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來到高原上休息了兩天後,松娃便帶著母親去找了大姨。大姨見到紅梅十分驚訝的說道:「沒想到松娃媽媽這麼年輕!」
紅梅笑了笑說:「松娃是老大,我還有個小女兒,松娃剛二十嘛,我咋能不年輕!」
大姨看著紅梅感覺自己說錯了話,忙說道:「也是,松娃本來就小,媽媽肯定年輕嘛!」
紅梅說道:「大姐,以後我就得跟著你學做豆腐了,希望你多教教我!」大姨對松娃說道:「松娃…你媽媽需要住到我這喲!因為每天早上四五點鐘就得起來做豆腐,起的晚了,做出來趕不上賣!」
紅梅忙點點頭說:「沒事…住哪都行!」大姨對松娃和紅梅說道:「妹妹…你住到我這方便,我包吃包住,一個月給你二百塊錢,你看咋樣?做豆腐很辛苦的,要能吃苦才行!」紅梅聽了大姨的話,心裡暗自高興。她覺得這個條件很不錯,既能學到做豆腐的手藝,又有住處和工錢,於是滿口答應下來:「謝謝大姨,我一定會努力幹活的!」
就這樣,紅梅住進了大姨家,開始了她的學徒生活。每天清晨,天還沒亮,她就和大姨一起起床,忙碌地準備製作豆腐的工作。儘管起早貪黑很辛苦,但紅梅從不叫苦叫累,她用心學習每一個步驟,希望能夠早日掌握這門技藝。
幹了一段時間後,紅梅的老毛病又犯了,由於高原上氣候惡劣,十分寒冷。紅梅的胳膊和手又開始出現麻木和疼痛。
這是月子裡帶出來的老毛病了,當初生蘭蘭的時候,由於婆婆文君不願伺候紅梅坐月子而導致紅梅自己為蘭蘭洗尿片,洗衣服。
蘭蘭是生在冬天,十一月的天氣是最冷的時候,紅梅在月子裡摸了冷水,導致後來只要在冬天一摸刺骨的冷水,胳膊和手都會出現麻木狀態,接下來就是鑽心的疼痛。
紅梅終於忍受不了這種疼痛了,便向大姨請了一段時間的假。休息了半個月以後,紅梅又去上班去了。
大姨讓紅梅摸冷水的時候戴上膠手套會好一些,就這樣紅梅買了一雙膠手套來戴著幹活。
冬天的高原格外寒冷,紅梅每天早上都是四點過就得起床做豆腐。紅梅不但學會了做豆腐,而且也學會了發豆芽。
每天做好了豆腐之後,還要幫著削土豆,切土豆片。有時候明玉閒了,會來幫紅梅切土豆。
幹了一個月之後,紅梅的手全都開口了。手上纏滿了創可貼,手拿東西的時候很疼。
松娃見母親這麼辛苦,也很是心疼,有點不想讓媽媽去幹了。因為一個月就兩百塊錢,雖說是包吃包住,但是大姨家的生活開的不是很好。
大姨和大姨父十分節儉,在生活上特別摳門,紅梅住在那天天吃的都是豆腐青菜,很少吃肉。
由於長期的營養不良,再加上工作太累,紅梅的身體漸漸的有點吃不消了。紅梅告訴兒子這工作真的太辛苦了,長期的早起,導致自己根本就沒休息好,再加上生活太差營養跟不上,紅梅總感覺頭暈眼花。
於是,松娃和明玉商量如果母親真受不了這份苦,回頭再找個別的事乾乾。松娃覺得磨豆腐確實挺累的,早上起的太早了,而且母親白天還要幫著賣豆腐,切土豆,一弄就是一天。
大姨給二百塊根本請不到人干,主要是生活也太差了,松娃怕把母親的身體熬垮了怎麼辦?
於是,兩人商量等母親干到過年算了,因為馬上就春節了。松娃店裡的生意挺好的,也並不介意多母親一個人在這。
大姨和大姨父覺得自己開了工資的,幾乎所有的活只要紅梅有空都會叫她干,不會讓她閒著。
每天晚上,紅梅躺在床上都感覺腰酸背疼的難以入睡,好不容易睡著了,可睡不了一會又要起床磨豆腐了。
紅梅離家沒多久,凱文就將家裡的兩頭豬給賣了。賣了二百多的樣子,豬養得十分瘦,因為再不賣,有可能就不好賣了。
因為凱文整天不著家,豬在圈裡餓得把豬欄都給撞開了,跑出來了好幾次,把鄰居們的莊稼都糟蹋了。
凱文這個賭鬼哪裡會好好的照看家呀,更別說養豬了,由於長期的不餵養導致豬越來越瘦,後來他覺得還不好早點給它賣了算了。
照自己這麼餵養下去,這豬早晚會瘦的賣不掉。於是,他去找了食品站收豬的任宏發來將豬收走。
任宏發來了一看豬給笑的差點岔了氣:「劉凱文…你老婆不在家,你就將豬養成這樣?」
凱文不好意思的說道:「哎…我這成天不在家都沒怎麼餵養!」任宏發鄙視的看了凱文一眼,冷笑道:「像你這種人都不配有老婆孩子,紅梅遇上你,可是倒了八輩子霉了,也不知道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才遇上你!」
凱文沒有吭聲,因為他早已混得村里人都看不起他了,他並不介意別人怎麼說他。像他這類男人都是屬於在外面惡不起來,只敢回家對自己老婆孩子凶的窩囊廢!
沒本事的男人,幾乎都是這樣,在外面是個慫包,一回家就把心裡的怨氣撒到老婆孩子身上。
不過凱文現在可是沒地撒氣了,老婆被兒子接走了,孩子們大了都不想理他,他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樣惡了!
任宏發看了看凱文養的豬罵道:「你成天就知道賭,豬都快被你養成猴了!」凱文笑笑說:「你看這豬你能給啥價?」
任宏發狡猾的笑了笑說:「二百二兩條一起買走,我得帶回家養養才能殺,這麼瘦殺了也賣不到錢!」
凱文看著任宏發說:「你看,能不能再添點,我老婆走之前沒有給我留一分錢!」任宏發說:「最多添二十,不賣我就走了!」
凱文趕忙笑笑說:「賣…賣!」任宏發從兜里掏了二百四十元給凱文說道:「你別去賭了,論輩分我得叫你叔,年齡我卻比你大!說實話,你成天賭我們作為外人都有點看不慣了!」
凱文笑笑說:「是!是!這些年我確實對不起老婆孩子,我也不想賭,可這東西上癮,有時候控制不住!」
任宏發看了看凱文說:「管住腿就行了,有啥控制不住的,紅梅以前經常在我那賒帳買肉吃,說實話我真的很同情她!」
凱文很是慚愧,也不知道說啥好,任宏發繼續說:「你看哪家男人像你,這麼好的老婆孩子,不知道珍惜!誰不知道你兒子能幹,別人都羨慕的不行!你那倆兒女從小學習好,這十里八村誰不知道!當初你去重慶工作,我都羨慕你!結果你卻折騰成這樣!」
「這麼好的孩子全毀你手裡了,紅梅跟著你沒享一天福,誰不知道?這錢拿著慢慢花吧,別一夜給它賭光!我也不給你多說了,我要走了,還忙著呢!」
說完,任宏發將豬放了出來,趕著回家了。凱文真的就是個敗家子,本來就兩頭豬好好喂喂就可以出欄了,可是卻被他弄成這樣。
這兩頭豬要是好好養養,至少可以多賣一百元。任宏發走後,這個賭鬼把這兩張錢錢拿出來看了又看,估計晚上又將變成他牌桌上的賭資了。
果不其然,這個敗家子並沒有聽任宏發的勸告,揣上錢又去了書記家的麻將館。一來到麻將館,那幾個賭友就說:「你老婆不在家,你這下可好了,想咋耍就咋耍!」
劉嫂子罵道:「凱文你賭得老婆孩子都不理你了,你還來!」凱文厚臉皮的說道:「誰說他們不理我了,他們是出去賺錢去了!」
劉嫂子說:「那為啥沒叫你一起去?說明你兒子不想和你在一起,好吃懶做,誰喜歡你?」
也只有你書記老婆敢這樣說他了,凱文瞪了劉嫂子一眼說:「嫂子…我是來照顧你生意的!」
劉嫂子撇撇嘴說:「我寧願你別來,沒錢還玩!」凱文氣得將二百元錢拍到桌子上:「你看這是啥?這不是錢嗎?」
劉嫂子鄙夷道:「準是又家裡啥賣了,這個家早晚被你敗光,只可憐我那紅梅妹子,成天起早貪黑的干,有啥用?」
凱文很不耐煩的說:「我懶得和你一個女人一般見識!」說罷,坐下和那幾個賭鬼打起麻將來。劉嫂子也懶得搭理他。
凱文在麻將館打了兩個通宵,兩天兩夜沒睡覺,將這二百多元錢給賭得一分不剩。
劉嫂子面對這個人直搖頭,簡直就是一個無藥可救的人。輸完以後,這個賭鬼跑回家睡了一整天。
眼看馬上就要過年了,凱文是一點都不怕沒有錢過年。反正是有一點賭一點,身上就不能有一點錢。
村里人都很為紅梅感到不值,誰家攤上這樣的男人都受不了。在家裡消停了幾天之後,這個賭鬼又盯上了紅梅給他留下的那幾隻雞。
這天一大早,凱文早早的起來,做了一點早飯吃了後。便將那幾隻雞全抓了起來,找一根繩子綁了起來。
找了一個背簍過來,將雞裝了進去,打算拿到集市上去賣。這些家當,紅梅平時都捨不得賣,這雞全是下蛋雞。
紅梅平時靠賣點雞蛋來換點零花錢,在這個賭鬼跟前,這一切仿佛都成了他的賭資。
那兩頭豬本來紅梅是打算養肥了,賣了換點錢給兒子,也被這個賭鬼給禍禍了。
這些平時紅梅視為經濟命脈的東西,在凱文眼裡什麼都不是,根本都不心疼。
凱文將雞背到街上,很快就賣掉了。然後揣著錢去街上買了一斤肉,這個賭鬼已經有很久沒有吃肉了。
因為在賭鬼眼裡,寧願不吃不喝,也絕對不可以不賭。凱文拎著這一斤肉去了妹妹家,青雲見哥哥孤孤單單一個人在家,也對他好了一些。
青雲見哥哥買的肉說道:「你拎回家吃唄,拿到我這幹啥?」凱文笑了笑說:「你嫂子不在家,我也不會做!」
青雲瞪了哥哥一眼說道:「聽人說,你把嫂子留的那兩頭豬賣了,在麻將館裡賭了兩天兩夜沒回家是不是?」
凱文笑了笑說:「聽誰說的?沒有這回事!」青雲沒好氣的罵道:「嫂子和孩子們都不要你了,你還賭,你老了咋辦?」
凱文沒吭聲,青雲又罵道:「是不是,你賣豬那二百多已經輸光了?」凱文搖搖頭說:「沒有!」
說罷,將賣雞的錢拿出來在妹妹跟前晃了晃說:「這不是錢嘛!哪裡輸光了!」青雲氣急敗壞的罵道:「別再賭了,留點錢過年,嫂子不在家,沒人會管你!」
面對這個哥哥,青雲也很無奈。自從嫂子離開家後,青雲才猛然覺得娘家沒有嫂子,根本就不是一個家。
以前自己總是對嫂子不好,處處為難嫂子。現在沒有嫂子的日子裡,哥哥就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三天兩頭的來自己家裡蹭飯。
以前好歹哥哥的一日三餐還是有人保障的,現在是有一頓沒一頓的生活著,作為妹妹看著也心疼。
自從紅梅不在家以後,凱文明顯瘦了,常常是一天吃兩頓,經常是沒吃飽的狀態。
青雲將哥哥買的肉放入鍋里煮了煮,叫任強去地窖里搬了一個冬瓜出來。中午做了一個冬瓜炒肉,凱文坐下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青雲對哥哥說道:「慢點吃…慢點吃!你這是多久沒吃飯了,吃這麼急!別噎著了!」
任強聽了青雲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哥…別再賭了,你看你過的啥日子!」
青雲的女兒看著舅舅問道:「舅舅,舅媽是不是不要你了!」青雲打了女兒一下,罵道:「小孩子,不要亂說話!」
嚇得小傢伙趕緊閉上嘴,低頭吃起飯來。大兒子看向母親說道:「舅舅成天只知道賭,把舅媽氣走了!」
青雲不耐煩的說道:「吃飯…吃飯!這麼多菜都堵不上你們的嘴!」說完,大家都低頭吃起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