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你說他會不會……

  程千帆得了金克木的示意,走過去一把拉開門,便看到大頭呂站在門口,旁邊是氣喘吁吁跑上來的蘇哲,估計這傢伙是剛剛得知金克木來了巡捕房,從被窩裡爬出來的。💔🐉 ➅❾ˢⓗⓤX.Ćσ𝐦 💔🍓

  「你不在我辦公室,來這做什麼?」程千帆訓斥說道。

  「巡長,我讓侯平亮陪著趙探長呢。」大頭呂知道程千帆擔心什麼,趕緊解釋說道。

  「出什麼事情了?」金克木沉聲問道。

  大頭呂正要回答,程千帆皺了皺眉頭,「進來說!」

  「是。」

  大頭呂和蘇哲都進了辦公室。

  「金總,程副總,出事了。」大頭呂敬了個禮說道,「『三眼皮』死了。」

  金克木看向程千帆。

  「就是我剛才和您說的,告舉張萍是紅黨的那個癟三。」程千帆捂著嘴巴,對金克木耳語說道。

  金克木聞言,眉頭皺起來,『三眼皮』告舉張萍是紅黨,這邊張萍被控制起來,『三眼皮』那邊就死了,這不由得他不產生聯想。

  「人是怎麼死的?」金克木沉聲問道。

  「報告金總,可能是淹死的。」大頭呂說道。

  「淹死的?」金克木皺眉。

  程千帆也是皺眉,他看向大頭呂,「什麼叫可能?」

  「人是從河裡撈上來的,『三眼皮』渾身酒氣,看樣子是酒後失足掉進河裡淹死的。」大頭呂說道。

  程千帆面色陰沉,似乎是要說什麼,不過,終究沒有說話,只是看向金克木。

  「既然身上有酒氣,去查,和什麼人一起吃酒,有沒有人看到他掉河裡?這些都查清楚。」金克木直接下令說道。

  「是!」大頭呂敬禮,然後看了程千帆一眼,看到程千帆點點頭,這才轉身離開了。

  ……

  「蘇助理,大晚上的趕來上班,端地是辛苦的公僕啊。」程千帆看了一眼偷偷打了個哈欠的蘇哲,皮笑肉不笑說道。

  蘇哲哪裡還能聽不出來這傢伙是在挖苦自己,哼了一聲,卻也沒有更多的言語。

  作為金克木的助理,他比上峰來得晚,雖然這是有原因的,畢竟他是知道金克木來了巡捕房,然後才姍姍來遲,但是,他來得晚這是事實,故而現在被程千帆挖苦他也只能夠忍著。

  「蘇哲,你去程副總辦公室,將趙探長請來。」金克木淡淡說道。

  「是!」蘇哲二話沒說,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轉身就走。

  「哼!」程千帆冷哼一聲,他自然知道蘇哲這小子為什麼這麼開心,很顯然這傢伙已經基本上打探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金總令他去請趙樞理過來,顯然是要將趙樞理從其中摘出來,而趙樞理是被押在程千帆的辦公室的,金克木此舉這本身便是掃了程千帆的面子,蘇哲素來和程千帆關係糟糕,自然樂於見此。6҉9҉s҉h҉u҉x҉.҉c҉o҉m҉

  「沒生氣?」金克木看向程千帆。

  「不至於。」程千帆笑了笑說道,「我和趙探長往日無冤近日無讎的。」

  說著,他給金克木遞了煙,「趙探長是聰明人,即便他要救張萍,也不會用如此粗糙的手段。」

  「還算不錯,沒有被憤怒攪亂心神。」金克木接過香菸,指了指程千帆,「趙樞理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毀掉自己的前程的。」

  程千帆也點燃一支煙,笑著搖搖頭,「金叔,我排除趙樞理的最重要的原因是,趙樞理沒有時間派人去解決『三眼皮』,還有就是,他不可能知道是『三眼皮』告舉了張萍。」

  金克木聞言,先是愣了下,然後哈哈大笑,「嚀個門檻精。」

  走廊里。

  蘇哲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趙探長,『三眼皮』死了。」

  趙樞理明顯愣了下,他深深地看了蘇哲一眼,「這人是誰?」

  蘇哲笑了笑,兩步上前,敲響了總巡長辦公室的門。

  ……

  「不是我乾的。」趙樞理搖搖頭,「我壓根不知道是這個人攀誣張萍。」

  說著,趙探長冷哼一聲,「若是我知道是這個癟三在使壞,他能死的這麼舒服?」

  「你早就知道『三眼皮』死了這件事!」程千帆突然陰測測說道,他冷冷的看著趙樞理,「剛才我告訴你『三眼皮』死了的時候,你的反應說明你早就知道這個消息。」

  金克木皺眉,看向趙樞理。

  「是蘇助理剛才在門口告訴我的,我當時還在納悶,『三眼皮』是誰,蘇助理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趙樞理說著,一抬手指向了蘇哲。

  後者一直很安靜的在一旁站著,聞聽此言,抬起頭,一臉驚呆了的樣子。

  金克木便狠狠地瞪了蘇哲一眼,「出去!」

  蘇哲面紅耳赤,灰溜溜的出了辦公室。

  「真的不是你派人幹的?」金克木背著雙手,走到趙樞理面前,身體微微前傾,問道。

  「不是。」趙樞理搖頭,「我得知程副總去抓張萍,便急匆匆趕過去了,可謂是一頭霧水,根本是什麼都不知道。」

  金克木點點頭,沒有繼續說什麼,而是看了一眼程千帆,然後自己倒背手回到辦公桌後面坐下。

  程千帆的臉色陰沉,看向趙樞理的目光也是閃爍不定。

  ……

  金克木冷眼旁觀,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三眼皮』死了,且不說此人指認張萍是紅黨,這件事是本身是真的,還是說是誣告,單單說這個案子,程千帆本身並沒有掌握其他確鑿的證據以茲證明張萍是紅黨。

  他此前帶人去抓張萍,蓋因為在程千帆的心中張萍毫無背景,此事是手拿把攥的,人抓了,張萍本身是不是紅黨都不重要了,程千帆說她是,她就是。

  現在則不然,程千帆估計也沒有料到張萍竟然是趙樞理的姨太太。

  有了跟腳的張萍,便不再是被『小程總』任意拿捏處置之輩,無論是要抓張萍,還是要審訊,都必須有拿得出手的證據。

  很顯然,程千帆沒有。

  既如此,程千帆現在就有些坐蠟了。

  「好嘛,都是誤會。」金克木哈哈一笑,打破了微妙且尷尬的氣氛,「那個誰,『三眼皮』乃是無惡不作的癟三。」

  兩人都看向金克木,目光閃爍。

  金克木繼續說道,「『三眼皮』為了一己之私,攀誣張萍,程副總職責所在,卻是被賊人蒙蔽。」

  程千帆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

  金克木又看向趙樞理,「女人嘛,受了委屈,男人就該為女人出頭,這沒錯。」

  「不過,都是同僚,些許誤會。」

  金克木看著兩人,「今日之事,傳令下去,誰也不許再提,大家也不要因為些許誤會傷了和氣。」

  「聽金叔您的。」程千帆嘴角擠出笑容,說道。

  「感情我的女人就這樣被欺負了?」趙樞理冷哼一聲。

  幾分鐘後,小程總和趙探長從總巡長辦公室出來,兩人甚至面帶笑容,言談甚歡。

  此事全系『三眼皮』攀誣引起,最終,經過中央巡捕房三位高層的閉門會議,最終決定嚴懲造謠攀誣者:

  對攀誣者開出巨額罰款,限期繳納,以賠償張萍女士的名譽損失以及小程總的精神損失,還有金總的居中調停辛苦費。

  鑑於攀誣者『三眼皮』不幸酒後落水身亡,俗話說的好,當世債,當世銷,巡捕房特恤其家屬代為繳納罰款。

  如此,事情得到了圓滿的解決。

  ……

  程千帆站在窗戶邊,嘴巴里叼著一支煙,右手撩起窗簾,看著樓下院子裡趙樞理扶著嚇壞了的張萍上了一輛小汽車。

  樓下。

  張萍似乎要說話,趙樞理微微搖頭,眼神示意:

  上車再說。

  趙樞理親自駕車,張萍坐在副駕駛座位上。

  車子啟動,掉了個頭,然後開出了中央巡捕房的院子。

  「程千帆剛才在盯著我們呢。」趙樞理這才開口說道。

  「這個程千帆,果然是壞的流膿的反革命。」張萍罵道,「這個人就像是毒蛇一般。」

  「這次雖然成功躲過一劫,但是,我敢肯定,你已經落入了程千帆的視線之內,以後一定要當心。」趙樞理說道。

  說著,他又搖搖頭,「或者說,不僅僅是你,我也要更加小心,正如你所說的,程千帆就像是躲在暗處,隨時可能出來害人的毒蛇。」

  「要是紅隊還在。」張萍恨恨說道,「程千帆這種人,就該一槍幹掉。」

  說著,她嘆了口氣,幾年前特科遭遇敵人摧毀,特別是特科紅隊,幾近於全員犧牲,若是『陳州』、『魚腸』等同志還活著……

  趙樞理也是沉默了,張萍的話,令他想起了當年特科最輝煌的時刻,只可惜,當年的老戰友,現在幾乎大多數都犧牲了。

  ……

  「今天的形勢非常嚴峻,你怎麼知道我這邊出事了的?」張萍問道。

  若非趙樞理及時趕到,她都已經做好了最壞情況下的準備了。

  「不是你安排的人向我傳訊?」趙樞理輕點剎車,問道。

  「沒有。」張萍搖搖頭,「事發突然,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根本沒有時間去做出反應。」

  「最重要的是,我完全想不到自己是哪裡暴露的?」張萍皺眉,說道。

  這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她是和組織上失聯狀態下,不存在被其他人牽連的可能性,好幾年都沒事了,敵人怎麼會又突然查到她頭上的?

  「有人向院子裡扔了一個布包,布包里包裹著石塊里,還有一張紙條。」趙樞理說道,「紙條中說你被人檢舉了,巡捕正趕去抓你。」

  「紙條呢?」張萍立刻問道。

  「燒了。」趙樞理說道。

  這種紙條,必須第一時間銷毀,但凡有一個字留下,都可能給己方以及其他同志引來危險。

  「『三眼皮』,紙條上說是這個人檢舉了你,對這個人,你有印象嗎?」趙樞理問道。

  「『三眼皮』?」張萍有些茫然。

  「這個人在自來火行街討生活,眼皮上有胎記,看起來像是多了一層眼皮,便被人稱作『三眼皮』。」趙樞理想了想,說道。

  對於這種在市面上廝混的癟三,趙探長心裡門兒清,這也是為何他收到情報得知是『三眼皮』舉報了張萍,能夠那麼迅速的做出反應,派人幹掉『三眼皮』的關鍵原因。

  「你這麼一說,我有點印象了。」張萍思索片刻,露出驚訝之色,「是有這麼一個人。」

  「那還是『黎明』沒有背叛革命,還在特科的時候,這個人是特科紅隊的發展對象,有同志揭發這個人流氓習氣,還抽da煙,然後這個人就被排除了。」張萍說道。

  她也是聽羅大姐提起過這麼一個人,當時羅大姐義憤填膺,斥責此人是試圖混入革命隊伍的敗類,更是批評『黎明』同志工作不嚴謹,早晚要出事。

  ……

  「他怎麼會見過你?」趙樞理皺眉問道。

  「應該是偶然吧。」張萍苦笑一聲,她也不清楚什麼時候和這個人見過面,最有可能的是,這個人因為某一次偶然機會,在她並不知曉的情況下見過她一面。

  「這種可能性很大。」趙樞理點點頭,「『三眼皮』已經被解決了,這個人死了,巡捕房便沒有了確定你身份的證據。」

  趙樞理轉動方向盤,車子向右拐入一條馬路。

  「但是,程千帆這條毒蛇不會善罷甘休的。」趙樞理表情嚴肅說道,「所以,這段時間,你我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能被程千帆抓住任何蛛絲馬跡。」

  「我聽說程千帆和張笑林完全撕破臉了?」張萍沉默了好一會,開口問道。

  「太冒險了。」趙樞理看了張萍一眼,張萍還沒說,他便已經猜到了張萍的意思了:

  想辦法除掉程千帆,然後嫁禍給張笑林,如此便可天衣無縫的解決掉身邊這條毒蛇。

  「我知道很冒險。」張萍嘆口氣,「只是,程千帆給我的感覺實在是太危險了。」

  說著,她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向你發情報的時候,總感覺程千帆看了我兩眼,你說他會不會察覺到了什麼……」

  「不會。」趙樞理說道。

  這種傳遞信號的方式,即便是在特科情報科內部也只有有限幾個人才知道,程千帆根本不可能知道。

  「我看,更像是那個混蛋看你長得漂亮,起了壞心思。」趙樞理說道。

  張萍點點頭,趙樞理說的這種可能性倒是較為合理的。

  不過,她還是看向趙樞理,表情嚴肅說道,「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太危險了,說不上來的感覺,就是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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