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按照我畫的白線切！」阿蓮提醒解石師傅道。
解石師傅按照阿蓮的要求，小心翼翼地切下了第一刀。
刺耳的切割聲在外圍市場裡迴蕩，我注意到沐爾掃了一眼胡一刀，又深深看了阿蓮一眼。
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忽然一聲驚呼：「停！」
解石師傅嚇了一跳，連忙停下手中的切割機。
「怎麼了，沐少？」解石師傅皺著眉頭問道，「出什麼事了？」
沐爾沒有理會他，而是俯下身子，仔細地觀察著被切開的原石切口。
胡一刀也湊上前去，只見切口處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綠色，如同初春的柳芽，充滿了生機。
「這是……陽綠？！」人群中有人驚呼出聲。
聽到「陽綠」兩個字，胡一刀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冷眼掃視著沐少，笑道：「姓沐的，看見了沒？陽綠，怎麼說也是好貨啊！」
沐爾卻沒有理會胡一刀的話，他的臉貼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清楚原石的情況。
「沐少，按規矩，沒有切完的料子不可亂動！」壯漢老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胡一刀的胳膊，冷冷地說道，「誰讓你碰這塊原石的？」
「你他媽……」沐爾原本正想破口大罵，但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在場周圍圍觀的人的時候，還是強壓住內心的情緒。
他咽了口唾沫，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沒有再輕舉妄動。
壯漢老闆這才鬆開沐爾的胳膊，沐少，您要看料子，我不阻止你，可也要按規矩，問道：「怎麼樣，能看出什麼來嗎？」
沐爾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拿起強光手電筒，再次仔細地觀察著原石的切口。
「從切口的表現來看，這塊原石很有可能出高貨，但是……」沐爾冷笑一下，說道，「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壯漢老闆追問道。
「我感覺……這塊原石的綠色，好像有點太刻意了。」沐爾皺著眉頭說道，「就好像……是被人故意做上去的一樣。」
「故意做上去的？」
人群中頓時炸開了鍋，議論紛紛。
「什麼？故意做上去的？這怎麼可能！」
「是啊，這可是原石啊，又不是什麼工藝品，怎麼可能做得了假？」
「這沐少該不會是輸不起，故意找藉口吧？」
「我看不像，你看他那表情，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有人表示懷疑，有人半信半疑，也有人開始猜測這其中的貓膩。原本熱鬧的解石市場，因為沐爾這句話，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而此時，反應最大的則是壯漢老闆，怎麼說，今日這個賭石局也是在他的攤位上！
沐爾說這樣的話，無疑是打他的臉！
壯漢老闆神色一沉道：「沐少，打從你在這裡出現的時候，我就給足了你面子，但是你現在沒事兒找事，小心我找你麻煩！」
此時整個賭石局周圍都掀起了一陣議論。
阿蓮在人群中再度轉頭看向了我。
我輕輕用唇語告訴她：「沐爾這次沒看錯，這塊料子，是假的！」
阿蓮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徹底變色。
她不可思議地捂住小嘴，美眸圓睜，目光在沐爾和那塊原石之間來回遊走。
怎麼會這樣？
難道她苦心等待這麼久的結果，這塊料子，竟然是假的？
而阿蓮直接用唇語朝著我質問道：「師傅，你明知道這塊料子是假的，還故意讓我拍下這塊為什麼？」
我淡淡看著她，緩緩道：「我需要你，以身入局！從現在開始，我不是你的師傅，而你，就是一個職業賭石人！」
我看著阿蓮，這丫頭，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估計此刻她是絕望的。
但我沖她微微一笑，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周圍人還在對沐爾的話議論紛紛，那壯漢老闆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活像誰欠了他幾百萬似的。
眼下胡一刀這邊的表情也特別嚴肅。
畢竟，剛才改刀，他可是直接砸了五百萬！
現在要是阿蓮輸了，這五百萬……多少也是錢！
阿蓮背後，那些跟投了不少資金的圍觀人等，一個個變得緊張無比。
「什麼情況啊這是？不會真的出事了吧？」一個中年男人臉色煞白，聲音顫抖地問道。
「這我可是投了五十萬啊！」一個打扮時髦的貴婦捂著胸口，臉色蒼白，眼看就要暈過去。
「我就說這局不靠譜吧，你們非要跟投！這下好了，全砸手裡了！一個小姑娘，又沒什麼背景，真不知道你們怎麼敢信任她！」
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指著周圍的人，唾沫星子亂飛。
「都別吵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到底現在還沒有結束，難道就不會翻盤麼？」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
一時間，人群更加混亂，質疑聲、謾罵聲、哭喊聲此起彼伏，像一口沸騰的油鍋，隨時可能爆炸。
眼下這些人的口誅筆伐全都是衝著阿蓮來的。
阿蓮的狀態，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看她的目光死死盯著我，又不好暴露自己，只能是拼命用唇語跟我溝通。
「師傅，到底什麼是以身入局？你是想讓我怎麼做？這一局，我要是輸了，可能半輩子都無法翻身！」
而這個時候，局面上壯漢老闆的激動之情不比阿蓮差！
「沐少，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你說我做假，證據呢？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壯漢老闆粗著脖子吼道，唾沫星子亂飛。
「雖然你們沐家家大業大，可我是個光腳的，真要是鬧起來，我可不怕你們穿鞋子的！」
沐爾冷笑一聲，沒有理會壯漢老闆的威脅，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白色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
這才說道：「老闆，別急啊，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嘛。就算是假的，也不一定是你造出來的啊！」
他走到那塊原石旁邊，指著切口處那抹鮮艷的綠色，說道：「這綠色，的確是陽綠沒錯，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