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沒有搭理她。
阿蓮此刻也拿不定主意了。
而張胖子隨即轉身抽出一個冊子，然後遞給阿蓮。
「來，你瞅瞅，只要你拿出身份證，再在這裡簽個字……咱就直接給你切了！」
「錢，那都是小意思！我們大活人還被幾個錢給憋死了？」
阿蓮左看看我，右看看張胖子，最後無奈點了點頭。
張胖子將冊子遞上去讓阿蓮簽了字……
張胖子立刻招呼來一個夥計，讓他把那塊原石搬到切割機上。
這個時候，我慢悠悠走到阿蓮身邊，低聲問她：「你確定要賭這塊石頭？這死胖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心被他坑了。」
阿蓮看了我一眼，頓時臉上露出恐懼：「不是，哥，你剛剛怎麼不說？」
我搖搖頭道：「任何事情都指望別人來說，你不是把命運交在別人手上了？」
我看見阿蓮的臉色瞬間變了……
她看著我的眸子裡，隱隱流露出一絲不信任。
切割機發出刺耳的聲音，原石被一點點切開，張胖子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切割機，仿佛要把那塊石頭看穿似的。
我點燃一根煙，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這塊石頭，憑我的「黃金瞳」，我一眼就能看出，這塊料子的真實價格在八萬到十萬之間。
張胖子這老小子，擺明了是想讓阿蓮賺一把。
但是這行當上，尤其是傻子，賺了第一把，往往就會賺第二把！
阿蓮這丫頭，心態到底如何？我不知道。
但是看剛才，至少她的心態不怎麼好！
看起來，像是那種容易上當受騙的人！
切割機突然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一群買玉人也在這個時候圍了過來。
「怎麼樣？怎麼樣？」張胖子急不可耐地問道。
那個夥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拿起水管，對著切割面沖洗了一下，下一刻激動道：「老闆，有了！」
「出綠了！出綠了！是陽綠，這水頭，這色澤，起碼翻了五倍啊！」
圍觀的人群中爆發出陣陣驚呼，張胖子更是笑得合不攏嘴，肥手拍著阿蓮的肩膀，口水都快噴到她臉上了。
「姑娘，我就說你這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怎麼樣，跟著胖哥我混，虧待不了你吧？」
「在我的攤上出了綠，你一定要說出去啊！」
阿蓮此刻也有些發懵，她愣愣地看著那塊被切開的原石，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半晌才反應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激動地說道：
「哥，我……我好像真的賺到錢了！」
我看著她那雙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手，還有那張寫滿了天真的臉，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
不過我臉上還是流露出一絲笑意，似乎在對她慶賀。
這丫頭，還真是個雛兒，這麼快就掉進了張胖子的陷阱里。
張胖子故作誇張地拿起那塊切開的翡翠，對著燈光照了照，嘖嘖稱讚道：「哎呀，不得了，不得了！這水頭，這色澤，簡直是極品陽綠啊！姑娘，你這塊料子，少說也值個十萬往上走啊！」
「哥，這塊石頭真的能賣到十萬塊嗎？那……那我豈不是淨賺八萬？」
阿蓮的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無數張鈔票在向她招手。
我平靜看著這一切，語氣平淡地說道：「八萬？在這市場上，賺的並不多，而且你本金是借的，借二還一，能賺個七萬吧。」
我彈了彈菸灰，看著阿蓮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心裡一陣冷笑。
小丫頭，這才哪到哪，就讓你高興成這樣？等會兒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哥，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去把這塊翡翠賣掉？七萬啊，七萬很多了，我出來這麼久，還沒掙到過這麼多錢呢！」
阿蓮興奮地說著，眼睛裡閃爍著金錢的光芒，那樣子就像一隻貪婪的小貓，恨不得立刻把這塊翡翠據為己有。
看著她的樣子，我輕咳一聲道：「你等等，你可別忘了，這料子，你還沒拿到手呢！」
我這麼一提醒，阿蓮這才反應過來。
當即轉頭看著看著張胖子大聲道：「老闆，快，這料子，幫我打包收起來！」
「不是，小姑娘，哪能空手打包呢？你錢還沒給呢！給了錢，我們自然給你打包啊！」
這個時候，張胖子一隻手按在那塊料子上，一邊低聲問道。
阿蓮表情一愣，看向張胖子道：「不是，老闆，我剛才不是已經簽了協議，找你借了錢麼？」
然而下一刻，張胖子笑了，緊接著看著阿蓮，將那張協議拿出來道：「來，你看看，你簽的什麼！」
阿蓮一把搶過協議，借著燈光仔細一看，頓時傻眼了。
只見協議上赫然寫著「借款兩萬，一塊原石不出錢，購買一塊原石」的字樣，而並非是她之前所以為的「借款兩萬，購買一塊原石」。
也就是說，不出錢一塊，還得再來一塊！一起是兩塊！
更讓她感到絕望的是，協議的最下方，還用極小的字體標註了一行備註：「最終解釋權歸甲方所有」。
「這……這怎麼回事？老闆，我們之前不是說好，只買一塊原石的嗎？」阿蓮慌了，她指著協議上的條款，聲音顫抖地問道。
張胖子冷笑一聲，將協議一把奪了回來，語氣輕蔑地說道：「小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這協議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怎麼？你想抵賴不成？既然這塊料子沒出錢，算是我給你交了本，你送我，那下面這塊，就得出錢了！」
說完，張胖子朝著身後那堆料子指了指，開口道：「姑娘，你的手氣這麼好，繼續挑吧！」
「你瞅瞅你身前身後，可都是人啊，大家都看著你手氣不錯呢！」
面對張胖子的詭異笑容，阿蓮轉頭看向我道：「你不是說了給我做擔保麼？」
我輕咳一聲，緩緩道：「我做擔保，是擔保出翠，可沒有擔保你賺錢啊！」
身後的人群，頓時又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我看到阿蓮的神色慢慢開始暗淡起來。
怕是此刻，她才知道，這賭石之道，到底有多險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