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性情中人

  第736章 性情中人

  「父親說,谷口教授是被人刺殺的,我實在是無法理解一位如此德高望重的長者,為何會遭遇如此令人悲傷的刺殺事件。😡🎀 6➈𝕤𝕙υⓍ.ᑕσM 🐊💚」

  「陸陸續續有一些人來弔唁,有身穿長袍馬褂的人,有穿著西裝的人,還有人穿著我不認識的中式服裝,這些應該是中國人,他們對待憲兵都很客氣,有人會微笑著脫帽致敬……進入靈堂後,他們面色悲傷,表情肅穆,看到我的時候,都會善意的點頭。」

  「甚至還有人會哭的昏過去,被憲兵抬出去,我覺得憲兵對待他們太粗魯了,這並不是對待熱愛日本的中國人民該有的行為。」

  「報上說,中國人是歡迎帝國的,從這些中國人的態度,似乎是如此的。」

  川田綾子合上日記本,她微微皺眉,哀樂聲、佛教徒誦經的聲音,敲擊木魚的聲音,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沒有能夠讓她心安,反而有些傷神,她不太喜歡。

  起身的時候,川田綾子有些踉蹌。

  「小姐,你沒事吧。」坂本良野正好走過來看看好友宮崎的情況,見狀趕緊走來關切詢問。

  「我沒事,多謝了。」川田綾子微微鞠躬回禮。

  「我是坂本良野,總領事館的參贊助理。」坂本良野看微笑著,說道,「小姐應該是有些疲憊,要不要找個房間休息一下?」

  「有勞了。」川田綾子微微鞠躬。

  ……

  坂本良野帶著女孩朝著角落的一個房間走過去,這處房子就在宮崎健太郎所處的房子隔壁。

  「小姐,請稍等。」坂本良野輕聲說,他走向好友所在的房子,輕輕推開門。

  川田綾子好奇的看過去,就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安安靜靜的站在窗口,有賓客弔唁離開,男子非常恭敬的鞠躬行禮。

  坂本良野沒有打擾宮崎健太郎,等宮崎健太郎回禮完畢,他才關切詢問,「宮崎君,要不要喝口水?」

  「不必了。」程千帆舔了舔乾癟的嘴唇,他扭過頭來說道。

  這一轉頭,川田綾子便看到了一張英俊堅毅的面容,對方看到她也驚愕了一下,然後微微點頭致意,鞠躬一禮。

  川田綾子也趕忙鞠躬回禮。

  「小姐,請。」坂本良野回來,引領著女孩朝著隔壁的房子走去。

  「剛才那位先生……」川田綾子忍不住問道。

  坂本良野踟躕片刻,搖搖頭,「小姐,請恕我不方便回答這個問題。」

  「是我失禮了。😲🏆 ❻❾s卄𝓤𝔁.cⓄΜ ☝🐨」川田綾子有些驚慌,鞠躬說道。

  坂本良野將女孩安頓好,吩咐人送來了茶水,隨後便離開了。

  ……

  川田綾子站在門口,手中拿著茶杯,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隔壁的房子。

  「這應該是谷口教授的家人吧。」

  「只是他為何躲在這個小房子裡,孤獨一人在此呢?」

  過了一會,她看到那個年輕的男子從房間裡走出來,面色悲傷,走到了靈堂外面,深邃的目光向內看去。

  「這是一幅多麼哀傷的眼神啊。」女孩心想。

  程千帆深深地看了一眼靈堂內谷口寬之的遺像,眼神悲傷,帶著一絲懷念,心中卻是冷笑呸了一聲,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又看了那個身穿和服的姑娘安靜的站在遠處看著他。

  程千帆面色平靜,微微鞠躬一禮。

  川田綾子雙手放前,鞠躬回禮。

  等她起身再看的時候,這個極為英俊哀傷的年輕男子已經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個背影。

  「奇怪的人。」

  ……

  「綾子。」川田勇詞招手呼喚女兒。

  「父親。」川田綾子小跑著過來。

  「你看什麼呢?」川田勇詞問道。

  「剛才有一個人呆在那個房間裡,默默地向賓客行禮。」川田綾子小聲說,「好奇怪。」

  川田勇詞看向今村兵太郎。

  「此人是一個受到谷口教授幫助的中國人,他感恩於谷口教授,堅持要以弟子身份代替谷口教授家人向賓客回禮。」今村兵太郎說道。

  說著,今村兵太郎走到川田勇詞身旁,低聲說,「應該是谷口教授的學生宮崎健太郎,他因為身份的原因不好公開露面,只能以這種方式一盡弟子之禮。」

  他瞥了川田綾子一眼,看到這位川田家的小姐自覺的放慢腳步,拉開了距離,不禁心中暗自點頭。

  「原來是他。」川田勇詞點點頭,「自古忠孝不能兩全,難為他了。」

  「閣下知道健太郎?」今村兵太郎驚訝問道。

  「聽人提起過谷口教授的這位愛徒。」川田勇詞說道,「今村君和宮崎健太郎似乎頗為熟悉?」

  「健太郎拜我為師。」

  「原來如此,今村君有一個好學生啊。」川田勇詞點點頭,「好了,我先回去了,今村君且留步。💀☺ ➅➈SнǗˣ.𝓒oM 🎃☝」

  「閣下慢走。」今村兵太郎鞠躬行禮,說道。

  「綾子。」川田勇詞喊了一聲。

  川田綾子踏著木屐,小快步跟上,中途停下,朝著今村兵太郎鞠躬行禮,然後才轉身朝著汽車小快步走去。

  「真是乖巧知禮的小姐啊。」今村兵太郎感嘆不已。

  ……

  川田勇詞的心中是頗為滿意的,今村兵太郎作為宮崎健太郎的老師,竟然不知道那件事,這說明宮崎健太郎是一個頗為穩重,且並不居功顯擺之人,這很好。

  「父親,今村叔叔說的那個人,你似乎認識?」川田綾子問道。

  「噢?」川田勇詞看了女兒一眼,微笑的樣子。

  「父親素來眼界甚高,若是父親不認識之人,伱斷不會和今村叔叔聊起的。」川田綾子說道。

  「原來父親在你的心中便是如此之形象啊。」川田勇詞佯怒。

  「事實就是啊。」川田綾子吐了吐舌頭。

  川田勇詞哈哈大笑,「不愧是我們家的聰明伶俐的綾子,你猜的沒錯,我確實是知道那個人,他就是宮崎健太郎。」

  「父親,您說的宮崎健太郎,是不是就是……」川田綾子輕聲問道。

  「是他。」川田勇詞點點頭,想了想又叮囑自己女兒,「綾子,宮崎健太郎有特殊身份,在從事著極為危險的工作,今天這件事你不要對任何人提及。」

  「女兒明白了。」川田綾子乖巧的點點頭,心中對於這個曾經救過自己哥哥的宮崎健太郎更加好奇了。

  「綾子,你要記住,正是因為有宮崎健太郎這樣的出身卑微的普通人的默默的付出,有這些冒著生命危險為帝國工作的平民,才能有我們的美好生活,才能有帝國的輝煌。」川田勇詞沉聲說道,「哪怕是你內心鄙薄這些人,也不可以表現出來。」

  「綾子沒有啊。」川田綾子有些生氣。

  川田勇詞苦笑搖頭,「我把你當成你姐姐了。」

  ……

  「今村叔叔,確實是我安排宮崎君待在鄰屋的。」坂本良野說道。

  「是健太郎主動要求的?」今村兵太郎問道。

  「不是。」坂本良野說道,「宮崎君因為不能親自以弟子的身份為谷口教授盡最後一份情誼,頗為悲傷,我便主動提起來的。」

  「你做得對。」今村兵太郎放下心來,他微微頷首,「如此,也算是彌補了健太郎的遺憾了。」

  看到坂本良野欲言又止的樣子,今村兵太郎微微皺眉,「有什麼就說,吞吞吐吐做什麼?」

  好友坂本長行將坂本良野託付給他在身邊,在他心中,坂本良野便宛若子侄一般,這個年輕人沒有不良嗜好,待人真誠,工作也很認真,唯一的缺點就是有些時候膽子不夠大。

  「今村叔叔,今天來弔唁谷口教授的那個女孩是誰?」坂本良野幾乎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氣,想要問出這句話,話到嘴邊卻成了,「今村叔叔,我聽說,特高課要開始審訊晴子了。」

  然後他就看到了今村兵太郎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

  「發現梅申平的蹤跡了。」程千帆發出緊急求見信號,然後趕赴秘密接頭地點和宋甫國見面。

  「太好了,確認了嗎?」宋甫國大喜,問道。

  「我安排人盯著總領事館,看到梅申平和影佐禎昭等人一起出現,不過,高慶武並未隨行。」

  「高慶武未出現?」宋甫國微微皺眉,「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從始至終都未出現,最起碼我的人是沒有看到高慶武的。」程千帆說道,「我雖然去了總領事館弔唁,但是不能多呆,並沒有碰到梅、高二人,只能吩咐手下盯著總領事館的東門,所以不能排除高慶武從更加隱蔽的別處進出。」

  「不會,梅申平和高慶武若是一同前去,兩人斷無分開的道理。」宋甫國說道,「這兩人,其中任何一人之蹤跡被發現,另外一個即便是隱藏很好,也和共同暴露的結果沒有什麼差別。」

  然後他眉頭舒展開來,「此二人應該是一起的,雖然不清楚高慶武為何沒有出現,不過,發現梅申平的蹤跡,已經可以確定他們的動向了。」

  「老長官高見。」程千帆微笑說道。

  他停頓一下,繼續說道,「梅申平是同數名日方人士一同出現的,我的手下只認出其中一人是影佐禎昭。」

  「影佐此前曾經多次公開場合露面,便是上海的報端也曾經報導過此人,故而他的相貌是早已經掌握的。」程千帆解釋說道。

  「能夠認出來一個就非常難得了!」宋甫國點點頭,說著,他恨得直咬牙,「果然,梅申平他們是來上海和日本人秘密會面的。」

  「總部有無下一步的計劃,要不要?」程千帆右手猛然抬起,一掌揮下,表情狠烈,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

  「不可。」宋甫國大驚,立刻說道,「萬萬不可。」

  說著,他隨後也是嘆息一聲,「雖然我也恨不得……」

  看著程千帆看著自己,宋甫國搖搖頭,「你當沒聽見。」

  「好。」程千帆點點頭。

  兩人哈哈大笑。

  「我們的任務是確定此二人的蹤跡,查緝此二人是否是在和日本人接觸,至於其他的……」宋甫國說道。

  說著他搖搖頭,「只要他們沒有公開背叛黨國,只要那位還是副總裁,即便是委員長,也拿他們不太好處置。」

  ……

  「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程千帆氣的喘粗氣,他起身踱步,轉了兩圈,最終卻只能嘆了口氣,「老長官說得對,校長也為難啊。」

  「你能夠理解領袖的難處,我很欣慰。」宋甫國點點頭,「此間事了,你我聯名向局座發報,隨後我便儘快離開上海。」

  「好,請老長官起草電文,我隨後便去發報。」程千帆說道。

  很快,宋甫國親手寫就電文,程千帆仔細看了後,表示認可。

  隨後他又合上電報稿,口述了一遍,得到宋甫國確認後,他掏出打火機將電報稿點燃,盯著看紙張燃燒殆盡後,又潑了茶水,最後又用一根筷子攪了攪。

  宋甫國滿意的點點頭,程千帆的這種謹慎是他所欣賞的,身處敵後,萬事小心點沒錯。

  「老長官不多待兩天了?」程千帆問道。

  「不了。」宋甫國搖搖頭,「我在上海工作多年,認識我的人太多了,多留一天便多一天的風險。」

  「確實。」程千帆表情嚴肅點頭,「我這便安排一下,事不宜遲,今晚的船票離開。」

  宋甫國點點頭,程千帆雷厲風行的做法也正合他意。

  此前阮至淵被捕叛變,導致上海站包括站長鄭衛龍在內的多人被捕,除了鄭衛龍被設法營救出來外,被捕的同志中多有投敵的,這些人自然是認識他宋甫國的,故而他多呆一天便多一天的危險。

  「對了,日本人總領事館設立靈堂,死的是誰?」宋甫國問道。

  「一個姓谷口的日本人,據說是日本國內很有名的學者。」程千帆說道。

  「原來是這個老鬼子。」宋甫國點點頭。

  「老長官知道此人?」程千帆驚訝問道。

  「不認識。」宋甫國笑了說道,「越是有名的老鬼子,死的越多越好。」

  程千帆哈哈大笑,這便是他喜歡宋甫國這個老長官的原因,此乃性情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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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