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8章 殺意!

  第1128章 殺意!

  重慶。🍭♟ ➅9ˢ𝐇ยЖ.𝓬𝐎ⓜ 💙ൠ

  人間地獄。

  安婉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她的腦海中浮現的是這個詞。

  日軍大轟炸。

  安婉和同僚們從防空洞出來,便看到這遍地死傷。

  一名老人坐在地上,嘴巴蠕動著,很快就頭一歪不動了,老人的半邊身子沒了。

  將要倒下還未倒下的電線桿上掛著一個小女孩的屍體,沒有腦袋。

  消防員正用手動水泵抽水,用水桶提水救火,只可惜收效甚微。

  抬著擔架的救護人員在忙亂的跑來跑去,抬走傷者,遇難者的遺體則只能先堆在一邊。

  「上帝啊,這是平民區。」金髮記者一邊拍照,一邊說道。

  「凱爾先生,侵略我們國家,殺害我國人民的是一個野蠻的國度的野蠻軍隊,他們沒有人性,沒有善良。」安婉咬著牙說道,「平民的生命和財產,在他們的眼中只是炫耀武力,無差別殺戮的對象。」

  「他們會被送去哪裡?」凱爾指了指被擔架抬走的傷者。

  「可能會去醫院,也可能……」安婉的眼眸是哀傷的,「我們缺少藥品,缺少手術器具,缺少可以主刀的醫生。」

  「醫生呢?」凱爾問道。

  「醫生扛起鋼槍上了戰場,犧牲在戰場。」

  在不遠處,兩名受傷的男子坐在地上,其中一人捂著手臂的傷口,目光卻是看向這邊。

  ……

  大約三個小時後。

  中統局本部。

  薛應甄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毛巾,擦拭了額頭的汗水,他也剛從防空洞出來沒多會。

  「先生。」朱山學進來匯報。

  「說吧。」

  「出現了意外情況。」朱山學說道,「宗欽塢死了。」

  「死了?」薛應甄抬起頭,皺眉看向朱山學。

  宗欽塢是中統盯了有一段時間的紅黨,此人是西南聯大的化學教員,初步判斷宗欽塢在重慶紅黨內的級別不低。

  「日本人剛才大轟炸,死了不少人,宗欽塢也在其中。」朱山學說道。

  薛應甄有些驚訝,然後是懊惱的將手中的鋼筆一摔,「宗欽塢今天去見了誰?」

  「拍到了。」朱山學立刻說道,「屬下安排一個人假扮記者,當時就偷偷拍下了照片,已經加急洗出來了。」

  薛應甄接過一沓照片看:

  一名身穿長衫的男子,手中捧著講義,站在馬路邊與一個人說話,那人戴著眼鏡,右手指間夾著菸捲,左手裡是一本書。

  「查一下這個人是誰。」薛應甄說道。

  「不用查,這個人我知道。」朱山學說道,「馮之遷,同濟大學的數學老師。」

  他推了推眼鏡,說道,「同濟大學上個月鬧糧荒,西南聯大連夜送了三百多斤糧食過去,西南聯大這邊去的老師就有宗欽塢,同濟那邊是馮之遷負責接待的,這兩人就這麼認識了。」

  「有可疑嗎?」薛應甄皺眉,問道。

  「應無……」朱山學說著,卻是停頓了一下,「目前來看沒有可疑,不過,屬下覺得,保險起見還是查一查。」

  「那就查一查吧。」薛應甄點點頭,隨手翻看手中的照片。

  「亂拍什麼。」薛應甄皺眉,他將手中的照片朝著桌面上一扔,「浪費膠捲。」

  桌面上散落的照片,有好些張拍的都是日本人轟炸后街面上民眾死傷的慘狀,這悲慘景象看的薛應甄直皺眉。

  「既然是假扮記者,總歸要拍這些的。」朱山學趕緊解釋說道。

  「咦?」薛應甄瞥了一眼桌面上的照片,拿起來看。

  「先生發現什麼了?」朱山學問。

  薛應甄將照片遞給朱山學。

  「哦,是她。」朱山學笑著說道,「來了一批西洋記者,中央黨部那邊負責接待,安小姐會說外語,據說是被臨時抓包接待。」

  「噢噢噢。」薛應甄點點頭,恍然大悟狀,「我想起來了,確實是有這事。」

  他從朱山學手中接回照片,隨手放在桌子上,並未再放在心上。

  「查一查那個馮之遷吧。🐠😳 ❻9𝐒𝓱𝔲x.ⓒ๏ᗰ 🐸🐨」薛應甄說道,「他是宗欽塢最後接觸的人,雖然宗欽塢是意外死亡,但是,這種事邪門的嘞,查查總沒錯。」

  「明白。」朱山學趕緊說道,「先生說的極是。」

  就在此時,辦公室門被敲響。

  朱山學走過去開了門。

  「朱秘書,上海急電,徐區長。」

  「去吧。」

  朱山學關上門,打開文件袋取出電文看,然後,他的眼中先是驚訝,然後是一抹古怪之色。

  「徐兆林說了什麼,你這幅作態?」薛應甄看了自己秘書一眼,問道。

  「局座且看。」朱山學將電報紙雙手遞給薛應甄。

  薛應甄入目看,口中輕『咦』了一聲,然後嘖嘖出聲,最後是冷笑。

  「這個肖勉是戴春風手中的王牌,很是在委員長面前為他掙了面子。」薛應甄將電報扔在桌子上,「現在倒好,肖勉的小辮子都已經被七十六號攥在手裡了,肖勉還尤不自知,可笑,可笑。」

  他搖搖頭,「戴春風手裡的王牌,也不過如此嘛。」

  「局座。」朱山學小心觀察薛應甄的神色,小心翼翼問道,「徐區長問此事該如何處置?」

  「處置什麼?」薛應甄冷哼一聲,「肖勉乃戴春風手中悍將,豈會如此輕易被日本人抓住?」

  他看著朱山學,「告訴徐兆林,做好自己的事。」

  「是,局座。」朱山學正色說道,「我這就安排回電徐兆林,捕風捉影的情報,未經核實不要亂報。」

  薛應甄深深的看了朱山學一眼。

  「屬下明白了。」朱山學心中一凜,說道。

  薛應甄這才點點頭,擺擺手。

  朱山學將照片都拿回來,將宗欽塢與馮之遷交談的照片放進口袋,將其他照片則放進文件袋,又將電報紙放進文件袋。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朱山學按動響鈴。

  「銷毀。」他將文件袋遞給手下。

  「是。」

  「另外,剛才局本部並未接到任何電報。」

  「明白,屬下這就去處理。」手下表情嚴肅說道,「屬下十分鐘後查驗電訊科,並未有多餘電文記錄。」

  ……

  廣安醫院。

  二樓病房區。

  二零三病房。

  病床上躺著一名傷者,傷者的口鼻插著氧氣管,人似還處於昏迷中。

  一名身穿白大褂,戴著口罩的男子雙手環抱,打量著病床上的傷者。

  「組長,來一根?」手下遞了一支煙與湯炆烙。

  「你要是敢抽菸,我特碼的就拿香菸塞你皮艷子你信不信。」湯炆烙冷冷說道。

  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只露出眼睛,被這冰冷的目光瞪著,手下趕緊收起菸捲。

  「組長,你說,肖勉真的會派人來滅口?」手下訕笑一聲,趕緊開闢新話題。

  「不曉得。」湯炆烙搖搖頭,「靜觀其變吧。」

  他又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的傷者,眼眸閃過一抹狠厲之色,這間病房,這個傷員在蘇長官的整個計劃里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殺招在別處。

  ……

  程千帆每一次來特高課,他的心中都會極度壓抑。

  此時此刻,宮崎健太郎的面上是燦爛的笑容,他同小池抽菸聊天,信步上了二樓。

  「菊部君傷的怎麼樣?」程千帆壓低聲音問。

  「臉上被咬掉一塊肉。」小池低聲笑說。

  「這可真是……」程千帆臉上那幸災樂禍的笑容掠過,「太可惡了。」

  小池也是笑了。

  宮崎健太郎和菊部寬夫之間因為此前那兩件事,已經有了不小的矛盾,這對於小池來說是喜聞樂見的。

  「那個紅黨被菊部君砍碎送去軍犬室了。」小池說道。

  程千帆正在抽菸的手抖了抖,他似是被煙氣嗆到了,連連咳嗽,一邊咳嗽一邊笑著說,「吆西,支那人只配充當帝國軍犬的口糧。」

  他咳嗽著,臉上是好奇的笑,「就是不知道菊部君發泄完畢,現在是否消氣了?」

  「那就不知道了。」小池搖搖頭,說著,小池看了看腕錶的時間,「走吧,我們直接去荒木君的辦公室,我剛才看到他從外面回來了。」

  「請。」

  兩人上了二樓,正好看到一個人迎面走來。

  來人面色陰沉,當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該人臉上包著的紗布。

  「菊部君!」程千帆看到菊部寬夫,他的眼睛都亮了,上前兩步,雙目打量著菊部寬夫,關切問道,「聽說你受傷了?傷的怎麼樣?傷哪裡了。」

  傷哪裡了?

  臉上那麼大一塊紗布看不到嗎?!

  「宮崎君,謝謝關心。」菊部寬夫看著宮崎健太郎眉眼間那沒有掩飾住的笑意,強壓心中怒火說道。

  宮崎健太郎這個傢伙這是在幸災樂禍。

  「該死的支那人,竟然如此狡猾。」程千帆表情嚴肅說道。

  「那個狡猾的支那人,現在已經是軍犬的糞便了。」菊部寬夫冷冷說道。

  他懷疑宮崎健太郎在暗指他做事愚蠢才會受傷。

  「菊部君安心養傷,有什麼想吃的,想喝的與我說一聲,我拿來給你。」程千帆微微一笑,說道。

  「謝謝宮崎君的好意。」菊部寬夫忍著要發火的情緒,淡淡說道,「醫生讓我忌口。」

  「那太可惜了。」程千帆微笑著搖搖頭。

  皮鞋踏在特高課二樓的地板上,發出踏踏踏的聲響,程千帆與小池邊走邊說,他的臉上是笑意,他的心中是滿腔的怒火,是幾乎要燃燒身軀的怒火,是滿滿的殺意。

  身後傳來了遠去的菊部寬夫的一聲冷哼。

  程千帆停下來,他扭頭看著菊部寬夫的背影,目光森冷,也是冷哼一聲。

  「宮崎君何必與菊部這種人一般見識。」小池微笑說道。

  「支那有一個詞語形容菊部這種人。」程千帆冷哼一聲,「白眼狼!」

  小池笑著搖搖頭,難怪宮崎君這般生氣,宮崎君對待朋友多麼真誠啊,如此熱情、待友人誠意滿滿的宮崎君,菊部得了宮崎的誠意卻在做事的時候一點也不體諒和通融,也難怪宮崎會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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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