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這糧還運嗎?」
曹操的身影遠去,很快就消失在城階處,曹洪垂手而立,表情卻有些複雜,身邊將校見狀,忍不住開口道。
適才曹操的態度,改變是那般快,那般大,這不止讓曹洪吃不准了,更讓身邊將校吃不准。
這可是長公子啊!
萬一曹昂在宛縣敢有任何差池,曹操必然是要瘋掉的,不止曹操會瘋,連帶著很多人都會瘋。
「運個屁!」
曹洪皺眉斥道:「沒聽到主公所講?先等等,即便是要運,也要等主公領軍歸許,再派人去運。」
「喏!」
那人當即抱拳應道。
跟曹操相處這麼久,又是族中從兄弟,曹洪太了解曹操了,他決定的事,誰要是敢違背的話,是沒有好下場的。
有仇必報,這是曹操的性格!
倘若是別的事,曹操既然定調了,那曹洪執行就是了,可眼下牽扯到曹昂,他的好大侄兒,這就要多個心眼了。
儘管說宛縣的一些事,的確是傳到了堵陽,不過曹洪還是覺得這是曹操,想要給曹昂養望聚威,才特意做出來的。
對曹昂的能力,曹洪也認可。
但曹昂終究及冠沒多久,即便是心思縝密,可初離曹操獨鎮宛縣,難保這其中不出現紕漏啊。
「汝即刻離城,趕赴許都。」
想到這些的曹洪,伸手對那人道:「去見郭奉孝,將先前宛縣傳回的種種,還有今日聽到的,一五一十的講給郭奉孝。」
「家主…」
那人生疑。
「笨!!」
見其不明白,曹洪瞪眼道:「待講完這些後,就直接問郭奉孝,某今後駐守於舞陰,該如何策應子脩。」
「喏!」
那人瞭然,當即抱拳道,言罷就欲轉身離去。
「等等。」
曹洪此刻卻有些肉疼,伸手道:「回到許都,先回府上,將那幾壇珍藏的佳釀帶上,這郭奉孝,不平白出謀。」
「喏!」
那人忍著笑意,抱拳再拜道,自家家主哪兒都好,就唯獨太吝嗇愛財了,這可是出了名的。
當然曹洪是吝嗇,但也有大方的時候,不過大方的人,唯對曹操一人!
而曹洪提及的郭奉孝,正是郭嘉,那位才策謀略,世之奇士,別看投效曹操時日短,但是經荀彧舉薦的,其在曹操麾下地位不低,而其灑脫的性格,使得曹操麾下一些文武,與之很投緣。
曹洪就是之一。
此次曹操離許討伐張繡,沒有帶一位謀士,是因為他們皆有要事要做,而這些謀士中,屬郭嘉肩負的最重!!
……
夜又悄悄降臨。
對於堵陽發生的種種,遠在宛縣的曹昂毫不知情,當然,曹昂也沒有心思去想別的,眼下的曹昂在忙著布局。
宛縣。
太守府。
「將軍,奴彈奏的如何?」被曹昂抱在懷裡的鄒氏,含情脈脈的盯著曹昂,那雙玉臂掛在曹昂脖間,紅唇吐著熱氣道。
「甚好。」
曹昂嘴角微翹,伸手勾著鄒氏下巴,「你這尤物,還真是讓某撿到寶了啊,哈哈……」
「將軍~」
鄒氏羞澀道,然那雙鳳眸卻瞥向一處。
一道身影在晃動。
只是還沒來得及多想,大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鄒氏驚呼下,曹昂似笑非笑道:「不該看的,別看!」
說著,就把鄒氏壓在身下,很快堂內就響起聲音。
而外面的那道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
在太守府的某處偏院。
奔波忙碌的賈穆,懷裡抱著一摞木牘,臉色難看的走進房內,跪坐一處的賈詡,見賈穆這般,平靜的放下漆盞。
「父親,我等還是設法離開宛縣吧。」
沉不住氣的賈穆,回想起自己適才去正堂,想向曹昂稟明情況,可聽到曹昂與鄒氏的對話,賈穆就氣不打一處來。
曹家父子果然都一個德性!
曹操好風流。
曹昂也好不到哪兒去!!
「為何這般?」
賈詡笑笑,看向賈穆道:「可是去諸族,言明南陽商會諸事,遇到了什麼坎坷?」
「不是。」
賈穆皺眉道:「兒持敕去朱、任、趙等族拜訪,雖說遇到些問題,但基本都已解決,眼下已有幾家表態,願意參加南陽商會,只是對拿糧置換鹽鐵份額,提出了一些疑問。」
「兒將這些都整理出來,本想著向府君稟明,卻不想,卻不想……」說著,賈穆卻說不出來了。
賈詡一眼就瞧出怎麼回事。
「可是府君不理事務,對鄒氏頗為寵溺?」
賈詡笑道。
「父親知道。」
賈穆略顯詫異道。
對曹昂這個人,賈穆談不上喜惡,畢竟寄人籬下嘛,只是曹昂前後差別太大,以至賈穆的心底,對曹昂有了看法。
到底是閱歷淺啊。
見賈穆這般,賈詡心裡暗嘆,如此簡單的計謀,都沒有看出來,甚至因為自己看到的,就影響到自己的判斷。
這還是歷練太少了。
對曹昂想做的,賈詡很清楚。
曹昂沉迷於女色,賈詡是不信的,一個心思如此縝密,城府如此深厚的人,怎會被一女子給迷住?
曹昂之所以有此等反差,是因為賈詡向其言明,在這座太守府內,有一些人安插的眼線,而這件事,賈詡先前沒對任何人講過。
曹昂的這座太守府,是先前張繡的將軍府,雖說他繼曹操之後入主此府,也有一批心腹負責看護,但府上的奴僕,卻都是先前的。
曹昂忙著大事,怎會在意這些小事。
所以在從賈詡知曉這些,一個計謀就在曹昂心底醞釀,他想用這種方式,來迷惑住一些人。
「父親?」
見賈詡不言,賈穆下意識道。
「既然你已接下,那就要做好。」
賈詡收斂心神,看向賈穆道:「君子遵道而行,半途而廢,汝覺得這是君子所為乎?」
對自己知曉的,賈詡不可能講出。
「父親教誨,兒知曉了。」
賈穆聽後,先是一愣,隨即便作揖道:「兒會將此事做好的。」
「嗯,有何不解之處,可向某解惑。」
賈詡微微一笑道:「這世間的很多事,不是你看到的,就一定是對的。」
嗯?
賈詡的這番話,讓賈穆心下生疑,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家父親為何說這些,這究竟有何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