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賭石市場的人是真的多，裡面三教九流的類型都有。
有挎著菜籃子穿著碎花短袖的農家大媽，也有腰間掛著金牌的達官顯貴。
一個孩子在人流中亂竄，跑得太快，猝不及防一頭撞在了一個滾圓的啤酒肚上。
「搞什麼呢你！」
啤酒肚的主人被他一頭撞得倒退了幾步，是個身著華貴長衫的白面胖子，臉上的橫肉顫了兩顫，頓時一臉驚怒地看著小孩。
誰家的孩子，橫衝直撞的？
「你這小孩，毛毛躁躁的幹什麼呢，長沒長眼睛！」
他旁邊一個佩刀的護衛吼道——在這個孕肚中年人另一邊也站著一個同樣造型的護衛，很有牌面，很明顯這個胖子來頭不小。
本來還想道歉的小孩子當時就變臉了：「你別對我大呼小叫，我小時候被狗嚇過！」
「你！」
護衛頓時面色一變，當時就要拔刀。
「人小孩縱使有過，這般草菅人命怕是不妥吧。」
護衛剛跨前一步，韓真劍忽然出現了，身後跟著支付寶。
「怎麼，你要管我鶴王府的閒事嗎？」
護衛轉身看向韓真劍，鞘中的刀拔了出來。
韓真劍摸摸鼻子，低垂的眼瞼下，是一對閃過冷光的眸子。
「行了，別在這些賤民身上浪費時間。」
那個孕肚胖子王爺很不耐煩地揮揮手，他眼底儘是高傲，懶得跟這些普通老百姓糾纏，更不屑與一個小屁孩計較，連正眼都沒瞧過韓真劍他們一眼，就招呼那兩個護衛，
「走吧。」
「孩子，沒嚇到吧。」
韓真劍上前，摸了摸這個看上去最多八九歲的小孩的頭，老氣橫秋的樣子，渾然不像是一個大不了幾歲的大孩子。
沒成想這小孩非但沒有道歉，反而冷笑了一下，漠然道：
「敢得罪鶴王爺，自求多福吧你……」
說完這句話，就不顧突然變了臉色的韓真劍，轉身跑開了。
「嘿這死小孩……」
韓真劍一愣，隨後啞然失笑。
入了賭石坊後，韓真劍和付寶馬二人，先是藏在人群里偷偷觀察，畢竟這倆孩子也是頭一次賭石，具體怎麼個流程還得現場觀摩學習一番。
韓真劍摸著一塊又一塊比人還大的石頭。
像這種還沒切的石頭，就被稱為毛料。
韓真劍嘗試著以道胎境的道韻真元力滲透毛料。
果然發現，能探測到內部的種種。
「這不等於賭博穩贏？」
韓真劍一喜，想不到真元力還真能探測到石頭的內部結構。
凡人決計是沒有這一手絕活的。
韓真劍把訣竅告訴付寶馬。
後者嘗試了一番，卻發現固本境的真元力，居然無法滲透進石頭。
「這麼說，今日份快樂只屬於我一個人。」
韓真劍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順便嘲諷道，「你說你為啥就不早點修煉到道胎境呢？」
「你這話說的，當不上掌門是因為你不想嗎？」
付寶馬翻翻白眼。
那邊切割毛料的地方圍滿了人，兩個少年擠開人群鑽了進去，樂呵呵看起了熱鬧。
「哇，種水不錯誒！」
一塊看上去賣相很好的石頭被切掉了一層石皮——賣相好不好韓真劍其實也不知道，對他來說所有毛料都長一樣，就是看那麼多人圍著想來應該不錯。
皇帝的新衣嘛，圍觀的其實不一定懂這一行，但湊熱鬧誰還不會啊。
至於什麼是種水韓真劍之前倒是有所了解，這是判斷翡翠質量的依據，翡翠的「種」也叫「種份」，指的是結晶顆粒的粗細大小，結晶顆粒越小，種越好，結晶顆粒越大，種越差，粗分為老種、新種、新老種。
「水」也叫「水頭」，指翡翠的透光性，也就是翡翠的透明程度，行家將水分為一到三分，由低到高透明度逐漸增加，三分水最透明，玻璃種就是三分水。
所謂種水不錯，簡單點其實就一句話，裡邊的貨挺值錢的。
「這塊毛料我十二兩銀子收了，願意不？」
旁邊一背著滿滿一包銀兩的中年人當時就興奮了。
一般出種水了就會立馬有翡翠商人來收，這個時候毛料的現任買主可以選擇賣掉，賺一筆穩的，但也可以再切一刀，看看還能不能見漲，一旦見漲，身價又可以飆升。
反之，如果裡邊只有一小顆或者所謂種水根本就是烏龍，那就瞬間一文不值了。
要不然怎麼說賭石一刀一夜暴富，一刀傾家蕩產。
目前凡俗世界還沒有任何一項技術可以做到提前探知石皮裡面究竟是否有翡翠。
這也是賭石之所以還這麼火爆的原因，未知的東西總是最吸引人，能不能出東西靠瞎幾把猜。
有時候各種理論知識都不頂用。
「先別著急賣，要不再來一刀看看？萬一裡邊有貨呢，你看這種水多好！」旁邊有人起鬨。
「就是啊，看這種水，弄不好就是一塊大料，隨隨便便幾百上千兩啊！」
「十二兩賣掉還是太便宜了。」
「建議再看看。」
「我看不一定，可能有坑，現在賣掉還能賺。」
大部分人還是挺看好的，畢竟看第一刀種水還不錯。
韓真劍在旁邊冷眼旁觀，上前摸了摸。
石皮裡面是……
只有貼近切掉那一面有一片小翡翠，至於深入裡頭並沒有大塊翡翠，更別說是翡翠中的極品綠翡翠了。
這刀要虧，如果賣掉的話還能賺十幾兩銀子，再切必哭。
不過韓真劍並沒出聲，別人賺不賺錢不關他的事，他也不想勸，忠言逆耳，勸人一個勸不好就變成了得罪。
在眾人各不相同的慫恿下，這塊毛料的現任買主咬咬牙最後還是決定：
「那……就再切一刀看看？」
韓真劍呵呵。
然後這塊已經被去掉半塊石皮的毛料又一次被洗洗送到了切割手那裡。
一刀下去後。
「唉！」
周圍突然紛紛一陣嘆息。
韓真劍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出所料的弧度，果然結果如他所看到的，切空了。
裡邊啥都沒有，就是普通石頭。
也就是說一文不值，沒什麼卵用。
那個買主當即也是懊喪地拍了拍大腿：「唉！」
韓真劍大概也有所了解了，接下來就輪到自己上手了啊……
他見大石頭就摸上去，隨著道韻真元力灌入石頭，世界在他眼前開始變得不一樣，眼前的石頭仿佛一層一層地變得透明了起來。
裡面有沒有貨，對他來說，一覽無餘。
他雖然不是專業做這一行的，但是也大概了解過，顏色越綠越純粹的翡翠越值錢，所以一些內里顯出小的灰白的翡翠他不太感興趣，要出就得出大的。
但是摸了半天，也沒摸到裡面有好料子的石頭。
「十賭九輸……這些毛料超過九成裡邊都是空屁。」
韓真劍吐槽道。
付寶馬深以為然：「難怪這些商家自己不切，要拿出來賣錢。」
饒是師尊口中的逆天氣運，他也是在摸了數十塊大石頭後，才總算摸到一塊人頭大小的石頭，裡面藏著兩瓣形狀和屁股差不多的綠色翡翠。
看那樣子，估計價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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