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曹操相召

  夕陽西下,寒風凜冽。

  宛縣城內鮮有人走動,幾條主道分駐有曹軍將士,或數十眾,或百餘眾,城內氣氛依舊壓抑。

  「這天真夠冷的。」

  「誰說不是啊,也不知何時能回許都。」

  「咋,又想你那老相好了?」

  「哈哈!」

  一處主道要口,負責輪值的數十眾曹軍將士,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別看他們漫不經心的閒聊,但一個個的眼神卻掃視各處。

  如若有任何異動,他們會立時結陣示警。

  這就是久經沙場的悍卒。

  在戰場上,見的血多了,沾的血多了,對一些事情就漠然了,心善,心慈的人,早都被砍死了。

  「噠噠~」

  馬蹄聲從遠傳來,立時就打破這輕鬆的氛圍。

  「警戒!!」

  隨著一道喝喊聲響起,抽刀聲不絕,這數十眾曹軍將士或舉盾,或持刀,或架弩,組成數個小陣,警惕的目視前方。

  自先前經歷張繡率部夜襲,隨曹操進城的各部營校,在淯水畔駐紮的各部營校,都保有警惕性。

  久經沙場的人,都清楚在毫無準備下遭遇強敵奇襲,尤其是夜間奇襲,一旦沒有扛住強敵來犯,會發生何等慘烈的境遇。

  人不能在一件事上跌倒兩次!!

  「閃開!!」

  縱馬馳騁的許褚,高舉令牌沉聲喝道,胯下坐騎速度不減。

  「是仲康將軍!」

  「快躲開!」

  結陣警惕的那幫曹軍將士,有眼尖的,立時就在陣中高呼起來,這讓不少人朝兩側躲去。

  「長公子!?」

  其中一人,慌亂間躲開時,抬頭看著眼前衝過的騎卒,在看到一道熟悉身影時,忍不住驚呼起來。

  縱馬馳騁的曹昂聽到驚呼聲,側首看了一眼,嘴角露出淡淡笑意,不錯,眼下曹軍各部的警惕性都很高。

  不過隨即便收斂笑意,在曹昂的心底卻生出疑惑,老登如此急吼吼的召他過去,是有什麼要事嗎?

  雖說南陽郡北部諸地,或被曹軍攻占,或向曹軍歸順,可想讓上述諸地皆牢掌在手,還需調兵遣將,以明確統治。

  故而這兩日,曹昂想見曹操一面,卻也按捺住心中所想,就算想見,也要等南陽郡北部諸地皆穩再說。

  只是令曹昂沒有想到,曹操卻在這個時候派許褚來召他,直覺告訴曹昂,肯定是有什麼事發生。

  「吁~」

  「公子,隨末將去見主公。」

  在將軍府外恭候多時的典韋,見到曹昂一行趕來,手持雙戟便朝曹昂跑去,這讓曹昂皺起眉頭。

  這老登想幹什麼?

  先是派許褚來召自己,又叫典韋在府外等著,這擺出的架勢挺大啊,難道是許都出了何事?

  不應該啊!

  帶著種種疑惑,曹昂翻身下馬,對典韋微微點頭,便快步朝前走去,典韋、許褚相視一眼緊隨在後。

  「拜見公子!」

  「拜見公子!」

  這一路從府門外朝內院趕去,沿途值守的親衛無不低首行禮,不少親衛看曹昂的眼神帶有灼熱。

  尤其是那幫虎賁鐵戟士。

  那一夜曹昂識破張繡夜襲,派史渙解救典韋,甚至命于禁夜襲宛縣,樁樁件件早已在曹軍上下傳開。

  曹昂的威望,在無形中拔高很多。

  「好酒!哈哈~」

  在曹昂步伐匆匆的朝內院走去時,一道帶有笑意的聲音響起,令曹昂立時就停下腳步了,轉身看向典韋、許褚二人。

  有心情喝酒,不似出事了。

  被曹昂這樣看著,典韋、許褚上前,「公子,快點去見主公吧。」

  這老登,葫蘆里又賣什麼藥呢?

  曹昂皺眉,心底暗罵一聲,便朝前快步走去。

  「丕兒,來陪為父喝一觴。」

  有幾分微醺的曹操,倚著憑几,伸手對一旁曹丕道:「莫要學你那大兄,沒喝幾觴就爛醉如泥了,真丟我曹家的臉。」

  「父親。」

  瞧見曹昂走來,曹丕下意識道。

  「怎麼?」

  曹操眉頭微挑,瞅著曹丕道:「說你家大兄幾句,心裡不高興了?哼,那豎子!」

  「父親真是好雅興啊。」

  曹昂的聲音突然想起,讓舉觴喝酒的曹操,嚇一跳,尚溫的酒噎在喉嚨處,這讓曹操咳嗽起來。

  「咳咳~」

  曹操咳嗽之餘,瞪眼對曹昂斥道:「豎子,想嚇死某不成!!」

  「孩兒不敢。」

  曹昂抬手一禮道:「只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父親,您說孩兒講的對嗎?」

  噗嗤~

  典韋、許褚都沒忍住笑出聲。

  「笑,笑什麼!」

  曹操瞪眼看了典韋他們一眼,隨即重頓手中酒觴,冷哼道:「都退下吧,某與這豎子有事要談。」

  「末將告退!」

  「孩兒告退!」

  典韋、許褚、曹丕他們紛紛作揖行禮。

  這就是曹丕。

  曹家的狠人。

  站著的曹昂,看了眼低首退下的曹丕,此前雖見過曹丕幾面,但曹昂卻沒有多理會,只是現在看到曹丕,卻讓曹昂想起其一些事來。

  別看人還小,只怕城府不淺。

  「某聽說你這豎子,躲在兵營里過得挺美?」曹操撩撩袍袖,冷著臉看向曹昂,「怎麼,一個女人,就叫你喪失神智了?」

  「孩兒這是怕父親犯錯啊。」

  見曹操這樣,曹昂露出笑意,抬手一禮道:「孩兒也是為了父親好啊,孩兒怕父親拿下宛縣,就難免性情大漲,誤了奪占南陽等地的大事,所以就只能攬美人躲在兵營了。」

  曹操:「……」

  氣氛微妙起來。

  「不知父親此召孩兒過來,是有何要事?」見曹操吃癟,曹昂心情不錯,但表面卻畢恭畢敬道。

  曹昂知道,曹操對他寄予厚望,所以只要不犯原則性問題,至於別的,那都是無傷大雅的。

  再者言,作為曹操的長子,未來的繼承者,太柔不好,該有的脾性必須要展露出來,不然怎樣能贏得曹操青睞?

  「今南陽郡北部諸地皆下,對於治理南陽,可有何見解?」曹操打量著曹昂,輕咳兩聲後,語氣平靜道。

  「這南陽對我軍有多重要,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當然,要是沒有想法,那你可以回營繼續享樂。」

  曹操的話最後帶幾分打壓,這讓曹昂有些想笑,看來華夏的父子關係,真是代代相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