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始者,形之始也。
這是「形」剛剛出現的階段,此時混沌中,陰陽交合,混合為一,自有了一,便產生形,但雖然有了形,卻尚未有質。
簡單的說,就是有了形的概念,但卻沒有質去承載。
當然,如今姜玄所處的依舊是第二階段,還未真正蛻變到第三階段。
不過,如今他的狀態也算是穩定下來了,元神入主時空道韻,成為小混沌本源之「炁」,已經可以粗略掌握小混沌的力量,肉身也開始緩緩恢復。
然而,就在他肉身還在恢復之時,虛空中,突然變得有點異常,有莫名的波動,如漣漪,若腥風,讓古殿有些幽森,也很陰冷。
「這是……」
蛄族強者目光望穿幽冥,似是看到了什麼,本是準備隔斷,但最終並未乾擾,而是任由那種力量進入這一重時空。
姜玄盤坐於另一側,實際上他一直都懷有戒心,因為他知曉詭異與不詳的事情,原本以為會在他開闢出小混沌的那一刻降臨,但沒想到竟是到了「太初」階段才出現。
在這一刻,他睜開雙眼,如今神藥聖藥已經消耗了十之八九,但他的肉身也在恢復,裂痕在一點點恢復,神力輕輕一震,覆蓋在體表的血痂盡數崩散,露出了他那如同破碎瓷娃娃一般的肉身。
如今他的軀體,完全是由神力聚在一起,聖藥神藥的藥效還在不斷修復著,骨骼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唯有血肉,還是一塊塊吊著。
除此之外,最嚴重的就是元神,自斬一半,融入小混沌中,雖然如今得到反哺,但想要恢復巔峰狀態,還是需要一段時間。
也正是因此,他將那株還魂草也服下,此藥號稱生死人肉白骨,的確有著神效,且對靈魂也有裨益,在不斷滋養殘缺的元神。
而後他緩緩起身,而今傷勢已經不至危及生命,但身體受創不輕,不過他已經沒有安心靜養的機會,在他的對面,一絲又一絲灰色的霧湧來,相距還很遠就讓人有種不好的預感,覺得陰冷、妖異、森寒的在接近。
那裡很模糊,看不到身影,但是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卻在瀰漫,籠罩了這座古殿。
「我還以為不會來呢,唉……我還真是賤啊。」
姜玄肉身還未恢復,也算是苦中作樂,畢竟要是這灰霧不來,他反而會更鬱悶,那代表他的道不夠驚艷,比詭異來臨更讓他難受。
同時,他也看了一眼蛄族強者,對方的身體變得有些虛幻,這與他的猜測正好印證,眼前這一位,恐怕早就死去,只是如那禁區之主一般,有著一道不滅的執念。
但在這種情況下,對方也送了姜玄一滴血,那滴血肯定對他很重要,失去之後,讓他的狀態更糟,但姜玄若是沒有那一滴血,他根本堅持不到如今,所以他對這位蛄族強者很感激。
當然,看著對方那沒有絲毫波瀾的眼睛,姜玄知道眼前的詭異肯定是他默許的,否則詭異來歷雖然非凡,但蛄族強者想要隔絕,也不會很難。
灰色的霧飄來,臨近姜玄,帶著無盡的陰寒,哪怕是姜玄,此刻都只覺寒毛倒豎。
轟!
突然,灰霧狂涌,從遠方傾瀉而來,堵在近前,讓這裡一下子朦朧了,霎那間天地劇變,森寒到極致,以姜玄的肉身都覺得要被冰封,心中亦是不由得發寒。
「咻!」
那些灰霧突然猛烈的動了,化成一縷又一縷,如同詭異的觸手,沖向姜玄,波動非常的劇烈。
姜玄以不變應萬變,虛空漣漪震盪,在這古殿之內,這一絕技展現出了真正的威能,不斷震碎灰霧,使之破滅。
不過這些灰霧似有靈智,眼見無法穿過虛空漣漪,形態再度一變,仿佛化作杆杆長矛,洞穿虛空殺來。
咚!
虛空震盪,明明是灰霧,卻與虛空漣漪相撞,爆發出金鐵交加的聲響。
哪怕是不斷被震碎,卻也是無窮無盡,甚至越來越恐怖,若是一般點燃神火的生靈,在這灰霧下會瞬息間殞命。
然而姜玄依舊在等待,畢竟這灰霧不過是開胃菜罷了,正主可還未登場。
隨著時間推移,灰霧依舊未曾散去,更是遵循著某種規則,再度開始變化,如同血水一般流動,比之灰霧要更加令人驚悚。
隱約間,這赤紅如血的霧靄中,有一些模糊的爪子,透過虛空抓出來,撲殺姜玄。
「斬!」
一片刀光斬落,像是隔斷了歲月,破滅一切,連那赤紅血霧所化的爪子,都被生生斬斷無數,天地在此刻都為之一靜。
然而,這卻仿佛觸動了某種禁制,虛空中,霧氣化作幾枚符文,而後融合在了一起,轟的一聲,像是點燃了虛空,讓這裡暴動。
隨後,又合在一起,化成了一盞古燈,懸在半空中,火光幽幽,並不盛烈,但足以照亮此地,就懸在姜玄頭頂上方百丈處,像是一個坐標,在指引著什麼。
莫名氣息在流轉,這一刻,天地間寂靜到了極點,落針可聞。
「嗒、嗒……」
空曠的古殿中響起了腳步聲,很清晰,但也很驚悚,帶著回音。
「來了!」
姜玄眼中閃過鄭重之色,在霧氣的另一端,出現了一道身影,一步步走來,仿佛亘古如一。
霧靄瀰漫,如同森落地獄降臨,陰冷淒寒,其中走來一道人影,霧靄將那裡淹沒,看不清真容,只有一雙眸子透出,有著冷冽的光。
姜玄眸中如同赤陽橫空,但也無法將之看穿,即便用神識去感應,都會將那裡忽略,因為沒有生命的特徵,感應不到絲毫血氣。
但他不敢有絲毫大意,他知曉詭異的源頭,對於不同層次的生靈,詭異中也會出現實力相當的敵手,稍有不慎,很可能殞命。
轟!
下一刻,那道身影動了,沒有任何徵兆,抖擻著戰甲,露出一柄古老的戰刀,捲動霧靄,古老戰刀破開虛空,如同閃電破空,霎那間殺至!
當!
姜玄同樣揮刀,歲月流轉,如同彗星乍現,刀光照亮了這片天地,斬在對方的刀上,猛地碰撞在一起,發出了一聲震耳的金屬碰撞之音。
這一刻,古殿都仿佛在震顫,若非有一位無敵存在穩固時空,只怕是要將整個古殿都打穿。
姜玄肉身巨震,肉身上的裂痕都仿佛要再度開裂,這道身影力道太恐怖,若是其他人,只怕一條手臂都要爆碎。
「浮雲朝露!」
短暫的交手之後,姜玄主動攻伐,一道刀光掠出,如夢幻泡影一般,仿佛能看到凡人之生死輪迴,映照了歲月的流逝。
那個生靈同樣動了,如爆發的火山,不可阻擋,手持古刀而來,每一次斬出,這虛空都被撕裂,可怕到無法想像。
當~當~當~
兩柄戰刀,不斷碰撞,兩人都化成了殘影,不斷斬開虛空,盡數朝著對方的要害殺去,每一擊都在生死剎那間,任何一點失誤都可能身死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