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父親去世

  春節過後,李兵休完假也準備回部隊了。李兵很想帶兒子和妻子去西藏玩玩,小梅還沒坐過飛機。李兵特別疼愛小梅和孩子,決定今年一定要讓小梅帶上孩子去西藏玩玩。

  小梅打算等兒子大一點再去,於是李兵先回部隊了。弟弟宏亮廚藝也學得差不多了,快出師了。

  小妹妹小志初中己畢業,由於沒有考上現在也在家裡幫著父親幹活,很多時候是在照看小登登。

  瞿文覺得家裡小梅幹活最多也最辛苦,見李兵心疼小梅想讓小梅去西藏玩,瞿文決定等小登登快一歲的時候讓小梅去坐坐飛機,上西藏去多玩幾個月讓女兒好好歇歇。

  小梅現在領著小志干一些養雞場的活,像收蛋呀,孵小雞這些活小智現在都能幹了。母親雲萱有時候也會去養雞場忙活。

  日子算是走上正軌了,父母打算讓小梅定居娘家。想將家裡的房子蓋成樓房,弟弟一半小梅一半。小梅的戶口一直在娘家,小登登的戶口也上在媽媽這。

  李兵心裡可不想住在小梅家,李兵想努力賺錢到城裡買個房子,想離開農村。弟弟宏亮考了一級廚師證,師傅準備介紹宏亮去綿陽的一家高級酒店工作。

  一家人為弟弟考了一級廚師證開心的不得了,宏亮雖然年紀小但是很懂事很孝順。尤其是對父親宏亮十分敬愛爸爸,對爸爸的話一直都是言聽計從。

  紅梅聽說弟弟要去綿陽上班了,也領著兩個孩子來看看弟弟。宏亮很喜歡松娃和蘭蘭,這個舅舅只比外甥大十多歲,幾乎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

  紅梅給弟弟買了一些吃的叫宏亮帶上,瞿文決定親自送兒子去。從遂寧到綿陽坐車要兩三個小時,以前沒有高速公路坐的都是大巴車。那時候的公路很爛,坑坑窪窪的。

  一路顛簸終於到了綿陽,按照師傅給的地址和聯繫方式找到了那家酒店。老闆很熱情的接待了宏亮和父親,宏亮到這上班有宿舍。

  瞿文將宏亮安置好以後叮囑宏亮說道:「亮娃呀,來了就好好干,要跟著別的廚師好好練練,雖說你考的一級廚師,但是人要活到老學到老,虛心才能越干越好。」

  宏亮聽了父親的話點點頭說道:「爸,你放心吧,你兒子一定好好干,啥時候也不會讓你失望的,你不用擔心我。」

  瞿文對宏亮還是很放心的,這孩子從小到大都很懂事,學技術一直沒讓瞿文操心過。

  宏亮的事算是安排好了,接下來就是安排小梅去西藏的事了。春上正是孵化小雞的季節,小梅打算下半年去西藏。因為那時候家裡不會太忙,父親和小智都能忙過來。

  不知不覺就到了八月份,這天紅梅正在地里幹活。突然村口有人喊婆婆的名字,山下的鄰居大聲朝著地里的紅梅喊道:「紅梅………紅梅你們家來客人了,是貴客開著小車呢,說是要找你婆婆。」

  紅梅朝山下的公路上望去,只見路邊確實停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路邊站了幾個人,由於離得太遠看不清是誰。

  紅梅嘀咕著:「開小車的親戚那得多有錢呀,那會是誰呀,難道是凱文的大姨來了,大姨知道我家住哪,也不可能停路邊不進來,這會是誰呀?」

  紅梅趕緊找到了在地里幹活的公公婆婆,告訴婆婆文君:「媽………媽,你沒聽見山下有人喊你嗎?家裡來客人了,還開著小車呢,在公路邊等著見你呢。」

  文君一聽,也很吃驚說道:「會是誰呢?走咱們去看看去。」說完,紅梅和公公婆婆一起下山來到了公路邊。

  文君還沒到車跟前,老遠就聽見有人喊她:「麼姑……麼姑,你看看誰來了。」只見姐姐和姐夫領著幾個人站在路邊,叫自己麼姑的女孩沒見過。

  文君走到跟前問道:「姐姐,今天來了怎麼不去家裡?」姐姐立即說道:「瞧瞧,這路怎麼進去,你們這一下過雨,這路泥濘不堪,我們穿這鞋咋能去得了。」

  文君一拍腦袋說道:「是呀,這路也太爛了,最近雨水太多了。」姐姐說道:「你看看這是誰?」姐姐一把拽過剛才叫文君麼姑的女子,文君一看說道:「怎麼這麼像二哥,是二哥的女兒?」

  這個女子過來摟住文君笑嘻嘻的說道:「什麼事都騙不了我麼姑,一看就知道我是誰,麼姑今天是想給你個驚喜,不但我來了而且還有兩個人也來了。」

  說著朝車裡喊道:「快下來吧,麼姑一眼就認出來我們家的人了。」只見車上下來了一個老人和一個年輕女子,老人顫抖地喊著:「么妹呀………我的么妹呀」

  文君一眼認出了是二哥,這可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二哥,這些年一直沒有見過二哥一家和遠在山東的三哥。

  文君走到跟前一瞬間激動的不得了,原來是二哥帶著兩個女兒來看望自己。二哥很多年沒有回家了,思鄉心切,所以叫女兒陪自己回來看看。

  二哥看到多年未見的妹妹抱在一起哭了起來,兩個侄女是第一次見到姑姑。這次來的是任蓉和任惠,任惠長得特別高,一米七幾的高個,長得很像父親,很漂亮。

  任蓉沒有妹妹高,一米六左右,長得像母親多一些也很漂亮。姐妹倆都上前摟住這個素未謀面的姑姑噓寒問暖。任蓉說道:「麼姑,雖然沒見過你,但是一看就知道你是我親姑,你和爸爸站一起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文君看著二哥看著兩個侄女兒說道:「兄妹五人,我和二哥是長得最像的,三哥遠在山東也一直未見面,這些年只有姐姐和大哥在我身邊,父母都已去世,二哥早該回來看看了。」

  說完兄妹三人老淚縱橫,文君家本是家世顯赫。父親是這一帶有名的中醫世家,養育了兒女五人。

  大哥和姐姐姐夫都跟隨父親學了中醫,繼承了父親的醫術。三哥大學畢業後從軍,打過抗日戰爭,立過功,解放後留在了山東部隊裡是個團級軍官。這些年三哥也一直沒有回來過。

  二哥大學畢業以後和二嫂一起奔赴重慶當了老師,一別就是很多年。如今團聚在一起特別傷感。

  三兄妹只顧自己說著話都忘記介紹紅梅了,文君指著紅梅說道:「這是我媳婦紅梅,家裡有兩個孩子今天在上學不在家。」

  紅梅上前很禮貌的向二舅問好,二舅看著紅梅說道:「一看就是個老實本分的女子,紅梅好好照顧小孩,照顧家裡,凱文那我會管他,叫他好好上班。」

  舅舅拉過兩個女兒介紹道:「麼姑,就不用我介紹了,你倆一看就知道那是我妹妹。紅梅你們弟媳認識一下。」

  舅舅對紅梅說道:「紅梅,這倆都是你姐姐,高的這個是任惠,矮的那個是任蓉。」

  紅梅和兩個姐姐打完招呼之後,舅舅說道:「我們想去給爸媽上個墳,帶兩個孩子回老家看看。」

  姐姐說道:「我先帶二哥他們去上墳,今天路不好走,么妹那就不去了。」二哥也說道:「么妹呀,由於兩個孩子要上班,沒有請幾天假,這次回來一是想看看你們,二是想回家給爸媽上上墳。」

  文君聽明白了哥哥的意思說道:「好吧,見到二哥我已經很開心了,你們快去吧,爸媽見你回來了在九泉之下也會很開心的。」

  二哥上前拍了拍文君說道:「你抽個時間到二哥那住一段時間,二哥很想陪陪你,我想看看青雲,她離這遠嗎?」

  文君立即說道:「不遠……不遠,我這就叫紅梅去喊。」說罷,文君就叫紅梅去喊青雲來見二舅。

  紅梅飛奔著朝青雲家跑去,不一會青雲和任強來到了跟前。二舅見到青雲說道:「孩子們都過得很苦啊,農村的生活確實很艱苦。」

  舅舅拍了拍青雲的肩膀說道:「青雲呀,你當初為什麼不好好讀書啊,如花似玉的年紀被折磨成這樣,農村多苦呀,舅舅回去了叫姐姐們幫你找個合適的工作。」

  見完青雲以後,由於趕時間二舅他們開車走了。文君站在路邊一直望著二哥的車消失在視線里,久久不肯離去。

  是呀,人有時候要面臨很多無奈的分別。兄弟姐妹長大以後都要各奔東西,這是每個人都無法左右的。

  二哥他們一路奔波終於來到了父母的墳前,二哥和兩個女兒把墳頭周圍打掃了一遍。把草全拔了,然後給父母上了個墳。

  墳已經有點塌了,需要修一下了。二哥去了大哥家,大哥在家裡行醫。日子比文君過得好多了,大哥生了三個女兒沒有生兒子,但是抱養了一個兒子。

  大哥見弟弟大老遠回來了,留弟弟和侄女兒們吃了個飯。吃飯問姊妹三人商量著給父母的墳給修復一下,錢二哥來出,別的大哥來弄。

  任蓉覺得應該給爺爺奶奶立個碑,把這些任家的子孫全部刻在碑上。大家都覺得任蓉說得對,請工匠的事大哥讓養子去干。

  就這樣,二哥留了一筆錢給大哥。然後,一行人又匆匆的開車走了。一路上,二哥都在感慨文君的現狀。

  二哥對兩個女兒說道:「你麼姑呀,以前可是千金大小姐,也是女子大學畢業,年輕的時候又漂亮又有文化,只是世道弄人呀。我們這個年紀都是動盪年代過來的人,經歷了很多人和事。」

  二舅又說起青雲來,妹妹告訴哥哥說道:「青雲這個孩子可是我們看著長大的,這孩子很不懂事,過成這樣都是自找的。」

  二哥問道:「是咋回事?之前不是聽你說這孩子么妹當時給她送城裡來上學了,說成績不錯啊?」

  妹妹繼續說道:「這孩子從小很機靈,長得也很漂亮,但是被么妹給慣壞了,當初學習是不錯,本來送城裡來上學就是想讓她跳出農村,誰知道她讀著讀著去早戀去了。」

  二哥聽罷,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孩子也太不爭氣了,農村那麼苦,她怎麼也不知道努力呀。」

  妹妹告訴二哥:「當時就是和現在的這個男的談戀愛,所有人都阻止她,她也不聽。」

  聽完青雲的事,二哥也只有為文君嘆息了。

  一轉眼,到了九月份了,小梅決定這個時候去西藏玩。於是,父親陪同小梅買好了去西藏的機票,給李兵發了一封電報告訴他小梅到西藏的航班讓他來接機。

  瞿文最捨不得的就是小外孫登登了,將女兒和外孫送上飛機後瞿文依依不捨的回去了。

  回去以後,瞿文發現自己存的錢少了五十塊。到處找都沒有找到這五十元錢,但是又不想對誰說這件事。

  剛開始瞿文懷疑是不是小梅偷偷拿了,但後來又想不可能是女兒,小梅並不缺錢。這瞿文為了這找不到的五十元錢鬱鬱寡歡,最後生病了。

  在小梅去西藏的第二個月,父親病倒了住院了。得了腦膜炎,雖然病重了但是父親不准家裡人通知小梅。

  瞿文告訴家裡人,小梅好不容易出去玩一趟就讓她開開心心的玩。宏亮回來照顧父親了,在醫院裡一直是宏亮一個人每天給父親擦身體,餵飯,端屎端尿。

  醫院裡的醫生和病友們都夸宏亮是個大孝子,又能幹又細心還孝順。至於紅梅才是真的指不上,紅梅自己家裡的事都忙不過來,哪裡顧得上照顧父親。

  瞿文心裡最惦記兩個人,一個是紅梅,另一個就是三女兒小梅了。病了快半個月,病床上的父親變得瘦了很多。

  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宏亮面對無法治癒的父親崩潰大哭。半個月以後,父親因醫治無效去世了。

  瞿文去世前交待了遺言,不通知小梅回來奔喪,小平和家明也不用回來。葬禮的時候,只有紅梅和宏亮,小志為父親送行。

  父親就這樣離開了,紅梅從此再也得不到父親的關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