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體面的男人,站在馬路的邊緣,看著自己的手下,皺著眉頭問道:「這能行嗎?」
「有什麼不行的?我們在布德城就開始這麼幹了,方便,而且效率很高。」他的手下不以為意,很是肯定的回答道。
「好吧,聽你的。」這個體面的男人也不堅持自己的看法,直接從善如流的點頭同意了手下的說法。
反正,他要的只是儘快把這裡的工作完成這個結果而已,至於說怎麼完成,他其實是不願意關心的。
「孩子,你願意接受這份工作?」男人象徵性的問了一句接這份工作的小孩,就是走一個過程。
「是的,先生,我願意接受這份工作。」男孩點了點頭,認真的回答道。
「這工作很危險,也很嚇人,你有準備嗎?」男人強調了一句,這也是例行公事。
「我不怕,先生。」男孩繼續回答道。這是標準答案,因為只有這麼說,他才能夠拿到工錢。
「你是一個勇敢的孩子……坦森,報酬方面的事情,你和這個孩子談清楚了?」衣著體面的男人開口問了一個他關心的問題。
愛蘭希爾帝國沒有全面禁止童工僱傭,只要大家你情我願,這種交易就不會有人追究。儘管在塞里斯等地區,童工已經非常罕見,可在帝國的其他地方,許多孩子依舊要為生活奔波。
「是的,先生,如果他完成了這個工作,就可以拿到3個金幣的報酬。」叫坦森的手下點了點頭,開口回答道。
「還真是便宜。」衣著體面的男人冷笑了一聲,這種價格確實要比之前估計的便宜了太多太多。
如果都是這個成本,他可以很快將這裡的工作完成,還能節約下大量的成本。唯一讓他惋惜的是,更南一些的地方,這種辦法已經行不通了。
「這裡都是這個價格,我已經給的很高了。」叫坦森的手下看了看自己面前瘦弱的孩子,開口對自己的上司說道。
體面的男人背著手,走向了遠處:「讓他快點兒幹活……這個月,我們要把這裡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你知道的,時間就是金錢。」
黑暗的,幾乎看不到什麼光芒的狹小空間裡,瘦弱的男孩吃力的向前爬行著。
他的身下有臭乎乎的液體,他也不知道那是怎樣形成並且積累下來的——不過他不喜歡這種味道,就好像是屍體腐爛的味道,許多屍體腐爛的味道。
用盡全力,他屏住呼吸,拖著身後沉重的東西一點點緩慢的向前爬著,那骨瘦如柴的胳膊一下一下按在身下的臭水中,他也渾不在意。
「吱……」一隻碩大的老鼠受驚,從他的面前穿過,那一雙眼睛,在這種幽暗的環境中,散發著讓人恐怖的淡淡的光。
「嘶……」那老鼠嚇了小男孩一跳,不過他沒有發出叫喊聲,因為他如果發生叫喊聲,這一次任務可能就要失敗了。
僱傭他做這個工作的人可不太好說話,一旦他暴露出了自己的恐懼,也許對方就要把這筆錢交給別的孩子了。
他必須很好的,很快的完成這份工作,這對於他這樣的窮人家的孩子來說很重要。
「嗯……」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這裡的空氣實在是太渾濁了。氣味難聞不說,還混合著讓人絕望的黑暗。
不過,他想起了自己口袋裡的那一枚閃亮的金幣,如果他這次完成了任務,他就可以拿到另外兩個……
在這裡,三個金幣已經是一筆橫財了,至少對於他這樣的窮孩子來說,絕對是一筆橫財了!
於是,他咬了咬牙,繼續向前爬著,那體型碩大的老鼠,在他的面前,似乎也不再那麼讓人害怕了。
因為是在匍匐前進,所以他的手肘因為頻繁磕碰,已經疼痛難忍。他覺得那裡肯定是已經流血了,可是他沒有辦法停下來。
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他甚至連回頭都做不到,他只能向前爬,一直爬……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看見了前面的光亮,這光芒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天堂,讓他渾身上下一瞬間暖和了起來。
於是他更加賣力的向前爬著,因為爬到那邊的光亮處,他就可以鑽出這該死的狹小空間,也可以領到那誘人的另外兩個金幣了!
「快一點!別磨蹭!」光亮的地方,有人的聲音在迴蕩。他不顧一切的爬著,整個人都變得興奮起來。
這時候,在他身後綁著的重物似乎都變得不再那麼的沉重了。他忽略了臉上那難聞的氣味,也不顧身下的那些碎石的尖銳,很快就爬到了光亮傳來的地方。
「好樣的。」一個帶著膠皮手套的手伸向了他,然後把他一把從狹小的空間裡拉了出來。
這個男孩終於又重新見到了光芒,他眯起眼睛,抬頭望向了天空,覺得整個人都獲得了新生一般。
「好了!你做的不錯。」叫坦森的男人把兩枚金幣丟給了身上滿是惡臭黑水的男孩,嫌棄的對他擺了擺手:「走吧!走吧!去好好洗個澡!」
他身後的兩個工人,正把男孩帶過來的各種線纜連接起來,他們的工作就是把網線還有電纜穿過狹小的下水道,鋪滿整個城市。
愛蘭希爾帝國的下水道工程良莠不齊,許多地方就只能靠非常原始的方式來鋪設各種線纜。
有些城市的管線狹小,就只能靠身材較小的孩子來完成地下作業。甚至有一些孩子,因為缺氧,在下面昏迷甚至死亡。
這個世界即便再如何光鮮,暗地裡都還是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的。哪怕愛蘭希爾帝國已經強大到讓所有外敵敬服,可內部依舊有光芒照耀不到的地方。
「先生……我,我還能再干一次……」滿身都是臭水的男孩兒捏著三個硬幣,臉上寫滿了期望。
「……好吧,你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幾分鐘後到下一個井蓋那裡找我,明白了嗎?」坦森指了指遠處存放著線纜盤的地方,對男孩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