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滬有悍匪姜騾子
盧興戈的內心是驚訝的。💥😺 ❻❾ร𝔥Ⓤχ.𝓬𝐨𝕄 ♧☮
確切的說是震驚中帶著感激,還有幾分好奇和敬佩。
對方數次開槍的時機把握的很準。
第一槍開槍擊斃試圖偷襲的日特,救了他一命。
而最讓盧興戈驚訝的是,此人對於戰場形勢的敏銳觀察,以及開槍之果斷,槍法之精準。
默契。
是的,就是默契,盧興戈想到了這個詞語,
盧興戈心中頗有惺惺相惜之感。
「程書記,站長有安排另外一支隊伍暗中警戒嗎?」盧興戈問道。
「不清楚。」程續源搖搖頭,「不過,據我所知應該沒有。」
他看向盧興戈,「盧組長為何這麼問?」
「我部在突圍的時候,有人暗中相助。」盧興戈說道。
程續源露出驚訝之色,隨之陷入思考,最終卻還是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盧興戈心中一動,卻也是閉嘴,沒有再說什麼。
……
「浩子。」
「帆哥,我在呢。」
「頭痛,給我倒一杯茶。」
「好嘞。」李浩說道,然後他就看到阿呆一直盯著他。
「搞什麼?」李浩敲了敲阿呆的腦袋。
「口渴。」阿呆嘿嘿笑,壓低聲音說道。
「等著。」李浩笑了笑,起身去倒茶,卻是聽到後門有動靜,他從抽屜里摸出手槍,關閉保險,擺手示意阿呆躲起來,他則輕手輕腳來到後門。
「誰?」李浩壓低聲音問道。
「浩子,是我,巡長在你這嗎?」
聽到是豪仔的聲音,李浩趕緊打開後門。
程千帆和豪仔閃身進來。
「巡長呢?」豪仔朗聲問道。
「在裡面呢,帆哥中午吃了些酒,喝醉了。」李浩說道。
進了屋,程千帆接過李浩遞來的茶水,咕咚咕咚喝了半杯,隨後躺在了躺椅上,迷迷糊糊的聲音問道,「誰啊?」
「帆哥,是豪仔。」李浩說道。
「什麼事?」程千帆抹了抹嘴巴,「浩子,再給我倒杯水。」
「曉得嘞。」李浩隨後壓低聲音,「帆哥,下午來了一個電話,是巡捕房打來的。」
「什麼事?你怎麼處理的?」程千帆問道。
「是魯玖翻打來的,匯報說抓了幾個蟊賊。」李浩說道。
然後就看到阿呆從裡屋出來,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說道,「關起來,先審著,幾個小赤佬也來麻煩我。」
「好呀,你小子行啊。」程千帆哈哈大笑,敲了敲阿呆的腦袋。
這小子,模仿他說話,惟妙惟肖。
阿呆便嘿嘿直樂。
就在此時,客廳的電話響了。🍟♣ ❻❾𝕊𝕙𝓊𝓧.C𝓞м ♝☮
李浩就要去接電話,程千帆搖搖頭,「豪仔,你去接。」
「是!」
……
「浩子,巡長可還在你那裡?」電話那頭傳來了三巡副巡長大頭呂的聲音。
「呂哥,是我,帆哥喝多了,剛醒。」豪仔說道。
「豪仔你也在浩子那裡?」
「我剛到沒多會。」豪仔說道,「霞飛區那邊槍聲大片,我估摸著可能出事了,便來浩子家找帆哥。」
「確實是出大事了。」大頭呂說道,「你告訴巡長,就說巡捕房這邊開緊急會議,金總讓巡長趕緊回來。」
「好的,我知道了。」豪仔掛掉電話,扭頭看向程千帆,看到程千帆點頭,他便對話筒說道,「呂哥,帆哥找你。」
「是我。」程千帆接電話之前,深呼吸一口氣,同時有一個按壓腹部的動作,然後他便打了個酒嗝兒,「出了什麼事情了?」
「巡長,霞飛區科迪埃路那邊出事了,金總通知一個小時後緊急開會。」大頭呂說道。
「他路大章的地盤出事了,關我們什麼事。」程千帆皺眉說道,說著,衝著李浩喊了句,「浩子,幫我再搞一杯醒酒茶。」
「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只是聽說科迪埃路那邊打的很兇,死傷不少人。」大頭呂說道。
「好了,知道了,我一會回去。」程千帆嘴巴里嘟囔著,「這一天天的,沒個清靜。」
然後便掛掉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大頭呂則是苦笑著搖搖頭,他感覺這位『小程總』似乎還有些迷迷糊糊的,沒有醒酒呢。
……
程千帆接過浩子遞過來的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抹了抹嘴巴。
整理了一下武裝帶,又拿起桌上的半瓶酒,喝了兩口,灑了一些酒水在衣物上。
最後,他看了一眼桌上的下酒菜,滿意的點點頭,「萬振興的滷菜?」
「是。」李浩點點頭。
這是程千帆最喜歡的下酒菜。
程千帆拿起筷子,吃了幾口鹵豬耳朵,吃得滿嘴流油後,從身上摸出手絹擦拭了嘴角,然後將手絹折迭好放進兜里。
放下盤子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將鹵湯汁灑了一些在桌子上,程千帆警服的衣袖蹭到了桌角,染上了一些滷汁。
程千帆打了個飽嗝,「走吧,回巡捕房。」
「恩,浩子開車隨我回去。」他想了想,又補充說道,「豪仔,你去忙你的。」
「遵命。」豪仔點點頭,明白組長這話是什麼意思。
程千帆看向阿呆。
「你嘛。」程千帆揉了揉阿呆的頭髮,「下午練字,百家姓寫一遍,浩子回來要檢查的。」
「遵命。」阿呆有樣學樣敬禮說道。
……
薛華立路二十二號。
看到小程總的座駕抵達,崗哨的巡捕趕緊拉起門閘,立正敬禮。
二樓走廊口。
總巡長金克木的助理蘇哲已經在等候,他面色中有一些不耐,頻頻看表。
「程副總巡長,你可算來了,金總已經恭候多時了。」蘇哲說道。
走廊里有人聽得蘇助理這番陰陽怪氣的話,趕緊加快步伐,以免遭遇池魚之殃。
果然,小程總冷冷的看了蘇哲一眼,冷哼一聲,然後朝著他自己的辦公室走過去。
「程副總巡長,金總在他辦公室等你。」蘇哲連忙喊道。
「我去換一身警服。」程千帆指了指自己的衣袖,沒好氣說道。
蘇哲瞥了一眼,點點頭,「程副總且快些。」
然後便聽到了小程總將辦公室的房門摔得震天響。
……
須臾,程千帆換了一身嶄新的高級警官制服,來到了金克木辦公室門口。
「金總,程副總來了。」蘇哲敲了敲門。
「請程副總進來。」
蘇哲便做了個請的姿勢,程千帆看都沒看這人一眼,直接推門進去,向金總露出了一絲笑容,轉身關上房門,說道,「金叔,出了什麼大事情了?」
金克木從辦公桌前繞出來,嗅了嗅鼻子,「什麼味?你噴了香水?」
「中午喝了點酒。」程千帆略尷尬的笑了笑,說道。
聽到程千帆承認是用香水掩蓋身上的酒氣,金克木也是笑了,「我可是聽說了,你現在煙都戒了,怎麼,酒不打算戒?」
「沒有戒菸。」程千帆從兜里摸出煙盒,給金克木敬煙,又朝著自己嘴巴里塞了一支煙,摸出打火機給自己和金克木點燃香菸。
輕輕抽了一口,繼續說道,「若蘭懷孕後聞不得煙味,我便很少抽了。」
「你們老程家三代單傳,早些生個小子,也好讓祖宗放心。」金克木笑著說道。
兩人又聊了一會,金克木彈了彈菸灰,「日本人越界進入霞飛區的科迪埃路,抓捕特務處上海站的人,雙方發生激烈交火。」
「我聽豪仔說,好像打得很兇?」
「堪比一場小型戰鬥。」金克木說道,「半個小時前的消息是,雙方皆死傷不小,現場遺屍三十五具,其中重慶方面的大約占了七成。」
「沒有傷者?」程千帆問道。
「日本人將傷員帶走了,重慶方面有一些傷員留下,已經被送往台拉斯脫路那邊收押治療。」金克木說道,「還有就是,據說有多達二十多個市民受傷,我剛才說的三十五具屍體中,還沒有包括誤入交戰區域死掉的市民。」
「此外,據說還有日本人掉進河裡,被石塊砸死,淹死多人,屍體被沖走了。」
「掉進河裡?」程千帆露出驚訝之色。
「重慶方面的人炸了一座橋,一輛小汽車落入河裡了。」金克木說道。
程千帆心中頓時明白了,這定然是吳順佳乾的,好樣的。
他心中琢磨,日本人的小汽車掉河裡了?
是誰的座駕?
或者說,車裡有誰?
荒木播磨?
「能夠坐小汽車的,不是普通的日本人啊。」程千帆鼻腔噴出淡淡的煙氣,說道。
「死了活該。」金克木冷笑一聲,「咱們也沒有請他們來中國。」
程千帆便笑了笑。
因為『鐮刀』計劃,三本次郎令他可以適當的疏遠『日本朋友』,同時表現出一些對日本人不滿的態度。
上海站方面還沒有正式上鉤,反倒是金克木對他的觀感好了一些。
「日本人這次做的很過火,他們的一支憲兵小隊假扮成平民,攜帶武器進入法租界。」金克木面色憤慨,說道,「連歪把子輕機槍也帶進來了。」
「輕機槍?這確實是太囂張了!」程千帆驚訝不已,隨即皺眉說道。
「是啊,太囂張了。」金克木嘆口氣,「他們算準了法國人不會真的和他們翻臉。」
「上邊怎麼說?」程千帆聞言,便問道。
「姜騾子匪幫襲擊科迪埃路,巡捕房和見義勇為的日本義士聯手挫敗了姜騾子匪幫的惡行。」金克木冷笑一聲,說道。
「這……」程千帆愣了下,然後思考片刻後說道,「日本人讓步了。」
「是啊,日本人難得讓了一步。」金克木點點頭。
明明是日本人攜帶重武器、以士兵假扮平民進入到法租界,對法租界居民區展開襲擊,法國人卻只能捏著鼻子承認是受到了姜騾子匪徒的襲擊,甚至還得稱呼日本特工和憲兵為見義勇為的日本義士。
看似是法國人受到了極大的屈辱。
但是,無論是程千帆還是金克木卻都知道,這是日本人讓步了。
首先,將此次戰鬥推給承包了上海灘大部分惡性案件的姜騾子匪幫,這是雙方都有台階下,不必撕破臉。
最重要的一點是,日本人認可此乃姜騾子匪幫所為,而姜騾子是法租界的通緝犯,這屬於法租界的『份內治安管轄』,那麼,日本人便不能再以『引入仇日分子』的名義要求法租界將特務處上海站的傷員引渡給日本方面了。
故而,金克木和程千帆都說此乃日本人的一種讓步。
此外,此前因為法租界方面對待日本人的態度過於軟弱,多次向日本方面引渡抗日分子,這引起了國紅兩黨的強烈不滿——
從某方面來說,此次日本人的讓步,法國人保住了特務處的人,這可以理解為這是法國人向國府所展現的一次重大的對日勝利。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法租界方面會輕輕放過被抓捕的上海站人員,法國人會按照法租界的法律加以審訊和判刑。
但是,僅僅是如此,國府方面卻可將之視為一次勝利。
國家孱弱,何其可悲。
隨後,中央巡捕房召開了一次高層會議,在此次會議上,總巡長金克木、副總巡長程千帆先後做了重要講話。
中央巡捕房通告全轄區,強烈譴責姜騾子匪幫襲擊科迪埃路無辜市民的行為,發誓要將作惡多端的姜騾子匪幫早日緝拿歸案。
……
「帆哥。」李浩給程千帆倒了一杯茶水,「可是很多人都知道是日本人和重慶方面大打出手啊。」
「知道又怎樣?」程千帆反問了一句。
這是法租界和日本人達成的共識,甚至於對於這個共識,此次戰鬥的另外一個當事人重慶方面還不得不保持沉默,以茲表達對於此官方表態的默認之舉動。
「報館那邊會不會……」李浩問道。
「不會。」程千帆搖搖頭。
報館所能見報的,都是他們能夠報導的!
……
三本次郎臉色極為陰沉,他看著腦袋包著如同粽子一般的荒木播磨,氣的不知道怒火該往哪裡發泄。
「課長,是屬下辦事不力。」荒木播磨說道,他的臉是腫的,說話都費力。
「為什麼會失手?」三本次郎沉聲問道,「不是說已經確定了上海站的據點,直接便可以一網打盡了嗎?」
此時此刻,在另外一個病房裡,『嘮叨』看著腦袋同樣被包裹成粽子一般的姐夫陸飛,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還笑,你姐夫傷成這樣了,你還笑。」趙蕊哭哭啼啼說道。
「姐夫受傷,我自然也難過,只是……」『嘮叨』又看了陸飛一眼,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只是忍不住。」
「你——」
『嘮叨』看了表姐一眼,「表姐,你帶小龍先出去,我有重要事情和姐夫談。」
趙蕊看向自家男人。
陸飛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番,點點頭。
待趙蕊抱著已經睡著的孩子出了病房後,『嘮叨』又來到門口,確認房門關好且沒有人偷聽,這才回到陸飛的病床邊上坐下。
「姐夫,這伙突然冒出來的人,真的不是上海站的?」『嘮叨』問道。
「不是。」陸飛費勁說道,「如果上海站有這麼一股人馬,我不可能不知道。」
「對於這股人馬,你有沒有懷疑對象?」『嘮叨』又問。
陸飛搖搖頭,「不過,日本人懷疑這是上海特情組乾的?」
「上海特情組?」『嘮叨』露出驚訝神情,他此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單位。
「是獨立於上海站之外的一支潛伏組。」陸飛說道,「組長叫肖勉,很厲害的一個傢伙。」
『嘮叨』沒有說話,卻是陷入了某種沉思之中。
好一會,『嘮叨』抬起頭看著陸飛,「姐夫,我向你打聽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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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