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求月票

  第235章 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求月票)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下午,兩點時分,兩輛騾車從青龍山腳下駛過。

  車上一共八人,前車車轅上坐著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他頭戴黑色毛呢禮帽,穿一身長袍馬褂,寬闊的帽檐下透出幾分精明和狡黠。

  此人正是「杉工作」負責人山本憲藏手下的井田,「誠達公司」分店經理。

  第一次「杉工作」成果--偽造的幾十萬上百萬的5元法幣,因為這種法幣早就不在中國市場上流通了,因此幾乎變成了一堆廢紙,山本憲藏被日本高層罵了個狗血噴頭。

  此人沉寂了一段時間,潛心研究中國市場上流通的各種貨幣,此刻故伎重演,陳批量地偽造了中國農業銀行發行的1元、5元、10元面額的偽幣,共計500多萬。

  偽幣製造成功後,山本憲藏在中國開辦了一家名為「誠達公司」的機構,而且迅速擴張很快就在日占區建立了53家分店。

  井田是被任命的第54位分店經理,這次就是為了將偽幣運輸進武漢,建立「杉工作」的秘密聯絡站,為「杉工作」的全面實施提供保障。

  旁邊駕車的是一個二十七八上下的年輕人,他身穿厚厚的棉衣,做小廝打扮,粗壯的手臂牢牢抓著騾子的韁繩,操作穩當。

  此人是特高課的中尉河原佐武,此回負責保護井田和押運的安全。

  車輛旁邊分別是兩個孔武有力的精裝漢子,全部是特高課的人。

  騾車很快就就到了青龍山下,駕車的河原突然說道:「好像不對,這裡原本沒有檢查站的。」

  井田抬手做涼棚狀,觀察了一會,說道:「估計是敵人臨時設置的哨卡,不用擔心,還是和之前一樣應對。」

  頓了頓,他陰冷一笑:「要是他們不識抬舉,那隻好由河原君出手了。」

  河原點了點頭,自信一笑:「放心。」

  很快車前來了兩個便衣和一個穿制服的警察,井田連忙跳下車,滿臉堆笑道:

  「老總,什麼事?」

  一個賊眉鼠眼的便衣問:「車上拉的什麼?進城去幹什麼?」

  「能是什麼,這不是稻草嗎?」井田指著騾車上的草垛,說道:「我們是給造紙廠送原料的。」

  「草垛?」警察冷笑一聲,圍著兩輛騾車轉了一圈,目光從幾個壯漢身上掠過,直接揮手道:「草垛下面是什麼?行了,全部拿出證件,接受檢查。」

  說著他對不遠處一招手,很快走過來四個拿著長槍的士兵,用刺刀扎向草垛。

  前後車上的八人很快走到一起,便衣揮手道:「去那邊集合,接受檢查。」

  八個走到旁邊一小堆過客排隊的地方,便衣挨個檢查證件搜身,井田和河原都老老實實地舉起手,接受檢查。

  警察拿著證件一一對照核實,問:「你們一個個孔武有力的,說吧,到底是幹什麼的?」

  「什麼孔武有力,都是干體力活的。」井田笑道:「長官,我們真是給造紙廠送原料的,鄙人黃庭海,做點小本生意,這幾位都是我手下的小廝。」

  警察半信半疑,但證件毫無破綻,搜身過後,身上也沒有違禁品,又問道:「你們從什麼地方來?對接的是哪家造紙廠?」

  井田陪笑道:「我老家是東北的,祖籍江夏,原本在上海謀生,淞滬會戰後,實在待不下去了,全家都搬到了江夏,有句話說的好,落葉歸根嘛.我們一直和瑞和造紙廠合作,對了,他們帳房叫肖茂良,長官您可以打電話核實的。」

  說著他上前一步,面不改色地從袖口掏出一包煙遞了過來:「老總,我們確實趕著交貨,晚了就失約了,這是一點小意思。」

  警察原本見是一包老刀牌香菸,並不想要,但被塞到手中後才覺察到不對,香菸盒中並不是煙,而是一疊圈起來的鈔票,他用手輕輕一捻,便知道這些面額十元的鈔票加起來已經過百了,不由滿意一笑,將鈔票順手塞在褲兜,將煙盒遞過去道:「拿走,我們有規定,少來這套。」

  這時,檢查騾車的一個士兵走了過來:「暫時沒有發現什麼,要不要卸貨仔細檢查?」

  警察搖了搖頭,道:「不用了。」

  說著對井田揮手道:「你們走吧。」

  井田連忙拱手,帶著幾人回到了騾車上。

  車輛重新啟動,河原有些不忿道:「這些支那人如此腐敗,心還這麼黑,井田君,這一路過來,已經送出去上千元了吧?」

  「我剛才看了,這應該是一個憲兵、特務、警察共管的檢查站,疏於合作,管理並不嚴密,就是不用武器,我和我的人突然出手,只需要幾分鐘就可以全部將他們消滅。」

  「小不忍則亂大謀。」井田笑道:「這些中國人貪婪腐敗如此,難道不是好事嗎?只要他們可以被金錢收買,帝國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占領整個中國,至於錢呵呵」

  井田狡黠一笑:「錢還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河原君,你猜我剛才給他的是真的假的?」

  「難道?」河原瞪大眼睛,指了指身後的騾車。

  井田點頭又搖頭,說道:「為了杉工作的順利推行,這回山本先生可是下了一番功夫。我們在日本國內印製好的偽鈔在投入市場前,先經過了二次加工,將嶄新的假鈔變成了看起來皺巴巴的舊鈔,運抵中國後,也不是馬上投入市場,而是將全部假鈔和中國市場上流通的真幣混雜在一起使用,這邊不管是支那政府還是百姓都不會關注,也發現不了。」

  「原來如此!」河原一臉佩服,又不解問:「這麼說你剛才給他的一半是真鈔一半是假鈔?但這也白白浪費了幾十塊」

  「真真假假。」井田隨意應付了一句,心裡默默鄙視,武夫就是武夫,還吝嗇那幾十塊錢呢,你知道這幾百萬假鈔全部投入市場對金融的衝擊力嗎?你知道用這些假鈔可以在占領區買到多少戰略物資嗎?

  兩人說著話,騾車逐漸遠去,此刻在檢查站的崗亭裡面,剛才檢查他們的警察,卻是拿著手上的鈔票仔細打量一番,然後冷笑一聲,拿起旁邊的電話:

  「科長,我是錢小三,魚兒已經進入魚塘。」

  很快兩輛裝滿稻草的騾車就到了一處涼亭。

  井田觀察了一圈周圍,說道:「在這裡休息一會。」

  河原會意,警惕地觀察了幾眼涼亭不遠處幾個同樣休息的過客,對幾個小廝點了點頭,然後靠近騾車,手伸進一處稻草垛,拿出幾隻短槍,將一支被在後腰,其他的分發給幾人。

  這幾人迅速將槍口藏好,在騾車旁邊巡視看守,其他人全部進入涼亭喝水休息。

  井田喝完水,點菸一根煙,掏出胸前的懷表看了一眼,兩點五十五分,距離接頭還有五分鐘。

  他索性閉目養神,翹著二郎腿,悠閒地用手指敲打著膝蓋。

  這時,一輛汽車搖搖晃晃駛了過來,車上同樣下來幾人休息。

  為首一人帳房打扮,顯得文質彬彬,其他幾人好似好像司機、隨從。

  扮做司機的正是張義,他穿著一件工裝服,帶著一頂灰色鴨舌帽,注視到井田一伙人,對扮做帳房的鄭呼和點了點頭。

  時間一分分過去,馬上到了三點,張義看了井田一伙人幾眼,拿出香菸在煙盒上敲了敲,然後上前問:「有火嗎?」

  聽到這話,一直閉目養神的井田突然睜開眼睛,說道:「對不起,我剛剛戒菸。」

  接頭暗號對上了,井田並沒有鬆懈,他緩緩從袖口掏出幾張鈔票,拿出其中一張半截的在手。

  張義這邊同樣拿出半截鈔票,兩張鈔票對上,嚴絲合縫。

  「你是小松君?」這話井田是用日語說的。

  「是的,小松原俊,您就是井田先生吧?」張義一口流利的日語,說完又切換中文道:「閣下辛苦了,我們已經拿到了特別通行證,現在就可以馬上入城。」

  井田笑道:「說什麼辛苦,潛伏區的工作十分危險,伱們這些在敵人眼皮子底下工作的勇士才真是辛苦。」

  說著他了一眼汽車旁的幾人,問:「怎麼就這麼幾個人?」

  聽到這話,張義警惕地瞥了一眼周圍,臉上偽裝出一絲傷感和冷酷,道:「想必井田先生應該看過支那的《掃蕩報》,由於叛徒野貞的出賣,我們的首領金馬高被捕,幸好我們提前轉移才躲過一劫.其他人正在準備營救金馬高,都有任務,所以來的人少了點,不過放心,這裡距離入城不遠,井田先生乘坐汽車,我帶的人負責駕車,有特別通行證,不會有任何問題。」

  「該死的叛徒,竟敢背叛大日本帝國,這樣的人就應該碎屍萬段。」井田還沒有說話,一旁的河原咬牙切齒罵了一句,然後手抹在背後的槍上,問張義:「小松君,需不需要我們支援你,只要你合適的武器,我們就可以殺進支那特務處,將它鬧個天翻地覆。」

  張義露出遲疑不定的樣子,說道:「這個我需要向請示」

  這時井田搖頭道:「河原君,不可衝動,這件事情相信上層自有安排好了,你已經完成了護送工作,可以回去向特高課交差了,我會向山本先生詳細匯報一路上你們優秀的表現,讓特高課為你們授功。」

  「是吧,多謝河原君,辛苦了,雖然這次不能和你並肩戰鬥,但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是的,相信帝國很快就會占領武漢,期待我們再見的那天。」河原感慨了一句,然後對著張義和井田微微點頭,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井田君,你的身份?」

  「叫我黃庭海黃先生就好。」

  「好的,黃先生,這邊請。」張義邀請井田上了汽車,見他向后座走去,勸道:「坐副駕駛吧,少點顛簸,老肖你坐後面。」

  張義拉開車門將井田送上車,對鄭呼和使個眼色,一邊介紹道:「這位是高橋君,另一位情報站的組長,他的偽裝身份叫肖茂良,是造紙廠的帳房,那裡已經變成了我們的據點,井田君可以隨意揮毫,哈哈。「

  說著他揮手讓「隨從」接管了兩輛騾車,啟動汽車,隨口問道:「對了,井田君,這次就您一個人過來嗎?抱歉,如果涉及到秘密,您可以不說,不過如果需要證件、住宿方面的幫助,井田君隨時開口。」

  井田並沒有懷疑,感嘆道:「我一直隨山本先生在陸軍第九研究所工作,後來成立了杉機關,雖然也是秘密機關,但和你們出生入死在敵人占領區工作還是不一樣.聽小松君這麼說,看來你們在武漢的工作開展的不錯。」

  「是啊,原本不錯,可惜出了叛徒.」

  張義正說著,突然井田打斷他的話,狐疑問:「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好像是槍聲.」

  「沒有吧?這裡靠近大山,估計是獵人在打獵,或許是檢查站的人開槍了。」張義佯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會不會是河原他們出什麼事了?」井田拉開車窗帷幔,一邊探頭向後邊張望,一邊說道:「快停車。」

  見張義置若罔聞,汽車反而開的更快了,井田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呵斥道:「小松原俊?!」

  「唉!」張義嘆息一聲,「黃先生,不,井田君,何必呢。」

  說著他猛然一踩剎車,后座的鄭呼和會意,直接掏出一根細繩將撞得五葷三素的井田脖子勒住,然後給他注射了一陣麻醉藥。

  井田此刻已經發現上當,瞪大眼睛瘋狂掙扎,他一切為時已晚,一切都是徒勞的,很快麻醉劑就起了作用,他眼前變得模糊,然後徹底陷入黑暗中。

  做完這一切,張義下車,和鄭呼和聯手給井田套上頭套,將他捆綁起來,直接塞入了後備箱。

  然後二人靠著汽車抽起了煙。

  等了半個小時左右,兩輛汽車趕了上來。

  猴子和錢小三下車,跑過來敬禮匯報。

  猴子剛才正是扮做過路休息的路人,在張義等人成功離開後,和在後邊跟蹤的錢小三兩面夾擊,對河原等人展開了攻擊。

  猴子道:「報告科長,除河原外,其他日諜全部擊斃。」

  「河原呢?」

  猴子指了指汽車後備箱,道:「這廝中了兩槍,打傷了我們一個兄弟,打完子彈後想要咬毒自盡,被我們給攔了下來,不過他咬斷了舌頭,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回來。」

  「沒事,沒了舌頭,還可以寫字嘛。」張義不以為然地笑笑,來到後備箱前,就在河原手腳被死死控制,嘴上還塞著一隻臭襪子,身上全是污血,頭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整個人已經快陷入了昏迷中。

  聽見張義說話,他猛地睜開眼睛,瘋狂地掙紮起來,赤紅的眸子中閃爍著陰毒的鋒芒,對張義咬牙切齒。

  「呵呵,別掙扎了,河原君,我說過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事實也確實如此。」

  (本章完)