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同一時刻,距離威特浩蘭斯非常遙遠的前線,那些被人想像得非常悽慘的惡魔補充兵們,正在享用一頓對於他們來說非常奢侈的大餐。
每一個惡魔都分到了一塊麵包,還有一瓶礦泉水——對於他們來說,這待遇簡直不敢想像。
過去,他們或許還對這種食物有點兒抵抗力,可在惡魔的補給已經徹底崩潰的現在,這些吃的,在餓了幾天的惡魔部隊面前,簡直就是滿漢全席一般的存在。
他們咀嚼著麵包,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他們按照命令放下了武器,結果立即就來到了極樂淨土。
「真香……」和威特浩蘭斯的惡魔想像的根本不同,這裡的惡魔都已經過上了幸福的日子。
愛蘭希爾帝國的軍隊正在路過這些剛剛交出了武器的俘虜,他們好奇的看著這些仿佛餓死鬼投胎的曾經的敵人,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他們根本沒有時間搭理這些投降的可憐蟲,因為他們要用最快的速度,殺向威特浩蘭斯。
……
「嗚……」當威特浩蘭斯的郊區,那個已經餓瘋了的惡魔對著一句腐爛的屍體吞口水的時候,天空中迴蕩起了悽厲的聲響。
那是防禦號角的聲音,那是噩夢開始的時候,才能夠聽到的聲音。
抬起頭,惡魔工人眯起眼睛,他終於發現天邊的烏雲,其實是密密麻麻的人類的轟炸機。
「轟!」不遠處的空地上,碎石壘砌起來的臨時防禦工事內,一門高射炮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怒吼。
只不過,雖然聲勢浩大,可這些防空炮打出的炮彈,很少能夠威脅到一萬三千米高的高空。
周圍的惡魔真的被這門高射炮給嚇了一跳,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武器,可以如此震天動地的攻擊敵人。
不過,當他們想明白了,這些強大的武器依舊無法戰勝可怕的敵人的時候,他們就對未來充滿了恐懼。
「敵人來襲!敵人來襲!」一個長著翅膀的惡魔掠過低空,大聲的提醒著自己的同胞們,讓他們快點兒躲避,或者快點兒迎戰。
隨著他的喊聲,黑壓壓一片的愛蘭希爾帝國轟炸機,就已經飛到了這些惡魔的頭頂上。
遮天蔽日的轟炸機打開了自己的彈艙,然後將裡面懸掛的老舊炸彈,傾瀉在了這些可憐的惡魔的頭頂上。
「轟!」面對如同雨點兒一樣落下的炸彈,又一個高射炮陣地上的高射炮,對著天空打出了一發炮彈。
「開火!開火!趕走那些該死的轟炸機!快!」一個惡魔指著天空,對著身邊的惡魔炮手大聲的喊道。
已經差不多和廢墟沒有什麼兩樣的威特浩蘭斯升起了魔法防禦屏障,地動山搖之中,厚重的魔法防禦屏障開始崩塌,緊接著就是那些雨點一樣的炸彈落了下來。
「轟!」這一次,更加的地動山搖,更加的震耳欲聾。因為這一次爆炸來自於航空炸彈,而不是高射炮的怒吼。
發現威特浩蘭斯都是磚石結構的建築物,並且建築風格比較厚重之後,這一次愛蘭希爾帝國的轟炸機,攜帶的是對磚石結構更加有效的500公斤航空炸彈。
重量增加了一倍,裝藥自然也就更大了。爆炸更加猛烈,衝擊波也更加兇殘,摧毀效果自然也就更好了。
一枚大型的航空炸彈在一條街道上爆炸開來,巨大的衝擊波擴散開,將周圍的牆壁紛紛擊倒。
大地在瞬間就開始了震動,那些地上的灰塵被高高的彈起,然後被衝擊波席捲向四面八方。
古老而高大的建築物轟然倒塌,砸在了毀壞於上一次轟炸的另一棟建築物的廢墟上,捲起翻天的灰塵。
整個大地都在爆炸中戰慄顫抖,一下接著一下,而那些爆炸依舊好像是覆蓋了整個威特浩蘭斯的地毯一樣,從一側覆蓋到了另外一側。
被覆蓋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揚起的灰塵吞沒掉了那些倒了的沒倒的建築物。而沒被灰塵覆蓋的地方,下一秒鐘就被新的爆炸吞沒。
威特浩蘭斯又一次被爆炸淹沒覆蓋,到處都是爆炸的火光與滾滾翻騰直通天際的濃煙。
城市內儲備的魔法能量液,這一次終於發生了殉爆,原本還可以勉強工作的工廠,在殉爆中徹底變成了一片火海。
厚重的城牆在爆炸中崩潰坍塌,壘砌城牆的石條掉落到了城牆腳下的兵營內,砸在了那些受到了驚嚇的四足猩猩身上。
慘叫聲被爆炸聲吞沒,等爆炸聲漸漸平息,又能聽到了那些傷員的咒罵與哀求。
顛簸的轟炸機上,一名愛蘭希爾帝國的飛行員,看著腳下無奈盤旋的黑龍,微微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航向。
他的領航員看了一眼地圖,又核對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衛星導航系統,開口閒聊道:「我還沒看見過這麼多的轟炸機,連續執行轟炸任務。」
「沒辦法,上面下了死命令,聽說要在這兩個月內結束這場戰爭……」飛行員操縱著投彈完畢,變得異常輕盈的飛機,對自己的領航員說道:「所以我們必須出動,將這個城市徹底夷為平地!」
「要不是顧及到投降的惡魔的心情,我們就直接用核彈頭攻擊了……」投彈手從瞄準器上挪開了自己的眼睛,開口說道。
「這話題我們之前討論過了……」領航員聳了聳肩膀,無奈的說道:「我們只要執行任務就可以了,多了的閒事,不用管。」
千架轟炸機浩浩蕩蕩的飛過,濃煙漸漸散盡,爆炸的聲音依舊此起彼伏。
從地上的浮土中掙脫出來,瘦弱的惡魔工人眯著眼睛打量著四周。他剛剛拼命清理的廢墟變得更加破碎了。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到處都是扭曲變形的徹底報廢了的機械設備。
「啊……大人?大人?」他跪在地上向前爬著,爬到了那個惡魔軍官的身邊,伸手去搖晃躺在地上的身體。
結果,他摸到了黑色的鮮血,粘稠無比,在他的手掌上緩慢的乾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