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第一！！！」

  隨著魔化荒古聖體怒嘯蒼天，整片混沌霧靄都開始劇烈翻騰起來，在他身後那一片漆黑中，忽而睜開了一雙血紅的妖瞳。

  內里布滿血絲，透出無邊凶戾。

  隨之湧現人間的恐怖殺機，令方圓千里內的生靈俱是瑟瑟發抖，惴惴不安。

  更有甚者，嘔吐暈厥，瘋癲發狂，在所多有。

  「空冥強者，居然恐怖如斯！」

  陸驚鴻倒吸一口涼氣。

  這一刻，連他都受到了妖瞳凝視的影響，體內的真元力運轉遲緩了些許。

  「造化魔天手！」

  葉嘆漆黑的雙目也亮起紅光，通體黑色雷霆迸濺，一頭長髮如魔炎滾滾，恍如滅世魔神。

  身後的那對紅眼接到指令，紅光大放，催動無盡混沌霧靄翻湧，極速凝聚成一隻巨大的手掌，撕裂空間，打向下方的九名天玄高層。

  「哦……借力施法麼……」

  徐小天望著那對巨大的紅眼，若有所思。

  迎著巨大的漆黑魔掌。

  天玄九大高層衣袍獵獵作響，長發劇烈飄舞。

  地上的眾多弟子紛紛大驚失色，多人預感到末日到了。

  心中同樣湧現絕望的陸驚鴻，還是斷然下令：

  「布陣！」

  「布個毛啊！有什麼用！」

  太恆子直接駁回了他的命令。

  「就我們那個徒有其表的八角陣，能擋住一個空冥境界的荒古聖體？」

  太恆子繼續出言不遜，

  「醒醒吧陸驚鴻，你這個傻蛋！我們這次死定了！」

  反正都快死了，還管什麼尊卑貴賤，管什麼戒律清規。

  陸驚鴻怒瞪了他一眼。

  卻無言以對。

  因為太恆子說的是事實。

  但不管怎麼樣，束手待斃絕不是天玄的風骨，他別過臉沒有理會太恆子，更大聲地喝道：

  「布陣！」

  其餘七峰長老依言雙手結印，周身懸浮起無數枚靈石，與眾長老的氣機交相輝映，於半空中撐起了一方湛藍的的穹頂。

  遮天蔽日的魔掌籠罩下來，群山崩裂，天地巨震。

  八人凌空結的湛藍大陣，僅僅只支撐了短短一瞬間，就破裂開來，化作點點流光消散。

  陸驚鴻大駭，旋即面如死灰。

  「一群蠢貨！」

  沒有參與結陣的太恆子冷笑一聲，道，

  「我可不會陪著你們這幫人死。」

  話音剛落，他筆直朝著地面俯衝而去，速度飆升到極致，以至於通體和空氣摩擦出熊熊火焰，形如隕星，轟然一聲，鑽入地底。

  僅僅一個照面。

  聯合陣法，破！

  升龍峰大長老，跑！

  陸驚鴻等人又驚又怒，沒想到這太恆子居然是這等小人。

  但眼下明顯不是在意這種小事的節骨眼。

  仔細一想……這個節骨眼，似乎在意什麼事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陡然。

  一道巨大的烏光激射而來，眨眼轟散了巨大的魔掌，洞穿混沌霧靄，打在了那一對猩紅的巨大妖瞳之上。

  陸驚鴻一行人見狀，無不震驚。

  「啊啊啊啊」

  魔化荒古聖體當場發出無比悽厲的慘叫。

  巨大妖瞳一陣明滅不定，最終也是轟然消散。

  漫天混沌霧靄也在這一刻飛快縮入葉嘆體內。

  葉嘆捂住自己的頭，滿臉痛苦。

  「走……不……不行……我還沒有覆滅天玄……我不甘……」

  「有……高人出手……魔魂……力所不逮……」

  他嘴角流涎，面容扭曲到極致，自言自語了幾句之後，還是掉頭就走。

  身形劃破長空，眨眼消失不見。

  陸驚鴻：「？？？」

  七峰長老：「？？？」

  徐小天：「來，張嘴。」

  坐姿威武的糖白虎依言眯眼張嘴。

  徐小天作勢要把靈食投進它嘴裡，卻一轉手扔進了自己嘴裡。

  張大嘴的糖白虎：「？？？」

  一陣妖風拂過。

  「師尊，人帶來了。」

  閃現的徐小黑，俏臉一片漠然，一對動人的秋水眸子裡，嗜血之意正在褪去，將被實質真元鎖鏈捆縛的黑化荒古聖體，如扔死狗一樣扔在地上。

  「可惜，這具荒古聖體已經廢掉了，就算拿來煉藥，除了導致男性不舉腎衰之外也沒有別的功效了。」

  徐小黑口吐虎狼之詞。

  徐小天恍若未聞，而是望著一臉尷尬和鬱悶的糖白虎，哈哈一笑，別提有多歡樂。

  眼裡根本沒有此時正滿臉錯愕的荒古聖體。

  葉嘆：「？？？」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在幹什麼？

  徐小天朝著糖白虎伸手，因為被耍而正在氣頭上的小腦斧憤然別過頭。

  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脖子硬是無法動彈。

  只好不情不願地任憑徐小天揉了揉自己的頭。

  「徐小天？」

  黑化荒古聖體認出眼前這人，正是紫芝峰的長老徐小天。

  「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嗎？」

  徐小天眼神一冷，

  「你師父對不起你，沒把你教好。死胖子沒大沒小沒規沒矩，難怪教出你這麼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葉嘆：「？？？」

  你一固本境界的廢物敢跟老子嚷嚷？

  「你算什麼，竟敢對我老三老四？」

  葉嘆怒吼，漆黑的雙眼透出黑氣。

  徐小天沒有說話，只是拿摸過老虎的手伸向他。

  葉嘆嫌髒自尊強，也想閃躲。

  但同樣不敵徐小天的意志，乖乖被他拿捏在手裡。

  一時間葉嘆大驚失色，他分明感覺到這股不可抗的掌控力來自徐小天那隻看似細皮嫩肉的手掌……

  怎麼會這樣？

  他不是只有固本境界嗎？

  怎會有這等手段！？

  「聖體本源已經過載損毀，透支畢生精血強行凝聚的命理盤也隨時在朽壞，無視肉體載具是否崩潰的半奪舍麼，原來如此……」

  細細查探了一番葉嘆如今的身體狀況之後，徐小天明白了魔魂強行拔高葉嘆修為的過程和手段，不禁心底嘆息。

  可惜。

  可惜了一個天才。

  「小黑，清理掉吧……」

  徐小天面無表情道，

  「反正他也活不過四十八個時辰了。」

  魔魂不惜一切代價半奪舍葉嘆，讓年少的荒古聖體擁有齊天大聖半分修為的同時，也導致他的生命迅速枯竭，走到了盡頭。

  這下徐小天也終於知道，為什麼和蒼天霸體齊名的荒古聖體，只有紅色氣運。

  因為他此生的上限，就是這曇花一現的空冥了。

  「你說什麼？」

  葉嘆兩眼一瞪。

  活不過四十八個時辰？

  魔魂只是讓自己滅掉天玄仙門，卻沒和自己說明這一點啊！

  徐小天沒有再和他這個將死之人廢話，繼續撫摸著糖白虎的頭。

  徐小黑領命，抬起玉手，掌心之中恐怖的烏光暗涌，攝人的氣機令葉嘆遍體生疼，眼看這一掌落下，葉嘆便要化作天地間飄散的塵埃。

  「等等！」

  葉嘆叫道。

  徐小黑住手。

  「所以……你並非世人所看到的那樣，是一個廢柴，而是一直在藏拙？」

  葉嘆死死盯著徐小天。

  徐小天看了他一眼，一笑傾城，道：

  「虛名於我是負累，我是自由的鳥。」

  一旁的霍雅涵，一聽自己的原話遭到剽竊，不知為何，心中不怒反喜。

  「虛名……負累……」

  葉嘆細細品味一番後，忽而長嘆一聲，感慨道，

  「是啊！我終究是被虛名所負累。到頭來落得如此下場，反而是徐長老你這樣不問世事，不入紅塵，才是真自在。」

  「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送你七個字。」

  徐小天見他人之將死，故而其言也善，「猥瑣發育，別浪。」

  葉嘆當時就悟到了，並及時給予反饋：

  「那特麼是六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