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們很專業，我就放心了。
而且從他們一開始的表現，我也知道他們很謹慎。
我微微一笑，試圖緩和氣氛，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那中年男人的臉龐。他的神情雖然平靜，但我能感覺到他內心的波動。
他始終保持著對我試探的姿態，似乎想從我的每句話裡面都摳出有用信息。
對方的行業雖然不乾淨，但是我還是必須對其保持尊重。
我看著他，微微一笑，隨即將之前我保留的那塊假料子遞給他，緩緩道：「這東西，你們能造出來嗎？」
中年男人的目光瞬間變得專注，他接過那塊假料子，手指輕輕撫摸著表面，仿佛在與這塊玉石進行無聲的對話。
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我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波動在加劇，但他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將目光聚焦在那塊料子的紋理上。
「這塊料子表面光滑，色澤均勻，乍一看似乎是上乘的翡翠，」他低聲說道，聲音中透著一絲審慎。
「但若仔細觀察，你會發現其內部結構並不自然，尤其是這條細微的黑色紋路，明顯是後期加工的痕跡。」
我點了點頭。
果然，專業人士總能在細節中捕捉到真相。
他繼續說道：「再者，這塊料子的透明度也有些問題，雖然在強光下能透出微弱的光澤，但與真正的高檔翡翠相比，還是顯得暗淡無光。你知道，真正的優質玉石在光線照射下應該能展現出鮮明的光彩。」
我繼續觀察他的反應。
「此外，」他指著那塊料子的一角，「你看這裡的裂紋，雖然經過了精細的打磨，但依然能看出是人工合成的痕跡。這種裂紋在天然玉石中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只有在高溫高壓的條件下，才能形成如此規整的形態。」
「你說得對，」我微微一笑，試圖掩飾內心的緊張，「這塊料子確實是經過人工處理的，這種玉石料子，你們能造出來嗎？」
中年男人微微頷首，似乎在思考我的話。
「你想讓我幫你做這種料子？」他終於開口，語氣中透著一絲試探。
「是的，」我堅定地點頭，「我希望你們能夠運用你們的專業技術，做出這種料子。畢竟，市場上總是有需求的。」
他沉默片刻，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似乎在權衡利弊。
最終，他緩緩說道：「若不是有賈老爺做中間人，我們也沒機會見面，我就不跟你廢話了。做這行，風險很大，你要真想合作，你得拿出誠意。」
我笑了笑，道：「葷菜也能吃，素菜也能吃，只要有菜吃，就餓不死人，關鍵是，我想知道，你們想在本市吃多大的菜？」
眼下，我們已經聊到了重點。
開始報價了。
他看著我，緩緩道：「老闆，我不妨跟你說說我們的戰績，我們曾經在四江市場上，跟一個老闆合作，吃下了他們所有的假玉，你可知道，一年的收益有多少？」
我微微一愣，心中暗暗思索這番話的分量。
四江市場外，在中南區域，也算是名聲在外。
我父親留下的筆記裡面寫過他在那裡短暫待了幾個月。
不過四江區域根本不產玉石，在那裡的核心內容就是，改玉和交易。
說白了也就是工藝手藝和流通貿易。
若真的能在那兒吃下一塊市場，收益自然可觀。
中年男人的目光透著一絲得意，似乎在等待我對他的「戰績」表示驚訝。
我想了想，伸出兩根指頭......
他頓了頓，忽然有些索然無味......
「你是說兩千萬？」
我搖頭，開口道：「你對這塊假料子這麼熟，大概這塊就是你們自己做的吧？按照你這個技術，在那個市場，能一年搞到三十億產值，應該問題不大！」
對方的臉色瞬間變了，看我的表情有了些深意，微微動容道：「兄弟，你有些眼力啊！竟然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
他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欣賞，眼神也變得更加銳利，似乎對我刮目相看。
我繼續引導著話題：「不過，你說八九不離十，我顯然沒有完全猜對，你說吧，多少！」
他輕輕一笑：「巔峰時期，三十五個億左右！」
「不過——」他頓了一頓，道：「那三十五個億，其實跟我們沒多大關係，我們這些搞生產的，大概賺了1%......」
我笑，緩緩道：「然後......老闆就被抓了？」
對方一聽我的話，瞬間神情一怔：「你......你怎麼知道？」
我微微一笑，心中暗自得意。
對方的反應果然印證了我的猜測，這個行業的水深得令人咋舌。
「聽說過的事多了，行業內幕也是耳聞目睹。」我淡淡說道，試圖將氣氛引向輕鬆的一面。
四江市場裡面出現的能夠達到億級別的大案，本就不多。
中年男人的神情有些無奈，開口道：「這也不算什麼秘密，做我們這一行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不過好歹那個老闆沒有把我們給供出來，主要還是我們謹慎......」
我想起今天跟他們的預約，點頭道：「看得出來。」
中年男人的嘆息中透著一絲無奈與無助，仿佛在回憶那些不堪的往事。我心中暗自揣測，這個行業的水深，遠比我想像的要複雜。
「所以，你們現在的目標是什麼？」我試探性地問道，想從他口中得知更多信息。
他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們現在的目標就是穩紮穩打，儘量規避風險。畢竟，市場上競爭激烈，稍有不慎就可能重蹈覆轍。」
「當然，跟我們合作的人，也必然要靠譜，吃過的虧多了，也不敢再吃了。」
「那你們打算如何合作？」我繼續追問。
「這要看你的誠意了。」他收起笑容，目光變得嚴肅，「如果你能保證資金到位，並且我們能在這塊假料子的基礎上開發出更具市場價值的產品，合作自然水到渠成。」
我點了點頭，看著對方，眼見聊到了深處，我緩緩道：「那，你們對賣真貨，感興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