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父慈子孝,孟德吃癟

  「主公,此賊如何處置!!」

  滿身酒氣的典韋,一手持戟,一手拖拽著張繡,快步朝曹操走去,見張繡掙扎,典韋虎目怒張,沉聲喝道:「跪下!!」

  「士可殺不可辱!!」

  張繡怒目圓睜,咬牙道:「有本事放開某,再戰!!」

  「你這鼠輩,有何不可辱?」

  典韋冷笑一聲,伸腳踢向張繡膝窩,「我家主公以禮待你,你卻率部夜襲我軍,真真是該死!」

  跪地的張繡額頭青筋暴起,相較於身體的疼痛,被典韋當眾這般羞辱,讓張繡惱怒至極。

  「典君,無礙否?」

  被簇擁著走來的曹操,肩披大氅,沒有去理會張繡,反看向典韋關切道:「來人啊,快叫醫匠來為典君包紮。」

  「主公,末將無礙。」

  典韋心生暖意,咧嘴對曹操笑道:「區區小傷,不足掛齒。」

  「不可大意。」

  曹操卻道。

  「曹賊,休要在此假仁假義!」

  張繡猛然抬頭,瞪眼看向曹操喝道。

  「給某老實點!」

  典韋手上發力,死死摁著張繡,雙戟橫在張繡脖間。

  「典君,無需這般。」

  曹操對典韋伸手示意,俯瞰著張繡,「為何要叛?某待汝可謂不薄,汝若真心納降,某絕不會虧待。」

  「哈哈!!!」

  張繡仰天大笑,笑的淚都流出,隨即帶有怨恨的盯著曹操,「汝若真心待某不薄,那緣何要收買胡車兒?」

  「錯非胡車兒叛某,曹賊,今夜跪下的就是汝!!」

  「還有,我家叔父遺孀,汝竟然派兵挾出城,曹賊,這就是汝待某不薄?若有機會,某必殺汝!!」

  「找死!!」

  「該殺!!」

  聚在曹操左右的將校,一個個見張繡這般張狂,無不是持兵怒視張繡,都到這般境遇還如此大言不慚!

  「殺了吧。」

  曹操見張繡這般,表情冷漠道。

  「喏!」

  典韋沉聲喝道,隨即便舉起雙戟,跪地的張繡緩緩閉上雙眸,他是驕傲的,叫他卑躬屈膝的求饒,這事他干不出來!

  「住手!!!」

  就在此等形勢下,一道暴喝聲響起,這讓不少人都生出警惕,連帶著要處決張繡的典韋皺眉看去。

  「典君,莫要殺此人。」

  迎著一道道注視,在許褚等人的簇擁下,曹昂快步跑來,待看清來者是誰時,不少人的臉色都變了。

  「公子!」

  「公子!」

  不少將校紛紛抱拳行禮。

  「公子,您沒事吧。」

  在人群中的史渙,見曹昂趕來,忙朝曹昂跑去。

  「無事。」

  曹昂微微一笑,對史渙點頭示意,隨即便朝曹操走去。

  這老登,咋這麼矮。

  見到曹操的那剎,曹昂卻皺起眉,本以為史料記載的是故意貶低,沒成想是真的,這倒叫曹昂有些失望。

  這長的太普通了,就是中年大叔那樣。

  「豎子!!你幹的好事!!」

  而在曹昂失望之際,曹操卻突然暴起,拔劍就朝曹昂砍去,這可嚇壞了左右諸將。

  「主公不可!」

  「主公!」

  「公子快跑!」

  在道道驚呼聲下,曹昂卻紋絲不動,直視砍來的劍,見曹昂不躲,持劍砍來的曹操,心裡暗道一聲不好,這豎子咋不躲!!

  可下一秒,曹操頓覺虎口一震。

  「主公恕罪!」

  拔劍攔下的史渙,隨即朝曹操抱拳請罪。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不少將校都沒反應過來。

  「父親要殺孩兒?」

  曹昂忍著心底的懼意,直勾勾的盯著曹操。

  「是有如何!」

  曹操冷冷的盯著曹昂,呵斥道:「錯非是你沉迷女色,何止我軍遭此大難,許褚,那鄒氏殺了沒!!」

  說著,曹操的冷眸,看向許褚。

  「請主公責罰。」

  許褚也很果斷,直接單膝跪地道。

  「你!!」

  見許褚這般,曹操更氣了,「反了!反了!」

  左右將校無不低下頭。

  「父親,自己犯下的錯,還要怪罪到別人頭上?」

  曹昂卻不慣著,這老登居然敢拿劍砍自己,曹昂也想躲啊,可適才發生的太快,根本就沒給他反應的機會。

  「鄒氏為何會出現在我軍之中?堂兄領兵出營時,孩兒還在營帳宿醉未醒,要不是孩兒巡營時發現,故意待在那裡,只怕這個時候,父親還在溫柔鄉吧!!」

  曹操:「……」

  老登哪兒都好,唯獨好風流,喜寡婦,養他子,這怪癖不好。

  曹昂盯著曹操,繼續道:「父親明知張繡已有反意,卻絲毫沒放在心裡,怎麼?父親是忘了驕兵必敗?這些,可都是父親此前講給孩兒的,孩兒沒忘,父親倒是忘了?」

  「閉嘴!」

  曹操只覺得面子掛不住了,皺眉對曹昂斥道:「你沒忘?你既已覺察到張繡有反意,為何不告知與某?」

  「父親已不把張繡放在眼裡,說與不說又能如何?」曹昂絲毫不慣著,「只怕真說與父親,還免不得受冷嘲熱諷吧。」

  公子啊,您就少說幾句吧。

  聚在左右的眾將,一個個無不心生焦急,這個時候講這樣的話,那不是等著叫主公生怒嘛。

  「你!!」

  曹操氣急,伸手怒指曹昂。

  「史渙,于禁率部離營時,沒被追殺吧?」反觀曹昂,卻沒有理會曹操,反看向史渙詢問道。

  嗯?

  聽到這話,曹操也好,眾將也罷,無不生出疑惑。

  「稟公子,沒有。」

  史渙忙道:「文則將軍率部離營時,張繡正率部衝擊中軍,其他各部無暇其他。」

  「那就好。」

  曹昂露出笑意道:「如此就不會有誤傷。」

  「于禁離營,是受你指派?」

  曹操皺眉看向曹昂,心底難免生疑,此前知曉于禁率部逃離,曹操是動了殺意的,未戰先怯,縱先前看好于禁,此人也不能留!

  可適才聽曹昂所講,曹操發覺這其中似有隱情。

  「不然呢?」

  曹昂卻道:「孩兒昨夜發覺張繡有反意,今日一醒來,就知曉堂兄偷跑出營,孩兒就預感到會有大事發生,所以接著巡營之命,先去見了于禁,若張繡敢反,必奇襲我軍,屆時宛縣必然空虛,有于禁所部反襲,定能趁亂奪下此城。」

  這……

  曹操驚住了,他顯然沒有想到曹昂,居然在他毫不知情下,覺察到張繡有反意後,就安排于禁反襲宛縣。

  這可真是神來之筆啊!

  講一句難聽的,縱使張繡夜襲得手,殺的所部潰敗,可宛縣若叫于禁率部奪下,那張繡除了逃離,再無別法。

  這一剎,曹操看向曹昂的眼神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