影上,一少年難掩興奮,一手緊握韁繩,一手持環首刀,爽朗的笑聲迴蕩此間。

  「曹鑠!!再敢這般發瘋,我就去找阿母!!」

  在少年騎馬衝出的地方,嬌喝聲響起,緊接著就見肩披大氅的少女跑來,杏目微張,瞪向發瘋的少年呵斥。

  「還不快點停下!!」

  「咴溜溜~」

  嘶吼聲響起,縱馬飛馳的少年,不復適才的興奮,皺著眉,騎在他心念依舊的絕影馬上,眉宇間似透著不舍。

  「曹鑠!看你幹的好事。」

  看著四下的狼狽,少女娥眉微蹙,快步朝少年走來,「要是叫阿母知道,你敢在府上這般發瘋,就等著家法伺候吧。」

  「阿母才不會。」

  少年神情倨傲,在少女緊張注視下,竟然直接從絕影馬上跳下,下馬那剎,所持環首刀環甩收鞘。

  「曹鑠!!」

  少女瞪眼斥道。

  「好啦阿姊,你不說,我不說,阿母怎會知曉?」

  少年滿不在乎,笑著朝少女走來,「這個時候阿母定然在教訓安民堂兄,嘖嘖,真是沒想到啊,父親才離許多久,就又犯老毛病了,呵呵…」

  「閉嘴!!」

  少女娥眉緊蹙,斥道:「父親豈是你能私議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的確是沒了規矩。」

  少女話音剛落,接著就響起一道聲音,原本器宇軒昂的少年,此刻卻臉色微變,下意識循聲看去。

  「阿母~」

  看清走來的人,少女瞪了少年一眼,隨即便朝丁氏快步走去,而在丁氏的身後,是一瘸一拐的曹安民!

  「跪下。」

  丁氏的聲音響起,讓曹安民下意識想跪,可在看到低頭走來的曹鑠,在聽到丁氏所言,直挺挺跪倒在地上時,曹安民暗鬆口氣。

  原來不是叫自己跪啊。

  可慶幸之餘,看著與曹昂有幾分相似的曹鑠,曹安民卻皺起眉來,也不知眼下的宛縣怎樣了。

  「風寒未愈,就敢偷跑出來,你眼裡可還有餘?」丁氏緊皺眉頭,看著跪地的曹鑠,厲聲斥道。

  「阿母,孩兒錯了!」

  曹鑠不復剛才興奮,朝丁氏作揖道。

  「阿母,莫要生氣。」

  少女見狀,忙攙住丁氏,「此事要怪也是怪女兒,不該跟他提安民堂兄,是騎絕影馬歸許的。」

  「罰你抄《女誡》十遍!」

  丁氏冷冷道。

  「喏。」

  少女不敢遲疑,當即低首道。

  「起來吧。」

  丁氏臉色稍緩,看向曹鑠道:「抄《訓纂篇》百遍!!」

  「啊!!」

  曹鑠傻眼了。

  對他而言,叫他一動不動的抄書,這還不如打他一頓,兩頓也行!

  「怎麼?」

  丁氏眉頭微挑,盯著曹鑠道。

  「孩兒這就去抄。」

  曹鑠不敢頂撞,當即作揖道。

  「去吧。」

  丁氏擺擺手道,隨即便看向曹安民,開口道:「你跟余來。」

  「喏!」

  曹安民忙抬手作揖。

  在二人的注視下,丁氏、曹安民朝一處走去,很快,二人就消失在風雪下。

  「都怪你!!」

  見丁氏走遠,少女一臉不高興,抬腳猛踩曹鑠的腳,「連我都害的要抄《女誡》十遍,還讓阿母生氣。」

  「阿姊,這怎麼能怪我啊。」

  曹鑠怪叫一聲,單腳跳道:「要怪也是怪阿姊,要不是阿姊說安民堂兄,是騎父親的絕影歸許,我也不會偷跑出來。」

  「你!!」

  少女瞪眼看著曹鑠。

  「好啦阿姊。」

  見少女不高興,曹鑠忙笑道:「不要生氣了,阿姊就不好奇阿母現在是生父親的氣呢?還是在擔心阿兄呢?」

  「都有吧。」

  少女聽後,輕嘆道:「當初阿兄向父親請戰,要離許隨軍討伐張繡,阿母知曉後就很是擔心。」

  「戰場上刀劍無眼,儘管父親久經沙場,一生破敵無數,可張繡據守宛縣,作為南陽郡治,宛縣城高牆厚,即便是想攻下,其中必將遭遇重重兇險。」

  「大丈夫在世,不就該如此嘛?」

  曹鑠卻滿不在乎道:「也就是我沒有及冠,不然也要像阿兄一樣,追隨父親征戰強敵,在戰場上馳騁!!」

  「你要是想讓阿母整日擔憂,就只管像阿兄一樣,追隨父親征戰強敵吧。」

  見曹鑠如此,少女卻道:「你可知,在安民堂兄歸許時,帶回阿兄的書信,阿母當夜怎麼了嗎?」

  「怎麼了?」

  曹鑠好奇道。

  「哭了!」

  少女瞪眼道。

  說實話,本該待在宛縣的曹安民卻突然偷跑回許都,還是奉曹昂之命,背著曹操偷跑回來的。

  知曉此事的不多,除了丁氏外,就是曹鑠和他阿姊了,至於別人,根本就不知道曹安民回來。

  可對曹鑠而言,他卻很好奇自家阿兄,給阿母寫的信,所以就趁著丁氏在詢問曹安民時,偷偷看了那封信。

  這一看不要緊。

  曹操的光輝事跡,就被曹鑠知道了。

  嘖嘖。

  為了跟寡婦風流,居然連到手的宛縣都不打算要了,曹鑠在看到這些時,笑的那叫一開懷。

  只是下場就慘了。

  挨了丁氏一巴掌。

  也是因為曹鑠偷看了這封信,丁氏當天就領著他們離開了司空府,去了曹氏在許都城外的一處莊園,對外的名義是拜佛。

  之所以這樣做,丁氏擔心曹鑠講出不該講的,與曹昂的沉穩不同,作為曹操次子的曹鑠卻很率真。

  丁氏怕曹鑠在司空府講出什麼。

  對於曹昂所寫那封信,丁氏是生氣的,她氣曹操,更氣曹昂,父子倆都不叫她省心。

  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單單是生氣有用嗎?

  所以丁氏在生氣之餘,做了一件事。

  「子斌,你的風寒好了?」

  就在此等境遇下,一道聲音響起,讓曹鑠皺眉看去,反觀身旁的少女,眉宇間卻露出些許驚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