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不存在的奇蹟
玉城光的手中多出了一粒暗金色的骰子。
這是他當初在圖書館的地下書房之中，找到的那枚骰子。
這也是玉城光唯一會的魔法。
只是它能夠幫助自己走出這魔女的庭院，打破困境嗎？
愛塔妮緹看著玉城光又摸出了一粒骰子，臉上並沒有什麼異色。
玉城光有個類似空間袋一樣的能力，愛塔妮緹已經見識過了。
而一粒骰子，也並不值得有什麼驚訝的。
「你是準備放棄了？打算靠擲骰子來決定嗎？」
愛塔妮緹微微挑眉。
「哈」
玉城光只是笑了笑，然後將這枚骰子扔在了面前的茶桌之上。
一直都沒有這東西的用武之地，因為玉城光從沒經歷過什麼真正的困境或者絕境。
而現在，在沒有其他辦法的情況下，似乎只能用它了。
況且玉城光，也早就好奇這東西，究竟能做到什麼樣的事情了。
百面骰滴溜溜的轉動著，上面模糊不清的數字逐漸開始定型。
六十六，這個數字不知是高還是低，更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就在玉城光看著這個數字思索的時候，亭子上面的一片瓦片從中掉落，正巧砸中了玉城光的腦袋。
不過他現在並沒有半點的疼痛感，更是未能傷他分毫。
看來是壞運氣。
玉城光又重新拿起了這枚骰子，面前的愛塔妮緹，則是流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這個世界中的一切都應該是由她的心意來流轉，但這塊瓦片卻掉落了下來。
她嗅到了與自己一樣的氣息，感受到了命運被撥動的氣息。
「哈哈哈哈哈！原來能讓我成為魔女的你，也有著自己的魔法！」
在驚愕之後，隨之而來便是興奮的大笑，笑的肆意張狂。
「不過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推開面前的茶盤，愛塔妮緹給玉城光劃開了擲骰子的範圍。
她並不準備奪去玉城光手中的骰子，來讓他失去這最後的掙扎的手段。
這一點點的魔法，即使能夠撥動命運的弦，但還不足以突破她的世界。
「玉城君，我曾經說過的吧？」
「命運，是要依靠自己來掌握的，所謂的占卜或者命運的指引，都只不過是因為我想要如此而已。」
愛塔妮緹所掛在嘴邊的命運，便是她自己的意志，用魔法來不斷影響，偏移到的結果。
她從來不相信運氣，而是相信自己的力量。
「來吧，玉城君，繼續施展你的魔法吧！」
她想要將玉城光留在這個世界的意志，便會達成她最強大的魔法。
擊破玉城光的最後掙扎，徹底讓他死心。
在她的默認之下，玉城光再次丟出了手中的骰子。
這一次是十七，但玉城光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事情的發生。
但是玉城光能感覺到冥冥之中的某種變化，但只是被另一股意志所強行壓制了下去。
繼續投擲，不斷投擲。
玉城光不斷的投擲著手中的骰子，滴溜溜的轉動著，不斷浮現出各種數字。
或好或壞的運氣不斷的降臨，但都被魔女的意志所磨滅。
但是沒有關係，玉城光還可以繼續投擲。
如果在外界，玉城光這樣無限制的使用，早就被聯袂而來的厄運所坑死。
但魔女不允許他受到任何傷害，所以無論好運還是厄運，都被她統統磨滅。
這樣的運氣還不夠，或許只有擲出大成功，達成這種奇蹟才能動搖這個世界。
玉城光不斷的擲出骰子，一遍又一遍。
如果是概率論，百分之一，那麼重複450次的話，這個概率就會變成百分之九十九。
但這份骰子所擲出的是命運點數，無法用概率來預測，它的下一次會是什麼數字。
九、三十四、四十、七十二
無數個數字在眼前飄過，這些數字根本無法影響到魔女分毫，她依舊從容不迫。
不斷的追尋著那個代表著大成功的一，玉城光已經開始機械性的重複著擲骰子的動作。
骰子翻滾、跳起、旋轉，最終浮現數字。
在這樣的流程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後，在玉城光的又一次擲出手時，骰子滴溜溜的滾動，逐漸停下。
暗金色的字跡終於浮現出了他所想要的，期盼已久的數字。
一如果玉城光推論沒有問題，那這個數字代表的就是大成功，意為一切絕對會朝著好的方向轉變。
重複過無數次的冥冥之感，這一次的感覺尤為的強烈。
無形的命運正在幫助玉城光抗衡魔女的意志，試圖撕裂這小小的二人世界。
愛塔妮緹終於面露難色，重重的敲擊在桌面上，勁風掃蕩過花圃，帶來一片花葉的飛舞。
「只是這樣僅僅只是這樣可不能！」
魔女那絕對的意志，第一次有形質的讓玉城光所感受到。
她絕對不允許，絕對不會讓這永恆，讓這二人的世界，化作泡影結束。
無窮無盡的魔力伴隨著意志，即使是玉城光所扭轉的命運，似乎也無法抗衡。
面前靜止的骰子突然翻滾了一下，上面的數字也瞬間發生了改變。
「我說過的，這樣還遠遠不夠，所謂的命運，本身就是會被掌握和壓倒的。」
愛塔妮緹露出了笑意，她做到了。
即使玉城光能夠為自己帶來好運乃至於奇蹟，但依舊無法突破她的意志與魔法。
「總該要放棄了吧，玉城君。」
「伱是絕對沒有辦法離開我的，這就是我的意志，我的永恆魔力。」
玉城光沉默了，好不容易尋找到的破局方法，似乎也化作了泡影。
絕望？放棄？好像是該升起這樣的情緒了。
【叮~】
【魔女用她的意志，扭轉了你的命運，更改了骰子的點數。】
【你已陷入了絕境，因自己曾經的選擇，讓現在的你似乎失去了選擇。】
【但你仍然還可以選擇，是選擇屈服於魔女，還是繼續反抗，擲出下一次骰子。】
【請選擇！】
被魔女的魔力如蛛網般纏縛，在這逐漸失去了任何選擇權的最後，玉城光似乎還能做出最後的選擇。
他伸手拿起骰子，又一次重新擲出。
愛塔妮緹臉上的笑意愣住了，但轉而卻又重新勾起。
沒有關係，再來多少次都是一樣，她的意志與魔法，要遠遠凌駕於玉城光寄託於概率的魔法之上。
就讓他繼續吧。
一次，兩次，十次，百次，千次，萬次
不斷的重複著，其中也有不知道多少次，出現過大成功或者大失敗。
但每一次，魔女都能強行扭轉骰子的點數，扭轉玉城光的命運，將他的命運牢牢攥在手中。
【叮~】
【請選擇！】
【叮~】
【請選擇！】
【叮~】
【請選擇！】
每一次，系統的提示音都會順時響起，重複著那麼一段話。
這是玉城光最後所能做出的選擇，屈服，或者繼續去嘗試。
即使已經將所有的數字搖盡，他也要繼續嘗試，不斷嘗試，即使不知道如何破局，也要嘗試。
就好像坐在打字機前的猴子一樣，它用無限的時間敲出莎士比亞的著作。
而玉城光則要在這永恆無限的時間之中，不斷的嘗試，擲出一個根本不存在的數字。
尋求在魔女絕對的意志下，所不存在的奇蹟。
曾經那份信件上的文字此刻在玉城光的腦海之中不斷的浮現了出來。
【奇蹟並非是偶然，而是必然。】
【絕對的意志，才能帶來所謂的奇蹟。】
【賭上自己的命運，擲出骰子，然後用自己的意志來扭轉命運的抉擇，達成奇蹟。】
奇蹟，命運，意志，這三個詞似乎總是被串聯在一起。
在手稿中，在愛塔妮緹的口中，它們密不可分。
玉城光在不斷重複著的，不知道多少多少次的擲骰之中，也不禁開始思考。
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才要在這裡不斷的重複著這樣的動作？
他明明是隨遇而安的人，是那種遇到不可越過的阻礙或者困難，便會選擇放棄和繞路的人。
他明明一直踐行著知足常樂的風格，不讓自己擁有太多遙不可及的追求。
曾經他覺得即使自己有讀檔的能力，也不會費那個精力來不斷的嘗試。
他明明不是一個擁有毅力的人，但為什麼現在要在這裡不斷的做著無謂的事情呢？
只要放棄就好了，向愛塔妮緹服軟。
然後就可以創造一個與之前沒有任何區別的世界，然後回歸到正常的生活之中。
甚至比之原本的世界還要美好，還要順利。
不會有無法度過的困難與麻煩，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明明只要這樣做就好了，但為什麼還要重複這個動作呢？
玉城光不斷重複著擲骰的動作出現了一絲停頓，引起了愛塔妮緹的注意。
終於無法再撐下去了嗎？
也是，如果這裡還有時間流動的話，現在大抵已經過去了
掰直數著時間，愛塔妮緹沒有注意到玉城光眼神之中的變化。
他擲出骰子的手是停了下來，但心卻沒有。
他在回憶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堅持的理由和目的又是什麼。
少女們的面容在腦海中不斷浮現，隨後又迅速隱去。
因為愛？因為喜歡？因為貪慾和占有？
沒錯，就是因為這些。
他說過的事情還沒有做到，訂下的契約還沒有履行。
自己躲在這樣的世界之中享受，但卻讓其他人因為自己而傷心。
所以他一定要回去，無論這個世界是多麼的真實，終究只是他和愛塔妮緹兩個人的世界而已。
一個世界，卻只有兩顆心。
回過神來，玉城光看著面前的愛塔妮緹，認真的說道。
「瑪娜，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覺得，你也應該理解一下我的想法。」
玉城光再度握起骰子，這一次的話語之中，充滿著堅定無比的信心。
「而且，我的意志也絕對不會比你弱，我不僅要離開，還要將你也一起帶出去。」
「我不會否認你的真實，但是，你也要接受另一種真實。」
懷揣著絕對不會弱於愛塔妮緹的，截然相反的意志。
玉城光將自己手中的骰子重重的扔下，同時伴隨著腦海中系統的聲音。
【叮~】
【恭喜你，達成了【魔女之胎】的使用條件。】
【魔女之胎：用絕對的意志與踐行到底的行動，來扭曲命運，獲取奇蹟的魔法，這便是成為魔女的秘訣。】
被扔出的骰子與桌面碰撞的瞬間，不明材質的骰子，此刻卻發生了形變。
沒來得及明白這個【魔女之胎】是什麼時候獲得的，或許是剛才。
發生了形變的骰子，便吸引了玉城光全部的注意。
暗金色的骰子明明堅硬無比，此刻卻布滿了裂紋。
隨著在桌面上的滾動，碎裂聲不斷的響起。
在它停止下來之前，這枚神秘的命運骰子，卻已經碎裂開來。
在桌面上滾動著，碎裂成了數塊。
玉城光和愛塔妮緹都愕然的看著桌面的碎塊，愣在了原地。
這東西怎麼會碎呢？這樣不就沒有數字了嗎？
沒有便是無
在短暫的愣神之後，玉城光大笑了起來。
無，那就是空，是零，是zero。
在一之前，比一還要小的數字，這不就是嗎？
這才是骰子上本不該出現的數字，亦是真正的奇蹟。
在百面骰上投出一到一百的數字，都是有概率的事情。
而零，便是本不可能存在的數字。
而不可能化作可能，這才是奇蹟！
在玉城光笑起來的下一刻，愛塔妮緹也隨之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而命運的怒濤也隨之而來，整片魔女的庭院被撕裂，花圃被攔腰斬斷。
這是絕對的奇蹟，它所帶來的，便是前所未有的，命運的狂暴怒濤。
「怎麼可能！」
無盡的魔力伴隨著魔女的意志，強行在命運的怒濤下將這個世界重新拼合在了一起。
真正魔女的力量便是如此駭然，即使是奇蹟也能扭轉。
但是此時此刻，同樣擁有這份意志與魔力的，可不止愛塔妮緹一個。
「這句話該我說才對！」
玉城光不知道該如何使用，只能憑藉胸中的一口氣，將那【魔女之胎】帶來的魔力用出。
同樣的意志駕馭著魔力，朝愛塔妮緹涌去。
「這是魔女？！不對，應該說是魔術師」
雖然玉城光並不如愛塔妮緹的魔力龐大，但此時此刻她還在盡力在命運怒濤下維護著這個世界的穩定。
加之愛塔妮緹的驚愕，猝不及防之下，玉城光便將這個世界撕裂了開來。
被奇蹟所引動而來的命運長驅直入，將玉城光與愛塔妮緹徹底捲入其中。
而後朝著不可知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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