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伊曼見到我，沒有廢話，一把把我拉到了隔壁的會議室。

  我捂住胸口開口道：「這得加錢啊，你之前沒說有這個服務的！」

  趙伊曼白了我一眼，抬頭問道：「老王找你什麼事？」

  「還能是什麼事，打聽古墓唄。」我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你怎麼說的？」趙伊曼放下書，走到我身邊，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

  「放心吧，我嘴嚴著呢，就說發現了一些玉器，其他的什麼都沒說。」我拍了拍胸脯，故作輕鬆地說道。

  趙伊曼白了我一眼，「你以為老王是傻子嗎？你這樣敷衍他，他會相信？」

  我聳了聳肩，「信不信是他的事，反正我懶得說，你隱瞞總有你的理由是吧。再說，你還欠我不少，我肯定得讓你賺，你說是不。」

  「你……你還真是個生意人！」趙伊曼有些哭笑不得。

  我回頭看向趙伊曼，喝下一口水，然後緩緩問道：「對了，地下古墓的事兒，我想問你，為什麼瞞你的老師？」

  我盯著趙伊曼，這女人今天穿著一身黑色的職業套裝，頭髮盤在腦後，露出修長的脖頸，白皙的皮膚在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說實在的，自從上次在地下和她經歷了生死一瞬，我對她的感覺就有點不一樣了，尤其是她摘下防毒面具的那一刻，我承認，我心動了。

  「為什麼瞞著老王？」我重複了一遍問題，眼睛卻忍不住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趙伊曼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她有些不自然地攏了攏頭髮，避開了我的視線。

  「這事兒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總之，你只要知道，這古墓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得，又是這種說一半藏一半的把戲。」

  我撇了撇嘴，「行吧，反正這事兒跟我關係也不大，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不過……」我故意拉長了聲音，一臉壞笑地看著她，「你之前答應我的報酬，是不是該兌現一下了？」

  趙伊曼白了我一眼，從包里掏出一張銀行卡扔給我。

  「密碼六個六，夠意思吧？」

  我接過銀行卡，裝模作樣地看了看，「喲，出手挺大方啊，看來這古墓里的寶貝不少啊？」

  「少打聽！」趙伊曼瞪了我一眼，「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聳了聳肩，將銀行卡揣進口袋。

  「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說了算。不過我可提醒你，老王那老狐狸精明著呢，你真想瞞著他，可得加倍小心。」

  趙伊曼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我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這女人，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留意著老王的動向，發現他確實對古墓的事很上心，三天兩頭就往我辦公室跑，旁敲側擊地打聽消息。

  不過我早就跟趙伊曼串通好了說辭，任憑他怎麼試探，我都是一問三不知。

  老王估計也察覺到了我的敷衍，但他並沒有放棄，反而開始把主意打到了我同事身上。

  我親眼看到他把我的幾個同事叫到辦公室，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出來的時候一個個都面帶喜色，看我的眼神也充滿了同情和嘲諷。

  我知道，老王這是在用利益誘惑我的同事，想讓他們出賣我。

  說實話，我心裡還真有點擔心，畢竟人心難測，誰知道這幫傢伙會不會為了利益出賣我？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我的意料。

  一天下午，我正在辦公室整理資料，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

  我好奇地走出去一看，只見市場幾個臨時工正圍著老王，一個個義憤填膺地指責他。

  「老王，你太過分了！你怎麼能這樣污衊王哥？」

  「就是，王哥是什麼樣的人我們最清楚，你竟然說他私吞文物，簡直是血口噴人！」

  「老王，你要是再這樣，我們可就不合作了，你要知道，你們勘探隊，可都是我們支持才能進行下去的！」

  老王被我的同事們罵得狗血淋頭，臉色鐵青，指著我鼻子罵道：「王虎，你小子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老王的肩膀，語氣冰冷地說道：「老王，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吧。你以為就憑你那點小恩小惠，就能收買我兄弟？我告訴你，你打錯算盤了！」

  「還有，關於地下古墓的事兒，我是真不知道！」

  我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我回頭一看，只見一群穿著制服的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文物司的司長。

  文物司司長走到我面前，敬了個禮，然後沉聲說道：「王先生，我們接到舉報，說你涉嫌盜掘古墓，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一聲不好，這老王竟然玩陰的！

  我故作鎮定地笑了笑，「這位領導，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我什麼時候盜墓了？你可得有證據啊！」

  文物司長皮笑肉不笑地說：「有沒有證據，跟我們走一趟就知道了。」

  我心裡暗罵一聲老狐狸，知道今天這事兒怕是沒那麼容易善了了。

  王教授干出這種事兒，我是真沒想出來。

  我被帶到了文物管理司，一進審訊室，老王就從旁邊跳了出來，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王虎，我已經再三提醒你，有些事你碰了紅線，你竟然敢私吞文物，你特麼膽子也太肥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這老學究，當真是搞不清楚他的想法，竟然能把我這個合作夥伴送到文管所？這傳出去，全市都得笑掉大牙。

  「老王，飯可以亂吃，屎可以亂拉，話可不能亂說啊，我什麼時候私吞文物了？你看見了？」我毫不客氣地回懟道。

  「你……」老王被我懟得啞口無言，氣急敗壞地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

  「行了，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兒演戲呢？」文物司長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王虎，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吧，你私吞的那件玉器，現在在哪兒？」

  我心裡咯噔一下，看來這老王為了搞我，還真是下了血本了。

  我當然不能承認，因為這事兒就根本沒有過。

  「領導，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玉器？我根本就沒見過。」

  我裝出一臉無辜的表情。

  「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文物司長冷笑一聲，然後拍了拍手。

  很快，兩個工作人員就押著一個人出現在我面前。

  我當時就愣住了…..

  竟然是盤西米？

  好傢夥，王教授，這是把他合作夥伴，一鍋全端了啊？

  盤西米被帶進來的時候，明顯是被嚇壞了，臉色慘白，渾身哆嗦，看到我就像看到救星一樣，撲通一聲跪倒在我面前，哭喊道：「虎哥，虎哥，你可要救救我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迷迷糊糊就被帶來了……」

  我看著盤西米，開口道：「你少說幾句吧？你知道什麼？」

  盤西米被我一提醒，連連點頭道：「對啊，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差點被這小子給整笑了。

  我冷笑一聲，轉頭看向了王教授和這邊負責審訊的人員：「各位，你們說的文物？就是他？我看，他老是老了點，也長得不像文物啊！」

  文物司長和王教授對視了一眼。

  隨後文物司長開口道：「行了，別演戲了！王虎，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我聳了聳肩，「領導，我還能說什麼？幹過的事兒我自然認沒幹過的我怎麼會認？你們可不能在這裡胡說八道，想要栽贓陷害我啊！」

  「栽贓陷害？」文物司長冷笑一聲，「我們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證明你參與了盜掘古墓，並且私吞了國家文物！來人，把東西拿上來！」

  兩個工作人員說著把盤西米給扶了起來，然後忽然一把扯開他的衣襟，將他脖子上的玉佩給取了下來！

  緊跟著，幾個工作人員抬著一個箱子走了進來，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是一些碎掉的玉器碎片。

  很明顯，是從崩尖市場的古玉坑道之中挖出來的。

  「王虎，這件玉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文物司長指著玉佩，厲聲問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領導，這件玉佩我的確見過，但它不是我的，是盤西米的傳家寶啊！」

  「放屁！」老王聽到我的話，頓時跳了起來，「王虎，作為朋友，我已經提醒過你多次！這件玉器分明就是你從古墓里盜出來的！」

  「我一而再再而三試圖逼你自己說出地下古墓的情況，你卻一再隱瞞，我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王虎，你未免太讓我失望了！」

  「我盜出來的？你有證據嗎？」我毫不示弱地回懟道。

  「傳家寶？」王教授冷笑一聲，拿起那塊玉佩仔細端詳，「這玉佩的材質，雕工，分明是漢代的東西！傳家？你忽悠誰呢？」

  說完，一邊的文物司長更是直接站起來，看向我道。

  「王教授也不是突發奇想找到我們幫忙，而是最近在挖掘過程中，從這些古玉碎片上發現了一些線索，說明，你這塊玉佩根本就跟這些古玉是同一時期的！」

  「所以，你們這塊古玉，來歷不明，很可能是盜挖古墓的產物！」

  說完，王教授這邊走到一邊，將那些碎片的古玉片拿了幾塊過來，直接展示給我和盤西米看！

  「你們瞅瞅看這個縫隙，這個形制，跟你們的玉佩，有幾分相似？」

  我隨意看了一眼……

  我心裡暗罵，這老東西還真有點眼力，真從那些碎玉片裡面看出東西來了！

  「領導，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這玉佩真的是盤西米的傳家寶，不信你問他！」

  說著，我衝著盤西米使了個眼色，那小子也立馬會意，哭喪著臉說：「是啊，領導，這真的是我的傳家寶啊！是我祖上傳下來的，不信你問問虎哥，就算之前還沒挖掘的時候，他之前也見過！」

  「你們兩個少在這兒演戲了！」文物司長把玉佩往桌子上一拍，指著那些碎片說，「這玉佩是從哪兒來的？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我……」盤西米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這時候再狡辯也沒用了。

  「各位領導，我知道你們在懷疑什麼。」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但是我敢以我的人格擔保，這件玉佩的來歷絕對清白！」

  「人格？你的人格值多少錢？」

  文物司長的話像一記耳光，狠狠地扇在我的臉上。

  我攥緊拳頭，努力克制著心裡的怒火。

  媽的，這幫狗東西，分明就是想把這屎盆子扣在我頭上！

  「領導，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我強壓著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王虎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也知道盜墓犯法的道理，怎麼可能幹這種事情？」

  「那你倒是說說，這玉佩到底是怎麼來的？」王教授咄咄逼人地問道，那眼神仿佛已經把我定罪了一樣。

  我心裡暗罵一聲老狐狸，面上卻不動聲色，「領導，您也知道，我這人平時就喜歡收藏些古玩字畫，這塊玉佩，是我幾年前從一個古玩市場淘來的。」

  「哦？哪個古玩市場？花了多少錢買的？有沒有交易記錄？」

  文物司長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顯然是不相信我的說辭。

  我笑：「領導，您看，您隨手買個地攤貨，也會有交易記錄？」

  我的笑容瞬間引起了文物司長和王教授的不適！

  而王教授依舊是板著那張老臉開口道：「王虎，我給你的機會，已經夠多了，請你，務必嚴肅面對現在的問題！」

  眼見形勢都到了這個地步，我覺得再這麼跟他們玩下去也沒意思了。

  於是笑著開口道：「二位，你們何不仔細看看，這塊玉佩的真假？」

  我朝著桌上的玉佩努努嘴，冷笑一聲：「領導，您該不會連仿製品都看不出來吧？」

  王教授愣了一下，推了推眼鏡，不可置信地說：「贗品？這……」

  一旁的文物司長神色一怔，他顯然沒有料到這一切。

  他回頭看向王教授，王教授卻是搖搖頭。

  隨即，這位姓金的文物司長將玉佩納入手中，仔細看了幾眼之後。

  眉頭微皺，一時間並沒有說話。

  然後抬頭看向我：「王虎，你說這塊玉佩是假的，你可有證據？」

  「金司長，您要不再仔細瞧瞧？」我笑眯眯地看著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跳樑小丑。

  金司長沒接話，反倒是王教授一把拿過玉佩，再次仔細端詳起來。

  他那表情，像是便秘了三天三夜似的，精彩極了。

  「這……」王教授看了半天，愣是沒憋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